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數日,就到了長州的州府長州城外,這一帶遠離了京州,義軍活動少,所以尋常老百姓的日子依舊苦,卻比京州那邊的秩序好許多。
到了長州城外,賀中珏翻身下馬,讓孟夏下馬,不用腳走雖然輕鬆些,但多日都和賀中珏擠着在匹沒有鞍的馬上,還是有諸多不便和不適的。
孟夏也趕緊翻身下了馬,卻見賀中珏在那馬屁股上一拍喝了一聲:“去!”
那馬便跑了,孟夏一見急問:“爲什麼把馬放了?”
“到了地方,還留它幹什麼?”
“一匹馬呀,就算差點,以後沒有用處,也可以賣不少銀兩。”孟夏這一路行來,對馬已經沒有剛開始的恐懼了,立刻用居家過日子打算,看着跑遠的馬,無不惋惜地道。
“馬,不是尋常人家有的,我看了,它的掌上刻得有‘週記’兩字,這是應該人家走失的馬,咱們借用了這麼久,也沒必要花功再爲它找失主了,如果你拿去兌銀子,一旦被人家捉住去告官,在大鵠可是重罪。”
孟夏從心裡是瞧不上賀中珏這敗家子的,只是賀中珏此話一出,她有些另眼相看了,這無賴加敗家子的賀中珏好象並不如傳聞那般糟糕,識得路,會騎馬,還知道賣有主的馬會犯法,這一另眼相看,難免就多盯了兩眼,賀中珏忽一抱胸靠着棵老樹調戲起孟夏:“小妮子,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做什麼,思春了?”
孟夏沒想到這一盯,這敗家子又無賴上了,只是那張又重新花花的臉帶着那風流的舉止,偏又讓孟夏心如鹿撞,不再搭理,只道:“我們先在長州城找處住的地方,然後再打聽!”說完擡腿就往前走。
賀中珏調戲沒得到迴應,很沒趣地嘟囔一句,“真是個沒味道的…”怏怏跟在孟夏身後進了城。
長州雖不如京州,卻也是個繁華的地方,進了長州城,孟夏那三百大錢早用得七七八八,不得不又把另一隻銀簪子兌了,不過同樣的簪子,在長州卻比京州多兌了十個銅子,這讓孟夏非常地開心,話纔多了起來:“王玉,你來過長州?”
“長州的桃花有名,賞過幾次花。”賀中珏斜視了爲十個銅錢高興的孟夏一眼,心裡不滿:十個大錢就能樂成這樣!
經過幾番掙扎後,賀中珏無法抵擋越來越寒冷的天氣,矜持一番穿上了那件灰棉襖,只是這會兒那件灰棉襖早不成樣子,這並不影響他雙手一背,漫不經心,很那麼回事地走着,孟夏才知道賀中珏爲什麼知道長州怎麼走,原來人家做王爺的時候,還是很奢侈的,跑這麼大老遠來看桃花,想着這麼奢侈還貪自己那點嫁妝,正好走到一處不大且門沒有開在正街的客棧,孟夏又不由得一邊往裡走,一邊撇了一下嘴:吹吧!
不過經過賀中珏一講,孟夏倒想起孟家寨就到處是桃樹,每年一開春,那漫山的桃花,粉豔豔的十分好看,卻聽賀中珏又道,“這長州的桃花,卻屬果嶺溝的最有名,比別家的都紅一些、嬌豔許多。”
一聽見果嶺溝,孟夏一下激動起來,那果嶺溝正孟家寨的一條山溝,一天春天,就滿山的粉紅,絢爛無比,她身在其中,當年沒有什麼特別感覺,卻沒想到卻能讓這些王公貴族折騰那麼遠來觀賞。
“那果嶺溝離長州並不太遠!”賀中珏跟着孟夏一邊走進客棧一邊道,見客棧有桌,油乎乎的,不過跟着孟夏這一路也沒住過什麼象樣的地方,他也習慣了,往長條凳上一坐,拿着人家茶杯正在猶豫地看那杯是否乾淨,孟夏卻忽然道,“我們走!”
賀中珏不明白剛纔才說在長州住下再慢慢找孟家寨的孟夏怎麼突然又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