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叔是個老管家,本是應老爺趙天城吩咐,去槐城接從帝都回家的來的小姐趙玉薰。
這趙玉薰果真才色過人,比起她父親——陽城唯一的武士,天賦似猶有勝之,十六歲便已達到六星武者,只比早前十五歲的漁陽弱上一點點。
趙玉薰十五歲時被一位途經陽城的老嫗看中,說是天賦奇特異凜,把她帶到了血烈王朝帝都大炎城,趙家老爺子自然高興,當時就連漁陽的爺爺漁舒傲也羨慕不已,可惜那老嫗只要女弟子,只好作罷了。
今日傍晚趙玉薰等人終於到了距陽城二百里外的小鎮清沐鎮,見天色已晚,一路舟車勞頓,姑娘家當然不會熬夜趕路的。
而老管家華叔早便把消息捎回了陽城城主趙天城手中,相信明天一早便會有大隊人馬,前來隆重相迎了。
天黑了,漁陽卻沒有趕路了。
剛進清沐鎮漁陽便發現了趙玉薰等人,對後者他並不陌生,而且關係還接觸過呢,趙玉薰從小天賦上佳,卻被漁陽一直壓着,漁陽並不知道,這回她可是特意回來找場的。
她這回要是贏了他這個從小的對手,以後修行必會更加順利,修爲更上一層樓,這回她可是滿懷信心而回的,因爲她回到府上便可衝擊七星武者了,而她才十六歲,這天賦甚至比柳鳳城還高些。
漁陽沒有趕着上路,當然不是想和趙玉薰等人一起,倒是有些終遇故識的欣慰,一個多月來,自己彷彿離家數年一般,這下終於是回來了。
而漁陽留下來是因爲發現了一羣人。
此時漁陽正屏息藏於一個隱蔽的土坳裡,他閉着眼睛,卻彷彿能清晰感覺到周圍的一切。
在他所在的土坳不遠處,十幾號人篝火圍在一起,他們都黑衣黑頭巾,一個個臉上煞氣濃重,凶氣逼人,一看便是經常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之徒,大口撕扯着烤肉,提壺灌飲。
一個人面色諂媚貪婪地衝中心之人說道:“三統領,這幫人一看就極其富貴,看他們後面的幾個大箱子,恐怕要抵上咱們寨裡半年的收入了。”
“哼……”那三統領面容猙獰地說道,“那是當然,這段路我已經盯上他們好久了,早便查清了他們的底細。”
周圍的人都湊了上去,一邊吃喝一邊聽着,全然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早已落入了漁陽的感知之中。
那三統領灌了一口酒,繼續說道:“陽城城主趙天城的千金,十六歲便水靈動人,嘿嘿,等抓到了一定讓她瘋狂求饒,****……”
“嘿嘿……”所有人都放肆猥褻地獰笑,狠狠撕咬着手裡的烤肉,彷彿已經大功告成了一般。
“那趙天城不過三星武士的修爲,而我大哥可是五星武士,老子當着他的面把他女兒折磨死,看他咋地!”那三統領的表情已經達到扭曲變形的地步,彷彿他正在做所想之事一般,令人厭惡噁心得急。
藏在土坳後面的漁陽早已面沉欲滴,對這羣人已經下了必殺令。
卻聽那三統領有瘋狂般地吼着:“趙天城要是敢反抗,敢對付我們,我一定要讓大哥二哥一起血洗陽城所有,一個不留!……”
“哼……”漁陽瞬間怒火自心,雙眼一下又變成血紅一片。
“誰?給老子出來……”
包括那三統領,所有賊人立馬躍身而起,但當他們一下看到漁陽後,便大鬆了口氣,媽的 原來是個小屁孩兒,找死啊!
“他媽的,想死不成,敢偷聽我們……你,過去把他給我宰了!老子今天就吃得烤人肉,哈哈哈……”
“是!”一個黑衣人提起大刀就要過去。
“爲什麼?”漁陽低沉着頭,血瞳被頭髮遮住了,聲音憤怒無比。
所有人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極其放肆:“你他媽笨啊?“
“爲什麼……”漁陽的聲音似乎已憤怒到了極點,雙手握拳,身體似都在輕輕顫抖着,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吼道,“爲什麼要血洗全城,陽城那麼多無故百信何時招惹你們了?”
“爲什麼?哈哈哈……爲什麼?”一羣人幾近猖狂地笑,面容猙獰扭曲兇惡,“我們需要爲什麼嗎?我們只要想,隨時屠了陽城,雞犬不留,百姓不過是卑賤的動物而已,殺了就殺了!”
這三統領是個十星武者,實力之強,他看到只有漁陽一個人時便已經肆無忌憚了。
“是麼,原來這樣……”漁陽深吸一口氣,語氣彷彿瞬間平靜了,卻冷得可怕。
漁陽緩緩擡頭:“那麼,你們也就別怪我血洗你們了……”
這時,漁陽彷彿又想起了自己被追殺的場景,彷彿再次回到了羣狼廝殺在身邊的場景,雖然後來自己身上莫名的連一絲傷痕都沒有,即使衣服都破爛不堪了,而那血色的世界再次降臨。
沒有人注意到,附近的一切飛禽猛獸,全都伏地顫抖不已,彷彿在膜拜,彷彿激動卻不敢亂動,又彷彿無比恐懼、震懾……
當漁陽擡頭的瞬間,所有人立刻看到了他血色的雙瞳,每個人心頭都一震顫悸,一時間竟沒有一個人動一下,待他們反應過來時,周圍已瀰漫濃濃的血霧,衆人只覺全身血液一下燥熱沸騰起來,體內元氣開始絮亂不穩,皆是變得有些不安起來。
不過這些人可都是血刀刃上滾過來的人,戰鬥經驗自是比漁陽豐富得多,漁陽更是比不過他們狠辣,只是漁陽現在就像一頭目光冰冷的野獸,同樣殺人不眨眼。
三統領反應過來,隨即大喝一聲:“媽的,少跟老子裝神弄鬼,兄弟們給我殺了他。衆人猛然驚醒,紛紛舉起刀刃向着漁陽瘋狂撲去。
漁陽目光冰冷地掃了他們一眼,血色寶劍一閃拔出,腳尖輕輕一點便衝了過去,動作矯捷得像是在黑暗之中,閃電似移動的怪物,衝向衆人。
撕殺一觸即發,黑暗中血霧瀰漫,只見長長血刃揮動,迸射出奪目的兇光,每一次利刃的光芒一閃,都有血珠噴灑,隨着血珠四濺帶着血花,四下飛濺。
約莫半個時辰,響起一聲如同幹匹布帛一起被撕裂似的聲音,廝殺聲驟然停止,血霧漸漸消散,荒涼地土地上,全是濃稠之極的血,在星月微光之下,鮮血泛着一種異樣的紅色。
漁陽斜提血劍,站在那裡久久未動,一身白袍又染得猩紅,雙眼已恢復清澈,瞳眸與夜一樣漆黑。
最後,漁陽雙臂展開,輕輕閉眼,微揚着頭,接着便是奇異的見到,他身上的血色漸漸變淡,最後根本看不出來曾經染過鮮血一樣,而周圍土地上的血跡也慢慢的,全都消失。
而那羣人的屍體……哦,沒有屍體了,他們已經隨血霧消散了,只剩下衣物,被一樣一把火燒了。
陳楓還在那些衣物中收到了一萬多枚金幣,那三統領就有一萬整,而其他人則少得可憐,加起來纔不到一千。
加上之前柳鳳城送的,漁陽身上竟然也有了兩萬金幣有餘,這對從小一月只幾枚金幣做零花錢的漁陽來說,無疑是一比龐大的財富。
兩萬金幣啊,可是當得整個漁家家族半年的開銷呢!
另外,漁陽還在那三統領衣物內找到一本叫《萬劍誅天》的劍譜,名字倒是霸氣,讓漁陽想到了自己的《血噬誅天》 ,而且看樣子竟然有十一層,只是比《血噬誅天》的十二重略低一層。
但是讓漁陽無語的是,這本劍譜只有前三層是完整的,後面的內容完全無法復原,因爲後面的書頁當真破爛的可以,不曉得哪個敗家子給弄成那樣子的。
漁陽並沒有去見那趙玉薰,而是直接連夜趕路回家,終於在夜色褪盡之時,他看見了那一個熟悉的山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