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柔情

好吧好吧,先別激動的太早,就算有車有車鑰匙,我們誰會開啊?我們又不像外國電影裡,哪怕十來歲的小孩兒都會開車,沒鑰匙都會用方向盤下面的電線發動汽車,哎,天朝的教育,都教了我們些什麼。我們這些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填鴨少年,在學校學的東西今後一輩子都用不上萬分之一,畢業後什麼技術也不會,什麼學問也不精,到了該用的時候,才發現腦子裡一點兒有用的都沒有。

正還在遐想之際,濤子自豪的拍了拍胸脯:“開車的事就交給我吧!老早我就跟着老爸學會了,就等着年齡一到就去考本呢,以前出去旅遊時,在沒人的地方老爸都犯懶讓我開呢!”靠,光顧着感慨,怎麼把這小子給忘了,立志開汽配維修店的濤子會開車確實不該是什麼新鮮事,看着小葉欽佩的眼神,我不禁有些吃醋,奶奶的,和濤子比我真是沒用啊,每天光會碌碌無爲的怨天尤人抱怨社會,卻從沒下過功夫學些技術,好吧,再後悔這些也已經晚了,如果.還有以後,我想向濤子學習這些機械技術,以後和他一起,開個他理想中的汽配維修店!

三個單元,直線距離大概只有一百米,但因爲是在陽臺這看到的,所以車是在樓後,如果要從門出去的話,繞到樓後等於平白增加了幾倍的距離,距離就意味着危險,所以我覺得,最好的方法還是從陽臺走,畢竟在這邊,喪屍的位置,地形的情況,都能居高臨下的一覽無餘,下去後用最快速度奔跑的話,十幾秒就能到車邊,但壯年喪屍都不見了,夜色中不知道它們們會從哪冒出來,還是等天亮再說吧。

看到喪屍電影裡,場景多是黑天,其實很不科學,喪屍的視力通常都不怎麼好,因爲病毒的原因,導致它們雙眼充血,眼球腫脹,所以肯定視力模糊,但雖然失去了視力,它們的嗅覺和聽覺似乎大大增強,如動物一樣靈敏,所以不要妄圖趁着夜色行動,黑暗對於人類來說可是非常恐怖的。

有了這個新計劃後,我們的情緒稍微好轉,吃了些東西補充好體力,明天要乾的可是大活兒。我打開手機,信號還是很微弱,依然是沒有任何音訊,於是我給爹媽的手機發去了一條短信:“爸爸媽媽,兒子明天去找你們,你們一定不要有事!”

吃完晚飯,要考慮睡覺問題了,自打進來以後,畢竟是在別人家,拘謹的我們也客氣着沒有查看各個屋的情況,現在就該去找找有什麼用的上的東西了。大臥室裡並沒有牀,卻有些落滿灰塵的玩具和嬰兒用品,應該是以前爺爺奶奶買給孫女的吧,牆上還掛着很多照片,大多是黑白的,應該是年輕時的爺爺奶奶和兒子的老照片吧,那時他們笑的多開心,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還有幾張爲數不多的彩色照片裡,是一家五口吧,爺爺奶奶,兒子媳婦和孫女,爲什麼臉上卻沒了笑容?人類似乎總是這樣,可以共患難,當日子窮苦的時候,都能齊心合力,艱苦樸素的渡過難關,而當生活富裕了,有錢了以後,卻開始分開的越來越遠,各自生活,彼此漠視,這是爲什麼呢?

濤子拿了些被褥後去別的屋裡繼續翻騰,我側臉看着身旁看照片看入神的小葉心想,我和她,原本也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不是因爲這場災難,可能根本不會相見吧,我會傻乎乎的繼續認爲她是個小三,而輕蔑的仇富着,而她也會繼續悄無聲息的帶着悲傷獨自生活在我的隔壁,然後悄無聲息的出國留學,悄無聲息的消失吧。人類真是很奇怪,房子從以前的平房,四合院,到今天的高樓大廈,別墅豪宅,越住越好,但爲什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卻越來越防備,越來越陌生了呢,現在還有幾個人,知道自己的對門,到底住着什麼人呢?

我慶幸起來,災難,讓充滿隔閡的人類,團結到一起,想想許多幸存者們,團結到一起對抗喪屍的場景,讓我心生暖意,但是,如果一切過去,我們又回到了正常的世界,那麼人們是不是會再次分離,再次忘記彼此,我和小葉,是不是也會,回到不同的兩個世界呢,呵呵,如果那樣,我寧可,盼天下永遠大亂。

小葉也許是被我熱烈的眼神灼到,扭過頭正好和我雙目對視,臉上卻沒有了初遇時的羞怯,而是用熱烈迴應着我的熱烈,互相吸引,靠近,終於緊緊相擁,吻在了一起,那麼嬌嫩的香軟肌膚,在我脣際輕輕摩挲,溼熱的舌尖輕觸,纏繞,火熱的身體,在懷中燃燒,融化,這末日之吻,雖顯苦澀,可仍忘情,在災難面前,最幸福的莫過於和愛人一起面對了,我什麼也不怕了,爲了小葉,哪怕天崩地裂,我也勇敢去闖!良久,濤子在外面的故作咳嗽了幾下,才讓我倆戀戀不捨的分開,我趕緊出去應付濤子,小葉滿面紅霞,幸福的在屋裡打轉,悄悄握着玉鐲對着奶奶的照片說道:“奶奶,我戀愛了.祝福我們吧~”

出去看濤子,正在桌上擺弄着一堆雜物,看我出來後一臉的壞笑:“你小子行啊,纔多點兒功夫就拿下了,不過也別太得意忘形啊,兄弟看了心裡可想老婆了~”我連聲抱歉,是啊,看到我和小葉甜蜜的場景,該讓濤子多思念小柔啊,濤子看我一臉愧疚,反倒慌了,趕忙說:“什麼啊,兄弟逗你玩呢,真的,看到你終於能找到個好女孩兒,我特別高興.相信小柔看見了,也一定會非常高興吧。”說完眼圈兒都紅了,是啊,我們不是早就說好,等我也找到女朋友,四個人一起出去玩,多美好,等到老了,四個人天天聚在一起打麻將,人生愜意,也不過如此了吧。我用力抱住濤子,堅定的對他說:“等明天我們找到父母后,就去找小柔!你爹媽還沒見過未來兒媳婦呢,見了一定特別滿意,必須的!”濤子也用力抱了我一下:“沒問題,我們的父母一定會沒事,小柔,也一定沒事!”

我們整理了一下找到的東西,從藥櫃子裡挑出幾樣消炎藥,酒精,一次性針管放進了一個小布袋,其餘的就是一些火柴,蠟燭,電池,手電筒等零碎物品,爺爺奶奶真是過着很簡單的生活啊,人老了似乎都是這樣。被褥也不是很多,另一個小臥室裡有張小牀,應該是爺爺的臥室,我們把被褥鋪好決定讓小葉睡在這裡。看着小臥室裡有一個大書櫃,裡面全是各種書,大部分都是醫學類的,看來是爲了照顧老伴兒,爺爺在家刻苦的自學成醫,多好的男人!人類總在口頭上,上,說着愛,表達的愛,但什麼纔是真正的愛?不攜手走過幾十年,我想是沒資格說這個字的。

整個屋子裡幾乎沒有食物,連冰箱都沒有,只在廚房陽臺窗臺上擺着幾塊長了毛的點心,和一些已經發爛的水果,我忽然憶起小學時就過世的爺爺奶奶,每次去他們家看望他們,總是覺得很沒意思,因爲家裡就是像這樣空落落,沒吃的沒玩的,他們也總是車軲轆的嘮叨着很多年輕時的往事,去一次講一次,聽到我耳朵生繭。

長大後我開始慢慢思考,人類總覺得趁着年輕,要多工作多賺錢,哪怕耗費身體不顧家庭,等老了賺夠了錢就能好好彌補,好好享福,可等真的老了以後,纔會發現對年輕時嚮往的很多娛樂,很多誘惑,都因爲閱遍了人生而變得不再有興趣,悟出了平平淡淡纔是真,何況那時人老了都百病纏身,就算有心,也無力再玩什麼了,最後幾乎每個老人,都把自己積攢了一輩子的老本留給了兒女,自己過着很清貧安逸的生活,根本沒幾個人兌現了年輕時想象的享受人生,那年輕時的透支付出,到底得到了什麼回報,僅僅是靠遺產鞏固的親情麼?我想不透。

天已經黑透了,我們似乎模糊了時間概念,都懶得看手機了,當時間不再有用的時候,我們反而做到了最自然健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想想那些通宵熬夜玩遊戲,早上寧可曠課也死活起不來牀的日子,我忽然感覺非常遙遠,走到陽臺,和那星星點點搖曳的燭光說了聲晚安,拉好窗簾,最後檢查了一圈確定安全後,小葉睡在爺爺的屋裡,我和濤子蓋了兩層牀單,睡在客廳沙發上,這是災變以後的第三個夜晚,我在心中默默的爲我們明天的行動而祈禱,希望一切順利,希望爸爸媽媽沒事,也希望小區裡的那些倖存者,能堅強的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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