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見徐書同考慮得周到,便點點頭道:“多謝三哥,不管母親有病無病,我都覺得先把嫂嫂送回長州比較妥當。 ”
徐書同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第二日,徐書同果然找來一輛馬車,孟夏捨不得蘆花,卻又不能把真相告訴蘆花,至少讓蘆花帶着憧憬回去,孟夏覺得對不住蘆花,坐馬車上,一直把蘆花送出了城,才戀戀不捨地與蘆花告別,回了梅孃家。
孟夏回到梅孃家,已經是下午了,院子裡只有梅娘陪着方錦母女倆,徐書同找來馬車後,就出去了,孟夏沒見着方南,不知道方南是不是幫他母親賣豆腐去了,回家兩日的鳳奴已經沒有剛開始的驚恐,自己在一旁玩着踢毯子,見着孟夏就開心地叫了一聲:“孟叔叔!”
孟夏有些臉紅,首先自己只比這鳳奴大不了幾歲,其次自己還是女兒身。
梅娘見孟夏回來了便起身問:“孟公子送完娘子回來了?”
孟夏點點頭道:“是,梅姨。”
“我和你商量個事。”
“梅姨請講。”
“說來挺不好意思,今早你張嬸頭疼,我就去了豆腐攤子,結果來個找房子的客人,說最近來京州城的人太多,他找不到合適的房,一定要租我這裡的房子,你張嬸想你娘子走了,又可以多掙一份房租,竟糊塗地答應了人家。”
孟夏“啊”了一聲,那梅娘又道:“我就尋思等那客人來,把租子退了,可是等到這會也沒見着人來,他的行禮擱在你房間裡的,待回他人來了,我把錢退給他,自會讓他拿走行禮。”
孟夏知道張嬸可不是梅娘這麼懂禮數的人,而且頭腦又有些問題,梅娘已經有妥當的處置法子了,她自然點頭道:“梅姨,你處置就是,張嬸人呢?”
“不知道方南那混小子鬧騰什麼要離家出走,他沒事就喜歡鬧騰一下,你張嬸追去了。”梅娘說完嘆了口氣,那方錦便道,“姑,明日我幫姑和娘去賣豆腐。”
“那怎麼成,你一個年青女子去做這事,人家會講不中聽的話,還有,書同一大早走的時候叮囑過,這些日子,你不許出這院門一步。”
方錦就低下頭不說話,見那盆裡的衣服還沒洗,就去洗衣服。
孟夏知道這每家都有每家的事,而自己與徐書同很熟識,卻與他家無任何相干,不便說方南的不是,便進了南屋。
果然南屋的地上擱着兩個箱籠和一個包袱,孟夏撇撇嘴,看這架式,這租客可能還有點實力,雖然梅娘沒講他出了多少租子,從這行禮上可以看得出是個闊主,弄不好給了比自己多得多的房租,那張嬸自然就心動了,實屬人之常情,如果自己不是個女兒身,當然也不應該阻這本來就不富有的家掙這幾個家用。
只是經過那箱籠和包袱的時候,孟夏聞到自己熟悉的味道,猶豫一下,停了下來,再退回箱籠邊,伸手打開箱籠上那個包袱,包袱里正是與賀中珏逃難路上,他穿的那件破棉襖,孟夏一下愣住了,好一會才聽到有人道:“沒經主人同意,就打開人家的包袱,這算什麼行徑?”
孟夏一轉頭,就看見自己極熟悉的身影擺了一個自己極熟悉的姿勢靠在門框上。
“你…你要幹什麼?”孟夏看到棉襖是回事,看到真人,就是另一回事,賀中珏氣哼哼走進來,往牀上一躺又氣哼哼地道,“你說,我來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來幹什麼!”
“哼,在長州的時候,我天天守着,還沒守得住花心心的你,這一個半月,你就打算住在徐老三家嗎?”
“我住他家怎麼了?”
“我就知道你爲什麼跑,再讓你這麼稱心如意,我還算哪門子男人。”
孟夏沒想到賀中珏講起話來還是那麼無賴,自己爲什麼跑,那是爲了他,爲了不給他和二小姐添堵,當然還不想看他與二小姐恩恩愛愛,但這又不能明講,孟夏真是氣惱,怒瞪着賀中珏。
賀中珏卻不管孟夏生不生氣,衝孟夏一勾手指頭道:“過來!”
孟夏哼了一聲,用腳把賀中珏的箱籠踢了幾腳,箱籠沒踢動,反把腳踢疼了,賀中珏卻往牀上一倒叫了一聲:“舒服,夏睡過的牀,就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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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玉,你說話不算話。”
“不算話?”賀中珏用手撐起頭看着孟夏問,“你男人怎麼說話不算話了?”
“你說了要給我一個半月的時間想。”
“那你有答應嗎?”
孟夏沒回話,瞪着賀中珏,賀中珏把那件白袍子一拂又懶懶躺下道:“所以不是我說話不算話,還有,你想讓徐老三的娘把你男人攆走,門都沒有。”
孟夏氣得一下跳到牀邊,伸手想把賀中珏從牀上拉起來,反被賀中珏一把拉到懷裡恨恨地問:“那些金子,住什麼樣的客棧住不起,爲什麼偏住到徐老三家?”
“我找房子的時候,也不知道這是三哥家。”孟夏說完又後悔,自己幹什麼要給賀中珏解釋,不過才知道牀底那些金子是賀中珏故意留給她的,自己從長州到京州的一舉一動說不準都在賀中珏的眼皮子底下,自己不畏艱難險阻,不怕千里之遙,擔的是怎樣的驚受的是何等的苦,人家弄不好都知道,偏就沒露過臉,孟夏那個心纔不是個滋味。
賀中珏卻抱住她,在她耳邊小聲道:“如果不是看在你還有點良心的份上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孟夏終於知道什麼叫狐狸的尾巴了,在茶館的時候,賀中珏那副大度的樣子分明就是裝的,是想把自己騙到他的王府,由於沒有成功,現賀中珏大約有了更好的法子,那尾巴一下就露出來了,於是氣哼哼地道:“什麼叫我知錯就改了?”
“不遠千里來尋你男人。”
“做你的清秋大美夢吧,我會不遠千里來尋你?我是來尋我阿兄和小全的!”
“不乖!”賀中珏說完用手捏住孟夏的下巴,於是兩人就瞪着對方,只是這個時候徐書同的聲音傳來,“夏,我找到一份差事。”
賀中珏進門的時候,孟夏忙着踢箱籠去了,沒有關上房門,所以徐書同進來就看到牀上的孟夏與賀中珏。
孟夏一扭頭看到門口的徐書同,才發現自己與賀中珏的姿勢不是一般的不雅,賀中珏的腿是張開的,自己被他一拉,坐在他身上,正好坐在他兩腿間,賀中珏一手捏着她下巴,別一隻手卻放在她小屁股上。
看到徐書同,孟夏臉一下通紅,趕緊想掙開,賀中珏放在她屁股上的手沒鬆開,反往回一按,孟夏就真真實實感到兩腿間那個讓她害怕的東西,不老實地抵住了她,她大窘。
這一幕讓徐書同以最快的速度退到門外。
賀中珏見徐書同退出去了,雖然他有萬般想法,但知道在這樣的狀況下,任何想法都不可能實現的,才鬆開孟夏的手,孟夏從他懷裡掙開,指着賀中珏叫道道:“都是你!都是你!”
“怎麼了,讓你在徐老三面前丟臉了?”賀中珏不滿地哼了一聲,“你是我女人,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孟夏氣得走出屋,看到徐書同是背對着門站的,孟夏趕緊把弄得亂亂的衣服扯了一下,叫了一聲:“三哥,你找我有事?”
徐書同才轉過身,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想告訴你,我找了份差事。”說完徐書同看見從屋裡走出來的賀中珏,賀中珏衣服自然也被壓皺了,他不管衣服,把髮帶往後一甩說道,“人家小別勝新婚的時候,偏有這等不識趣的人來打擾。”
孟夏本與賀中珏只是在吵嘴,偏被賀中珏講得象在做什麼一樣,小臉一下就臊紅了,徐書同只能當沒聽到賀中珏這句有所指的葷話問:“夏,你找到王玉了?”
賀中珏根本不是孟夏去找到的,而是自投羅網的,但孟夏不能說“不是”,只是嗯了一聲,徐書同又道:“那我不打擾你們了。”說完徐書同轉身走了,那背影有幾分寞落。
正巧梅娘做好飯,便招呼道:“同兒,小官人,用夜飯了。”說完看到了賀中珏,又道,“這位官爺,你是那位租房客吧?關於那租房的事…”
賀中珏卻笑嘻嘻地走過去道:“這房子真好,沒想到竟和我失散的半年的娘子租了同一個房,多虧了嬸子的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