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奪車

天剛一矇矇亮,我就恍惚醒來,做了一晚上鬼追怪纏的噩夢,看來就算是再親的人,死後同室而處,還是會讓人心驚膽顫的,雖然看慣了喪屍啃爛的碎屍都有些麻木了,但對於忽然沒了靈魂的自然亡者,卻還是逃不出鬼的威懾。

原來小葉比我起的更早,我看見她正雙手捧在胸口,低頭站在老太太臥室門口虔誠的念着什麼,難道她還是個基督教徒?看她的黑眼圈就知道她一定也沒睡好,但和我怕鬼不一樣,她是因爲深深的緬懷而無法安眠。濤子在一旁睡的死死的,還微微打鼾,看來在情感細膩度上,男人真是遠遠不如女人啊。

我走過去,輕輕從後面抱住小葉,她也轉過身來,靠在我的懷裡,我只感覺胸前的一股溫熱慢慢的滲透,擴散,她又哭了:“好了小葉,我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這樣奶奶才能走的安心。”“恩,昨天睡在爺爺的牀上,隔着一道牆,我似乎能感覺到奶奶又在親暱的和我聊天,如果我能早些認識她多好,就能代替她的孫女多來陪陪她了,一定能讓她的晚年多些快樂,哎。”

是啊,人生就是這麼無常,很多應該早早認識的人,偏偏相見恨晚,很多根本不應該在一起的人,卻往往被一段孽緣傷痕累累的糾纏,還好,我和我全心愛着的小葉,相識相愛的還不算太晚,至少我們現在還可以緊抱在一起,就該心存無上感激了。有些人在一起,愛了,痛了,最後分開了,只是因爲他們經不起時間的考驗,合合分分,而我和小葉這段沒有了時間的愛,反而可以堅定的說,只有死亡,能將我們分開了。

我和小葉一起做了早飯,依然是我拿手的三明治,但材料卻簡單了很多,切片面包還有一袋,已經被擠壓的皺爛,生菜葉被鹽漬後也軟塌塌的,沙拉醬昨天因爲覺得沒用所以被拋棄了,把煮好的雞蛋剝皮切成片放在番茄片上,我有生以來做的最糟糕的三明治就出爐了,但我依然很高興,和愛人一起下廚的感覺,每個瞬間,都那麼幸福,反觀很多大人,結婚以後最大的矛盾恰恰就在廚房,誰都不愛做飯,不愛刷碗,據說有統計80%以上的夫妻不和甚至離婚,起點就是家務事,所謂性格不和那都是扯淡,我還是想不透,難道,那麼多緣分感情累積出的婚姻,竟能那麼輕易被家務磨沒麼?

濤子這時也伸了個大懶腰醒了過來,看見我們做的三明治大聲讚歎:“好香啊,充滿愛意的早餐,我一定吃到肚圓。”說完我們一起開心的笑了,各自拿起三明治,還當作酒杯似的碰了個杯,大口的吃了起來,吃的很香,可能我們都知道,這次的突圍,不成功,就成仁,也許再沒機會吃飯了吧。

吃完後我們在陽臺集合,一切都準備好了,小葉這個前兩天看着還嬌裡嬌氣的小公主,在這幾天殘酷的磨鍊下,似乎一夜變得成熟堅強,先是扔下了很多華而不實的衣服,換了一身幹練的短打扮,然後硬要過一個挺重的揹包背好,爲我們減輕一份負擔。安全起見,我讓她也拿了一把20公分長的鋒利水果刀,我和濤子也背好行囊,爲了防止砍殺喪屍時刀不慎脫手,我們從牀單上扯了些布條把右手和刀纏在一起加以固定。

再次向下觀望,樓下的老弱喪屍們已經散開,行動似乎變的更加遲緩,正在費力的啃咬着那些壯年喪屍丟棄的已經沒有一絲肉條的光淨骨頭,我估計它們現在已經很衰弱了,至少三天不吃飯的話,人肯定是餓的有氣無力,就算是喪屍,這幾天的觀察也讓我瞭解,它們只不過是比人類更狂暴些的生物而已,但一切生理特徵,應該還和人類一樣,餓了這麼多天,也應該大大喪失了行動能力。

濤子懂車,天亮後遠遠看那車,一眼就認出是一輛寶馬545i商務車,又結實又舒適,馬力足空間大。我是不怎麼懂車,並且在這種世界裡,對車更沒什麼好感,因爲喪屍電影裡很多人的葬身之處就是車,一旦進入車內,就形成一個密閉空間,一旦被喪屍圍攻絕對九死一生,車窗遲早會被砸開,車窗結實的,把喪屍惹急了一起使勁兒都能把車給掀翻,總之一旦進了車,如果不堅固,如果開不走,那基本就是一個骨灰盒,現在看上去堅固這方面應該還行,至於能不能開,那看老天和濤子的了。

看濤子倒是興奮的不得了,明顯是虛榮作祟啊,平時只能開老爹的小尼桑,今天有機會開這上這百萬好車,能不高興麼,我緊張的盯着他問:“濤子,先把口水擦擦,一旦出去,咱們的命可都掌握在你手裡了,你別光看着車兩眼放光,到底會不會開啊?”“你放心,天下的車都一個道理,會開一輛就會開一百輛,頂多熟悉熟悉。”說的真輕巧,就是不知道一會能不能有讓你熟悉的時間,但既然濤子自信滿滿的答應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把命交在你手裡,照計劃行動吧。

計劃很簡單,先從陽臺外的室外機框爬回我家陽臺外的葡萄架子上,如果從老太太家直接下到樓下,還會多一道翻圍欄的步驟,那圍欄雖只有不到兩米,但下面種的全是灌木和小樹,不好落腳,攀爬費勁,到時磨蹭中圍欄外徘徊的喪屍們要是發現了我們圍過來,就更沒法過去了。而從我家樓下的葡萄架上,可以直接越過圍欄跳到外面,兩米多的高度對我和濤子來說也沒難度,速度也會快的多,肯定能在喪屍圍過來之前,就起身跑向汽車了。我決定讓小葉先在陽臺等着,一個女孩子家,我擔心她跳那麼高會崴腳,就等着濤子把車開到圍欄外時,再過來跳上車頂,從天窗進車吧。

萬一我和濤子下去,以後很快被喪屍圍住,那就只有硬拼了!爲此我鼓舞着濤子,到時千萬不要害怕手軟,不是它死就是我們活,往死砍!其實說這些時,我本身就很害怕,雖然曾殺過一個喪屍,多少算比濤子有點兒經驗,但畢竟那傢伙本來就已受了重傷幾乎都動不了,殺了它純屬僥倖,如果面對活蹦亂跳的狂屍,我也沒把握能殺,而對於濤子這個沒經驗的新手來說,第一次下殺手一定更爲艱難,但我們已沒有退路了,多耽誤一分鐘,父母,小柔就多一分鐘的危險,不管了,上!

我和濤子又在腰間別了兩把菜刀,出發前,大家一起向老太太的臥室鞠了一躬最後的告別,保佑我們吧,奶奶!隨即魚貫爬出了窗。我走在最前面,先來到了葡萄架子上,很結實,架子是很粗實的實木拼接成的廊亭式,承重力應該不成問題,我側頭想看看我家裡現在什麼情況,只看到有幾頭闖進來的喪屍,正在吃着我們轉移前,遺棄的一些不易保存又佔地方的食物和調料。其中一隻聽到動靜發現了我,猛的起身嚎叫着飛奔過來,我都沒來的及做出反應,它一下撞碎了陽臺窗戶的玻璃撲到我身上,把我按倒在架子上。

小葉嚇的驚聲尖叫,濤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呆了,計劃纔剛走第一步怎麼就驟發突變,我早想到我家會有喪屍,但考慮到憑它們慢騰騰的速度,還沒打破玻璃我和濤子都能把車開過來了,而且破碎的窗戶肯定不好翻,不等它們翻出來小葉都能上車了,所以根本沒把它們放在心上。

我絕沒算到,它們竟如此兇暴,竟直接衝過來破窗躍出!被撲倒後,我雙手交叉護在臉前絞住它的脖子,那張嘶吼着的血盆大口不斷湊近,剛纔撞破玻璃時臉上劃出的許多口子裡不斷有污血順着我的胳膊往下流,力氣真大,我只感覺有千斤重壓正在一點點壓垮我的防守另幾隻喪屍也衝了過來,在窗戶破碎處使勁兒往外鑽,再和它糾纏的話,其他幾隻一過來我就徹底完蛋了!想到這裡我雙膝一挺把它身子撐起,胳膊用盡力氣彆着它的脖子往外一擺,手中的刀硬生生的砍它的脖子把它翻下了架子,幸虧有布條纏着,不然就算沒被剛纔的撲擊把把刀撲掉,這會兒也會鑲在它脖子裡跟着掉下去。這時另一隻喪屍也爬了出來,渾身被玻璃碴子劃的傷痕累累,我趕緊爬起來,從腰裡又拔出一把刀警惕的面對着它,現在眼前只剩三隻,不知道屋裡會不會還有更多,一定要速戰速決,不解決它們的話,濤子和小葉無法安全通過。

正想着,那隻朝我撲了過來,不過似乎智商不高,運動能力不好,剛邁一步就一腳踩空到架子縫隙裡,直接劈在橫槓上,那卡到陰的感覺看的我一陣惡寒,可它卻毫無痛感,只是掙扎着拔不出腿來,對啊,這地形對我還是有利的,第一隻由於是直撲到我身上,所以不用落腳突襲成功,而讓這些視力不好,協調性又差的喪屍走這有縫隙的架子,應該是頗有難度的。另外兩隻還在陽臺上的喪屍似乎看到了前一隻的窘狀,竟互相交流似的的喊叫了幾聲,一起俯下身子,爬着上了架子,天,如果它們之間還能交流的話,那太可怕了。

這時濤子緩過神來,也趕忙跳上架子想要幫我,但可能是剛纔的打鬥晃動讓架子根基動搖,一下上來這麼多人也讓架子負荷不起,濤子一上來,架子開始緩緩的傾倒,我和濤子趕緊蹲下抓住橫槓保持平衡。由於是拼接結構,架子歪而不散,整個的向外垮倒,把圍欄都壓倒了,那兩隻喪屍抓握未穩,狠狠摔在地上,趁此機會,我和濤子急忙跳下來出了院子。那兩隻喪屍顯然不願意放棄眼前的美味,掙扎着爬起來追着我們,我分明看見其中一隻肉被撕爛而露出的腿骨折斷了。

這時周圍遊蕩的老弱喪屍們也都被引了過來,我再次錯誤的估計了它們,這幫老弱喪屍動作很快,並沒有因爲過度飢餓或身體原因而減緩行動力,反而因爲久餓後看到了食物,爆發出驚人的捕獵能量,其中一個跑在最前面的老頭子喪屍幾乎是一個健步就衝到了我們面前,我急忙抓起倒在地上剛被壓斷的一節鐵柵欄橫欄在面前,大聲喊道:“濤子!快去開車!我來攔住他們!”濤子猶豫了一下,掉頭拼命像車的方向跑去,同時老喪屍撲撞到柵欄上,雙手伸過縫隙抓撓着我,我順勢舉着柵欄往後退着躲閃着,四周的樓叢裡也響起一片嚎叫聲,眼見遠處單元裡衝出來兩隻壯年喪屍,飛速的向我們奔來,原來那些壯年喪屍吃淨了外面的食物,都去樓裡攻擊還有幸存者的房間了,我說怎麼看不到了,再拖下去,肯定會有更多的壯年喪屍跑出來!

於是我突然扔下圍欄,往上一撞,老喪屍的胳膊被柵欄帶的身體往下一墜,這一撞正好硌在它臉上把它撞倒在地,我騰出手來踩上柵欄把刀狠狠的插入它眼中,老喪屍痛苦的扭動嘶吼着,倒在地上不住抽搐,我拔出刀匆忙跑掉。濤子已經成功進了車。但有一隻從車正對面的單元裡跑出的壯年喪屍正在使勁兒拍打着駕駛室的車門,想要抓住濤子。這隻壯年喪屍人高馬大的,恐怕不能輕鬆解決,我邊跑邊解開手上的布條,反抄起尖刀,迅速跑向它身後,像扣籃一樣,高高躍起,借力把刀狠狠****它的脖梗,它尖厲的狂吼一聲,轉身撲向我,不是吧,這樣還不死?我只得繞着車逃跑,跑過一圈,經過車前門後,濤子看準時機突然把車門推開,一下把追在後面的喪屍撞倒,我得空趕緊鑽進了後側車門。

這功夫很多老弱喪屍也已經追到切近,不斷拍打的車窗噼啪作響,好在攻擊力遠遠不及壯年喪屍,這車也確實結實,車窗紋絲不動,我深深喘着粗氣,驚魂未定的喊濤子:“快開車啊大哥!”“別急別急,馬上馬上。”看來還真的熟悉一番,看外面壯年喪屍馬上就要追到了,如果是它們,要砸碎車窗應該輕而易舉,看濤子還在動摸西摸的把我急的火燒火燎,就在壯年喪屍衝到距離我們不到10米遠的地方時,車子猛然轟鳴着拐彎躥出,把衝的最近的兩隻壯年喪屍猛的撞飛好遠,濤子在前面哈哈大笑:“哈哈,哥從來都是關鍵時刻纔出手,就等這倆孫子過來呢。”奶奶的,你小子玩的也太玄了,不過效果總算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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