“怎麼沒有煤油打火機呢?怎麼都是一次性的?誰身上還有火機?”歐達和於洋也開始慌了,兩個人翻騰着盒子喊道。鬼知道這些劣質的一次性塑料打火機什麼時候漏的氣,那種劣質塑料根本受不了多久的低溫。
“天那——我的也沒氣了老子這可是貼身存放的”
“我的也沒氣了——誰還有?誰還有?”
“我……我我我的也沒氣了”一個個戰士紛紛摸着身上的犄角旮旯,然而一個個打火機掏出衣兜後,卻一個個要麼打不着火、要麼被凍漏了氣,這幾天沒有生火的時候卻恰恰是氣溫最低的時候,打火機肯定是這段斷糧的時候凍漏的。
“嗷嗷啥?嗷嗷啥?——都慌什麼慌?給哪搞Zi去?就這劣質打火機隨處可見——行了,都安生會兒,一會兒就有火了。”所有的人都慌了,唯獨鄭遠清沒有慌,衆人也沒見鄭遠清有什麼動作,只看見他帶着鐵甲向那堆草垛子走去,大夥也只能強壓下心中的着慌、直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長,這裡沒有幹木頭啊,沒法鑽木取火。”鐵甲一邊持槍警戒,一邊疑惑地問道,在他的記憶裡只有老林子裡常用的磨木取火和鑽木取火兩種方式,可這戈壁荒原上的哪來的完全乾燥的木頭?
“沒事,不用鑽木取火,用子彈就行。”鄭遠清沒有搭理鐵甲而是自顧自地在茅草堆裡使勁掏着什麼,很快鄭遠清就從草垛子的深處掏出了一團乾燥的茅草,接着分成幾份揉成一個個草團。
“退出幾發子彈,拔掉彈頭。”鄭遠清揉好茅草團後對鐵甲說道。
“拔……拔掉彈頭的子彈會受潮的……”鐵甲可憐兮兮地看着鄭遠清,他不知道拔掉彈頭的子彈還能有什麼用,在他的記憶裡,拔掉彈頭的子彈似乎只能用裡面的火藥療傷了,可是那也需要用明火點燃的呀。
“你哪那麼多廢話?快點”這幾天一檔子事連一檔子事,而且事事要命,鄭遠清已經憋了一肚子火。但是其他的隊員已經慌了,忍飢挨餓受凍這麼久的人一旦着了慌,短時間根本就平復不下來情緒,要不是鐵甲不知道什麼是着慌的話他寧可換一個人過來。
鐵甲看鄭遠清生氣了這才閉上嘴,然後老老實實地掏出工具鉗將子彈頭一個個拔掉;鄭遠清接過沒有彈頭的子彈後將那些揉好、捂乾的茅草一個個緊緊地塞進子彈殼裡、封上裡面的火藥,做完這一切後才和鐵甲走回原地。
“按照正常順序裝彈,然後距離地面一米單發射擊。”鄭遠清把一把子彈遞給鐵甲說道。鐵甲將信將疑地按照鄭遠清說的開始裝彈、上膛、頂火,然後對着清理出的一塊相對比較乾燥的地面開槍射擊。
“噗”第一槍響起,一團劇烈燃燒的火焰撲向地面,彈體中的火藥燃燒點燃了那團茅草,乾燥的地面上頓時燃起了一個小小的火苗;蹲在一旁的鄭遠清趕忙拿着手中事先浸過柴油的引火物湊上去,很快那團引火物將火苗變得更大,緊接着引燃了其他的引火物、木料、樹枝,一團篝火很快燃燒了起來。
“籲——”在場所有的人猛地鬆了一口氣,嫣雲、劉偉他們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氣,剛纔那一會兒太嚇人了,甚至比忍飢挨餓、喪屍狼羣還嚇人,在這滴水成冰的地方,沒有火要遠比有食物卻吃不到嘴裡更讓人感到絕望。
“行了,別瞪着眼了,收拾收拾準備吃飯吧——鐵甲,這幾枚子彈貼身放,留着明天引火用。”鄭遠清看着大眼瞪小眼的隊員笑了笑——這就是經驗,這就是過人之處,這就是多少遍練習得出的經驗,就是看了也學不會,別看往彈殼裡塞茅草再開槍很容易,但是塞什麼、怎麼塞、塞多緊可不是看一眼就會的。
在溫暖的火光中,衆人在鄭遠清的指導下一邊烤着肉一邊給犛牛和野狼剝皮,雖然現在這些皮草不值錢了,但是用來保暖卻最好不過。
隊員們狼吞虎嚥地吃着噴香的烤肉、喝着濃濃的大骨湯,心裡也對鄭遠清充滿了感激,當初帶來的軍用乾糧吃完後除了許書成、曹雪振這兩個一早就跟着鄭遠清的老隊員外,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爲自己離皮包骨頭不遠了,可是一路走到今天,大家才發現自己當初的想法多麼可笑。
在隊員們眼裡,鄭遠清簡直就是野生專家,帶着他們們砸冰釣魚、挖地抓蛇、煙燻土撥鼠、水灌兔子洞、設陷阱抓野黃羊;在屍亂爆發後的一年裡,少了人類的捕獵,高原上的野生動物的數量急劇增加,加上隊伍人多,他們幾乎沒有獵不到動物的時候。
雖然這段征程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但是每天都有吃的、每天都有肉吃、有肉湯喝,這伙食要比逃生艙裡還好;到了今天大家驚奇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瘦什麼,而且這次餓了三天三夜竟然是唯一一次餓這麼久的;如果沒有鄭遠清在,在這冰天雪地、缺吃少喝的環境下他們根本活不過兩個星期。
鋼索、劉偉、歐達、於洋到這時才真正明白了爲什麼鄭遠清是老大而不是其他人是老大。
在隊伍起家的時候,誰掌握了食物的來源誰就是當之無愧的老大,他們的每一口糧食都是鄭遠清帶着打來的;而每一個新隊員加入後的第一**命飯就是鄭遠清給予的,如果沒有原始的那個奇點,就不會有今後的一切;每個組織都有一個權力體系的形成過程,而獨立八師的權力體系就是這麼一點一點地慢慢形成的。
肆虐的暴風雪繼續席捲着茫茫的荒原,剛回升沒多久的氣溫又重新降到-23℃,2010年以後四季將消失,當初的網絡神人“佛陀淚”說的一點沒錯,現在已經5月份了,在以往的年月裡,哪怕青海是高原這個時候也不至於會這麼冷。
就在這不正常的季節裡,鄭遠清帶着隊伍在齊腰深的雪窩子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每一個人都已經渾身是雪,眉毛、嘴脣上都結了一層薄冰。
不過還好,由於食物得到了保證,到現在爲止沒有出現減員的情況,雖然有些隊員已經虛弱不堪地倒下了,但是強壯的身體底子依然還在,還不至於一病不起。
鄭遠清、許書成、曹雪振一人兩根繩子地拖着那3個車斗在前面慢慢走着;經過整整一個月的奔波、長久地處於低溫中,整個隊伍也只有他們三人仍然體力充沛。
而其餘的人雖然初步適應了低溫,但是仍然只是初步適應,如今的他們已經變得疲憊不堪,甚至連練過傳統內家功夫的嫣雲、鋼索和鐵甲都拖不動那幾十斤重的車斗;其餘的人能做的,只是把八一槓緊緊摟在懷裡,用僅有的體溫保證槍栓不被凍住。
看着鄭遠清依然昂着頭走在隊伍最前方,所有的隊員在疲憊之餘也變得感慨萬分——讓一個殘疾人拖着幾十斤重的車斗,讓一個殘疾人幹着最重的活,而他們這些完好無損的人卻只能跟在後面拖拖踏踏的、而且他們甚至連這樣的拖拖踏踏都快堅持不了多久了。
少了一條胳膊、又少了一隻眼睛,鄭遠清是隊伍裡唯一一個殘疾人,但他卻依然能帶着隊伍在這殘酷的末世生存下去,依然能夠以身作則帶着隊伍繼續前進,依然能夠帶給身邊每一個戰友生的希望——這樣的人不是老大,還有誰能當這個老大?還有誰配當這個老大?
“這是最後一場雪現在已經五月份,要不了幾天氣溫就會急劇回升,估計等咱們回來的時候就該穿短袖了。”鄭遠清喘着粗氣停下腳步歇息了兩下,然後掏出軍用水壺狠狠地灌了口二鍋頭衝隊員們說道。
喝喝點。”嫣雲伸手要過鄭遠清手中的水壺猛灌兩口,被火辣的白酒刺激了一下蒼白的臉上纔多了丁點血色。
生物護甲本身並不產生熱量,自身體質不行就是有生物護甲也沒用;嫣雲體質再好但是沒從這個時候走過,長時間的低溫難免會導致熱量過度流失。
“兄弟再堅持堅持,過了這幾天就好了。”殿後的歐達一邊喘着粗氣、一邊活動着僵直的胳膊,拍了拍車斗對裡面的幾名戰士說道。
們..能堅持——阿嚏”車斗掀開一條縫,一個裹着棉大衣厚毯子、棉帽子然後外面還裹着一層厚厚犛牛皮的戰士對歐達硬擠出一絲笑容。
這些戰士已經不可避免地累倒了,嚴寒、低體溫正在折磨着他們的身心,鄭遠清讓他們縮在車斗中不要再出來,否則還得再死上幾個人。
“TN的二百多公里走了一個月,平均每天還走不到8公里,沒有車的日子怎麼這麼難?”劉偉一邊吸溜着鼻涕一邊罵罵咧咧的。
“第一天走了20多公里,那是最長的,從徒步開始可不每天就幾公里麼?這雪太厚了,底下是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敢大步跑,我感覺跟着北極似的。”曹雪振把肩上的繩子換了個位置然後說道。
“虧得都是高原,要是有個山的話搞不好會來個雪崩什麼的直接書成彈了彈眉毛上的冰渣子說道,“當了多久白眉大俠了?要是若琳在這兒肯定會讓我擺個‘二’的姿勢照張相。”
“我還許給俺九照婚紗照呢,這一下得了啥都沒了。”劉偉拽了一下差點被狂風颳走的帽子嘟囔了一句。
“別急,慢慢都會有的。我也許給若琳和嫣雲照婚紗照了;我還在想,到時候是穿西裝好看呢還是穿中山裝或者唐裝好看呢——丫頭,不行一樣來一套?”鄭遠清笑了笑擡頭問身邊的嫣雲。他在想嫣雲是穿婚紗好看呢還是穿旗袍好看呢。
“好呀好呀我要穿旗袍呢,大姐說我穿旗袍特好看。”嫣雲一聽又來勁了,只可惜蹦躂了兩下再次陷入疲憊。
“丫頭,你是不是又長了幾公分?有193cm了吧?或者是我縮了?不能啊,我還沒老呢就開始縮了?”鄭遠清突然發現嫣雲的肩膀已經接近自己的頭頂,以前沒這麼大的差距啊。
“可能吧,我才22歲,老人們都說23還竄一竄呢。安陽姐說過,我要能再高點就接近黃金比例了。嘻嘻”嫣雲身手拍了拍鄭遠清的肩膀一臉壞笑地說道。
“長吧長吧,最好長到姚明那麼高你就高興了。”鄭遠清翻了翻白眼說道。對於女人來說,身高不是關鍵,比例好纔是王道;哪怕個再高、個再矮的女人只要比例好那都是一流美女;只是嫣雲再長可就接近兩米了,這讓鄭遠清感到有些底氣不足。
“老大前方5公里處有一個村子,不是廢棄的,裡面有人,不是咱們儲備物資的地方,天快黑了,要不要過去看看?”於洋上氣不接下氣地對鄭遠清說道。
不知道什麼時候,歐達和於洋都跟着劉偉改口喊鄭遠清“老大”了,他們幾個年齡較小,也許覺得喊聲“老大”比較順口吧。
“看看去,看看能不能換匹馬、換架雪橇。如果是倖存者基地的話找個地兒睡一夜。”鄭遠清說道。
既然是有人的村子,那肯定就有交換的需要,隊伍現在雖然很窮,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終究還是屬於“有錢人”的行列,終究要比那些普通倖存者、尤其是這本就貧瘠的高原倖存者有錢得多。
而且隊員們一個多月沒有睡過暖和的地方了,也需要有個地方休息一下,哪怕就是一晚上也足以恢復大部分體力。
抱着交換的目的,衆人又走了幾個小時這纔來到村子外圍。這個村子不小,佔地足有600多畝,破磚碎石壘砌的圍牆把小村子緊緊地圍了起來,大門口的積雪被掃清,這說明裡面的倖存者經常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