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最開心的當屬鄭靈,孟夏想着那日鄭靈到尋夏園和自己講的話,不知道桃櫻被賀中珏這麼整治,她是不是出了一口氣,今兒也就不再去整治桃櫻了?
於是樓裡重新歡樂起來,方玉雪着人把那瓜果酒水月餅送了上來,節日的氣氛頓時就出來了,當然除了鄭靈想到的姐妹們玩射鵠的遊戲,那藝伎歌伎們的戲還是不能少的。
玉池上早就搭起了演戲的棚,賀中珏居中坐了,嬈嬈當仁不讓地在他身旁侍候,王府其餘的一縱女人們,就依着尊卑在他身邊坐了,吃着月餅瓜果,飲着瓊汁玉液看着節目,時不進還指點在一旁頂烏龜的桃櫻,好不愜意。
那戲看了一半,倒是方玉雪忽想起什麼道:“那桃櫻原來還準備一出花鼓要獻給王爺,她被罰了,倒可惜了那出花鼓!”
孟夏沒想到這桃櫻這麼招人厭惡,就方玉雪這明擺着與桃櫻完全不對路子的性子,在衆人都落井下石的場合,居然肯出面爲她求情,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之外,難不成桃櫻針對自己與鄭靈的招術完全地深入了她的心?
若媞一聽這話立刻站起來道:“不就是要演一出花鼓嗎,這又有何難。”
方玉雪十分驚喜地道:“難不成若媞妹妹也會。”
“恰巧學過一二!”
“那樂曲、道具都已備齊,不用倒是可惜了,不如若媞妹爲王爺獻藝一曲,如何?”
若媞小臉一給,用眼偷偷瞄了賀中珏一眼道:“但願不要污了王爺的慧目。”
已喝了些許酒的賀中珏,早忘了剛纔責備方玉雪衣的“荷癡荷顛”,醉眼朦朧地看了若媞一眼道:“甚好!”
方玉雪便道:“若媞妹妹還不趕緊去換戲服!”
若媞一看得到賀中珏的首肯,立刻忙不迭地行了禮,在一縱女人嫉妒眼光中退下去換戲服。
孟夏一看若媞也在爭寵,只是她爭寵明擺着比那無臉無皮的桃櫻含蓄得多,那一縱女人的眼光再明白不過了,都害怕若媞這一跳好,估計今晚上寵幸就落她身上了,孟夏見鄭靈那臉色更寒,大約是她所提議的射鵠節目一直沒有方玉雪提點,所以她一展身手的機會反落若媞身後去了。
很快那棚子架上了七個大小不一的鼓,又不一會,換了一身大紅戲服的若媞就如行雲流水一般地走了出來,跳上了第一個鼓。
頂着烏龜的桃櫻一看立刻大叫了起來:“王玉,那是奴家爲你準備的節目,讓這樣差勁的人表演,真是污了奴家的一番心意。”
賀中珏聽了呵呵一笑,衝桃櫻舉舉杯道:“頂只烏龜還那麼多廢話,信不信本王用烏龜把你的嘴堵上!”然後說完就衝臺上的若媞叫了一聲,“好!”
“王玉,你...”桃櫻負氣地跺了一下腳,風情萬般地恨着賀中珏。
那若媞得了賀中珏的讚賞,腰肢更軟,動作更激烈,恨不得把她生平所學在今兒全都一一展現出來,然後得賀中珏一夜恩寵。
正當大家看得眼花繚亂的時候,忽聽若媞“哎喲”一聲慘叫,那若媞竟從最高最大的鼓上跌了下來,孟夏定睛一看,原來是最大那面鼓的架子斷了,鼓面一傾斜,跳得正猛的若媞就摔了下來,因爲她跳得猛,所以從那麼高的鼓下摔下來,一聲慘叫後就沒了聲氣。
方玉雪嚇了一大跳,忙道:“怎麼回事,來人,趕緊傳太醫!”
賀中珏的酒也醒了問:“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方玉雪忙道:“王爺,若媞妹妹敲鼓時摔下來了!”
“摔得重不重?趕緊傳太醫!”
沒一會太醫來了診治完立刻過來報稟說若媞的脛骨摔斷,就算馬上醫治都怕要留下後遺症,孟夏聽了深吸了口氣,賀中珏立刻不太滿意地問:“這是怎麼回事,是若媞學藝不精?”
那方玉雪立刻回道:“王爺是鼓架突然斷裂了!”
“鼓架怎麼會斷?把本王的愛妃都摔了,把那做架做鼓的都抓起來,愛妃,這事一定要徹查,徹查!”
方玉雪連忙應了一聲:“是,王爺!”
“弄清了回稟本王一聲,真是,簡直是敗了本王的興致!”賀中珏不滿地說完就站了起來,“今兒的中秋就這樣了,散了吧!”
孟夏鬆了口氣,她雖喜歡熱鬧,可這會還真沒精力坐在這裡把那戲一出一出看完,再玩鄭靈的什麼射鵠遊戲。
方玉雪又道:“王爺,臣妾覺得這事蹊蹺,想把妹妹們先留下來,等查清了,再讓妹妹們回去!”
賀中珏覺得方玉雪言之有理,點點頭道:“愛妃趕緊查。”
於是方玉雪就當着賀中珏的面把那搭臺的、架鼓的都叫了來,一一盤問,終於從架鼓的嘴裡問出一些疑點,說是架鼓的時候,一個小內侍來過戲臺,於是方玉雪立刻着人去叫那個小內侍。
木樓裡立刻安靜得連針掉地上都聽得見,孟夏覺得手心都出了汗,今兒這事真是奇,如果不是桃櫻被賀中珏罰了頂烏龜,那摔下去的人會不會是桃櫻,想到這裡,孟夏立刻朝鄭靈望去,卻見鄭靈神態自若地兩眼望着天。
不一會秀娘急急忙忙走進來道:“娘娘,那小內侍投井自盡了!”
方玉雪立刻道:“有沒有查清那小內侍是哪個房的!”
秀娘看了鄭靈一眼道:“已經查清了,是靈娘娘房裡的。”
孟夏心一緊,這事看來果然和鄭靈有關,不過那桃櫻也真是命大,在這當兒得罪了賀中珏,被賀中珏罰去頂烏龜,算是逃過一劫,賀中珏聽了便問:“靈兒,這是怎麼回事?”
鄭靈才收回望天的兩眼道:“王爺,靈兒認爲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法呀!”
賀中珏便道:“靈兒的意思是有人冤枉你,那靈兒認爲是誰呢?”
鄭靈一噘嘴道:“王爺,至於是誰,靈兒不知道,但靈兒卻知道是有人在栽贓陷害。”
賀中玉就站了起來道:“好吧,本王估且相信你,玉雪,這事到此爲止!”
方玉雪忙福了一下道:“是,王爺!”
賀中珏優雅地打了個呵欠又道:“好好着人給若媞治傷。”
方玉雪又慶了,賀中珏便擺擺手道:“都退了吧!”
於是本準備喜慶一場的大傢伙,只得散了,孟夏早就累了,賀中珏一吩咐散了,她和樓裡的女人們都趕緊站起來給賀中珏、方玉雪行了禮,趕緊就退了出來。
清清與那若媞關係好,聽賀中珏不再追究,在心裡不知道有多不滿,在面上卻又不敢有所表現,一聽散了,自然急着去看那若媞的傷勢。
孟夏剛走到木樓前,清清急急走過來,把孟夏推到一邊,搶着往樓下走去,孟夏來時,就被清清搶了道,回去時,又被清清搶了道,就算她涵養再好,也終忍耐不住了,剛要發火,魯婆子卻輕輕拉了她一下,孟夏有些沒明白,魯婆子又拉她一下,孟夏知道魯婆了是有本事的人,不會憑白無故拉自己這一下,就忍着沒有吱聲。
那清清急急走到前面去,剛下了兩步,孟夏就聽見清清“哎喲”一聲,她不知怎麼就踩空了,從那木樓裡直直地掉了下去。
孟夏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然後聽到“啪”的一聲,再然就看清清躺在木樓下面,清清的貼身小丫頭驚叫一聲,樓上的女人們都走到樓邊一看。
孟夏便聽見樓上傳來一片驚叫聲,然後胸口就堵堵的,如果剛纔是自己先走,那摔下去的會不會就是自己,她扭頭看了魯婆子一眼,那魯婆子低眉順眼的,什麼表情也沒有,孟夏就不知道這一出是她設計的,還是另人使然。
好在清清掉下去的地方並不高,她的貼身丫頭驚叫之後,趕緊跑到下面,把清清扶了起來,清清是正面着地的,所以孟夏就看着一張滿是血的臉。
孟夏見方玉雪用帕子捂着嘴,滿面驚詫,大約實在沒有想到,在她寬鬆的控制下,這樣的事故,居然在中秋節這樣的喜慶節日裡就發生了兩樁。
秀娘忙扶着方玉雪走下樓,那方玉雪立刻着人去查是怎麼回事,沒一會便有人來稟,說是這木樓蓋的有些年頭了,那被清清踩斷的地方是因爲年久失修。
方玉雪極爲惱怒,立刻處置了那負責管理樓宇的內侍,又着人招來給若媞醫治完的太醫給清清看治。
孟夏很有些懷疑清清踩空的地方真是什麼年久失修,那一摔更象是清清搶去的,孟夏有些懷疑,這年久失修的地方本是有人爲自己準備的。不過方玉雪已經定案了,這清清、若媞平日十分討好方玉雪和鄭靈,與其餘人等皆不交好,方玉雪與鄭靈不發話,旁人自然沒有人願意爲她倆說話。
方玉雪處理完清清的事,賀中珏才和嬈嬈走下樓,他那張臉臭臭的,是人都看得出來,他對方玉雪主持的王府第一個中秋節,極不爲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