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島的亡靈軍團不斷逼近,笛聲之下,所有生靈都在追隨死亡的腳步。
從西市區邊緣靠近市中心的路上,原本龐大的入侵者隊伍,變得更加龐大。
牛頭鬼和馬頭鬼身上都有着越是殺戮越強大的詞條。
一路上二人殺戮了不少百川市的中立惡墮,實力暴漲。
商人和鐵匠不得不承認,黃泉島雖然沒有井字級坐鎮,但本身的實力,也絕對不容其他勢力去挑釁。
城市在一點一點崩壞,眼下的百川市,用千鬼夜行來形容,都顯得過於保守。
這些惡鬼們有着強大的破壞慾望,一路上的建築被不斷的摧毀。
能夠勉強抵擋笛聲的惡墮,都在尋死的慾望淹沒自己前,瘋狂的逃離。
學校裡傳來了下課的響鈴,這是一個訊號,聶重山聽到聲音後,用最快的速度趕去傳令。
全軍後撤。
白霧彷彿已沒有任何能夠抵擋黃泉大軍的手段。但面對龐大的黃泉惡鬼團,也沒有人認爲還能夠靠武力之外的方式取勝。
前面的幾道防線,工業區三岔口這些地方也已經很難再起到作用,尤其是面對這樣的攻勢。
黃泉大軍就像是一道摧毀一切的黑潮,所過之地,沒有任何生機。
柯爾,袁葉,呂言錢一心,顧海林,全部都在得到消息後,開始撤退。
即便還沒有看到那股大軍的全貌,他們也能夠從氣勢上感覺到,這次進攻的敵人,與上兩次不是同一個層級。
所以每個人心裡都沒有底,避難所真的能夠保住麼?這樣的強敵該如何作戰?
當退無可退的時候,又該怎麼辦?
這個想法無法抑制住,因爲這個想法從構想到應驗,並沒有耗費太長時間。
一路上沒有任何抵抗,避難所守衛軍們不斷撤退,黃泉大軍則一邊前進,一邊吸收那些被笛聲蠱惑,死去的亡靈。
它們前進速度不快,但避難所的真正位置是沒辦法移動的。
隨着時間推移,所有人內心最恐懼的場景終於到來!
萬魔降臨百川市,死亡的氣息彷彿將整座城市,變爲了荒蕪的墳場。
一個個猙獰的惡鬼出現在了百川校門外。
學府街的此端,是顧海林,袁葉等避難所守備軍。
聶重山,劉暮,顧海林,二十四道黑炎鐵騎布守在最前方。
學府街的彼端,是凶神惡煞的牛頭鬼,馬頭鬼,是全身腐爛長滿了肉瘤的丹德萊爾,以及黑夜中反射着燈火與月色的鏡惡墮。
還有無數全身漆黑,滿是腐朽氣息的怪物。
這條不過數百米的長街,成了兩軍對峙的戰場。
但誰都能夠看出來,這是一場絕對不對等的戰鬥。交戰雙方的實力相差太多。
法官吹着笛子,開始緩步向前。
退無可退的避難所守衛軍團,每個人看着彼端黑壓壓的一片,內心情緒複雜。
戰意和懼意並存。
想要爲避難所戰鬥到最後的覺悟,讓他們爆發出驚人的氣勢。
但同時間……他們也很害怕,自己根本無法抵擋這樣的力量。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上次這麼害怕,好像還是七百年前,我還是人類的時候了。”錢一心說道。
柯爾看着黑壓壓的一大片,忽然發現自己都不知道該瞄準誰。
袁葉說道:
“最糟糕的是,我們很難再利用避難所的力量復活了……這個該死的笛聲……”
顧海林沒有說話,兩軍在這個時候都沒有冒進,對方似乎在調整姿態,準備發起衝鋒。
對於避難所勢力而言,所有人都有一種生命倒計時的感覺。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劉暮說道。
“沒有退路,那就前進。”
聶重山能夠感受到,這些人裡有着比自己還強的存在。
同時他也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鏡惡墮。
對於鏡惡墮的表現,聶重山印象很深。現在看來,這個傢伙的實力又有進步。
只是眼下,他決定先滅掉對方的氣勢,將那兩個氣勢最盛的牛頭鬼和馬頭鬼。
因爲守備軍的散發的恐懼他已然能夠感受到,這讓他非常不爽。
預感到大戰一觸即發,聶重山決定先下手爲強。
“垃圾們,害怕的,腿軟的,現在就可以去求饒了,去大聲的哀求吧,也許你們能抱着敵人的大腿,抹着眼淚鼻涕,在笛聲下苟活。
但對避難所有至死覺悟的,看着我!本大爺會告訴你們,面對強敵,唯一能做的是什麼!”
這番話聶重山用着一如既往的,嘲弄的語氣說了出來,沒有怒吼般響徹戰場,卻又有一種別樣的豪氣。
但與語言比起來,聶重山的行動纔是真正的豪氣干雲。
如果膽量與豪氣可以化作風暴,那麼現在的聶重山就是暴風眼。
在所有人畏懼死亡的時候,聶重山就像是一個異類!
他豪邁的發言引來了守備軍的圍觀,下一秒,這個身形本就魁梧的惡魔,變得更加魁梧!
恐怖的戾魔角越發猙獰,身上的肌肉涌現出詭異的脈絡,聶重山振翅一揮!
就像是遠古的巨龍拍動翅膀,整個大地狂風呼嘯!
鋪天蓋地的殺意被聶重山的霸氣衝散,狂暴的惡魔竟然孤身一人,徑直的殺入了街道的彼端。
這一幕將所有人震驚,誰也無法想到,這個平日嘴很臭,一口一個垃圾的怪人,在這一刻竟然是如此的勇猛!
“如果面對的對手不足以讓自己感到恐懼,那這樣的戰鬥又有什麼意思?垃圾們,準備好受死了嗎!”
振翅飛入夜空的聶重山如同隕石降落,以君臨天下的姿態重重的撲向了牛頭鬼和馬頭鬼!
這一刻對方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並非是聶重山的速度快到了極致讓它們無法反應,而是聶重山的舉動,讓它們無法理解!
竟然有人能夠在這樣的絕境下,還有如此充沛的戰意?
惡魔的利爪抓破了馬頭鬼的喉嚨!
“亡靈?惡鬼?哼,已然死去的垃圾,也敢跑來活人的世界囂張?”
完美畸變詞條:狂暴化,急速化,真惡魔形態,怪力無雙!
所有詞條都是爲了增強破壞力,存活的意義便是不斷的變強!這便是前調查軍團最強者,聶重山在惡墮化後的執念!
他要成爲讓無數人畏懼的戰鬼!
真惡魔形態全開,這一刻的聶重山,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強大!
利爪狂亂揮舞,阻擋在聶重山面前的污穢惡鬼們,彷彿被狂風捲動的樹葉一般……凌亂!破碎!
馬頭鬼竟然被聶重山一招擊殺!它巨大的身軀,就像是一張畫錯了圖案的畫紙……
在聶重山的恐怖怪力之下,被隨意的蹂躪,隨後化爲飛灰!
牛頭鬼看着這一幕,瞬間忘記了自己身後的強大軍團,忘記了兩軍間巨大的差距!它本能的想要逃離!
“垃圾們,在地獄裡頌念本大爺的名字吧!我叫聶,重,山!”
聶重山一個急轉,趁着敵方膽寒退卻的瞬間,發起了最強大的進攻!
惡魔的利爪上竟然出現了灼熱的紅光!
五九在對決鍾旭的時候,領悟到控制身體的力道,將自己的體力聚焦於一刀之上。
因此五九一刀斬殺了管家。
這是一種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是一種超越了人類極限的戰鬥天賦,這樣的人,可謂鳳毛麟角。
其中,就包括聶重山。
與五九那一刀一樣的原理,聶重山貫穿敵人心臟的利爪,也突破了正常戰鬥力下的力量與速度!
恐怖的速度在空氣中摩擦出火焰!
牛頭鬼想要揮舞巨大的哨棒將這一爪格擋開,但它發現自己面對這一招,竟然連反抗都做不到!
足以讓空間扭曲的強大力量撞破了自己的周遭,所有的聲音在這一刻變得錯亂,割裂。
灼熱的利爪瞬間刺破了胸膛,早已變成了惡墮的牛頭鬼自然沒有心臟。但它彷彿感覺到,自己是有一顆跳動的心臟的!只是這顆心臟……現在已經被敵人捏碎!
聶,重,山。
腦海裡迴盪着這個惡魔的名字,牛頭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被敵人一名看起來不起眼的傢伙,給瞬間擊殺!
恐懼,憤怒,屈辱全部涌現,但一切……爲時已晚。
“垃圾就是垃圾!”
這聲嘲弄,是牛頭鬼聽到的最後的聲音,而隨後,它看到空氣中出現了一道半月的弧刃。
彷彿一名刀客用最快的速度施展了拔刀斬一般……
寒光一閃,牛頭鬼的視線一斜。
弧刃自然不是什麼居合術,拔刀斬,只是聶重山趁着牛頭鬼膽寒心驚的瞬間,用最快的速度以利爪切斷了它的脖子。
一個照面,不過呼吸間,數百米的距離宛若不存在,這個來自百川市避難所的戰鬼,竟然將牛頭鬼和馬頭鬼這兩個實力絲毫不弱於酒鬼冰鳥級別的幹部抹殺!
雖然這和聶重山強大的氣魄,以及敵人無法想象的行動邏輯有關係,並非是他真的強大能夠輕易殺死兩個大惡墮。
但看着這一幕,監獄衆人全部被振奮到了!
遠處的聶重山孤身面對近萬大軍,在夜色中發出震天怒吼:
“再來!誰來受死!”
響徹在百川市的戰吼,讓所有避難所守衛軍都感覺到了強大的膽氣在滋生!
“這就是調查軍團嗎……真厲害啊。”
“我感覺血在燒!”
監獄衆人一直以爲調查軍團的那兩個人,實力不怎麼樣,他們全部都認爲顧海林是最強的。
但現在才知道,這個調查軍團裡,根本沒有弱者!
劉暮說道:
“可不能讓那個傢伙一個人出風頭!避難所守備軍!”
“衝鋒!”
不用劉暮或者顧海林領頭,當劉暮喊出避難所守備軍時,所有人都將恐懼壓制,以憤怒和膽氣吶喊着衝鋒!
在聶重山完美的開局下,這場不可能獲勝的戰鬥,打響!
劉暮,顧海林,二十四道黑炎鐵騎,柯爾,袁葉,錢一心呂言,監獄衆人,乃至東校區的學生惡墮們,全部注滿了戰意!開始瘋狂進攻!
……
……
市中心,六百米的上空。
在兩軍終於爆發戰鬥的時候,林銳與井五已經交手了十個數個回合。
金色的光芒在夜幕中不停閃爍,
這是第一次……林銳見到了一個能夠在自己改變時間維度後,竟然可以僅憑初始的五感,捕捉自己行動的人。
以往當自己身體被金色能量包裹住,化身爲一道金色閃電時,自己表現出來的速度,根本不是人類可以反應到的。
但井五可以。
林銳將時空力催動到極致,瞬間一個z字形步伐,彷彿一道蜿蜒的金色雷電,出現在了井五的背後。
他原以爲井五不可能反應過來,可當他的拳頭準備擊中井五後腦的瞬間,井五忽然以極快的速度……比自己拳頭還快的速度轉身!
然後穩穩接住了自己的一拳。
“很快的速度,但從空氣波動頻率來看,應該不全是速度。作爲人類,你身上的金色能量很特別。”
林銳詫異的看着一臉淡定的井五。
“很驚訝麼?不用驚訝,體術格鬥是我的短板,我不擅長速度,我大哥比較擅長,但我和你們之間的差距,遠比你想象的要大。”
林銳無法脫開井五,但井五卻鬆開了手。
“順便一提,你不會和白霧一樣,也對負面情緒免疫吧?如果不是的話,你已經輸了。”
五十層和五十一層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自己現在的實力,和這個世界最頂尖強者差距有多大?
林銳在這一刻彷彿得到了答案。
腦海裡開始不斷涌現出負面念頭……昔日承受過的痛苦,涌現過的憤怒,恐懼,悲傷,全部瘋狂的佔據着意識。
當初宴自在靠着兩極置換,勉強留住了井五一秒鐘。
就當宴自在以爲可以拖住井五的時候……他感受到了無邊無際的絕望。
恰如此刻的林銳。
林銳知道自己和對方實力差距很大,但時空力至少可以牽制對方。
只是他沒有想到……
井字級的存在,只要輕輕接觸,就會被濃烈的,純粹的負面情緒感染……
這股情緒,足以讓林銳變成惡墮!
“十四回合,不錯了,你是我見到過的人類裡,能在我手裡過招最多的,但很可惜,熱身都算不上。”
“害怕嗎,恐懼嗎?順從這些情緒吧,變成我的僕人,你這樣的存在,的確很有潛力,或許有資格做我的守護者。”
林銳的身體開始從高空中跌落。無數情緒吞噬下,他根本沒有辦法左右自己的身體。
在塔外,負面情緒一旦超過某個程度,就會變成惡墮。
林銳或許還有和井五一戰的能力,但他沒辦法解決情緒問題。
遠在指揮室的白蠶和白霧也沒有想到,井五的勝利竟然這麼輕鬆。只是觸碰到了林銳,林銳便無法抵擋。
得到了白蠶彙報的白霧,想到了白遠說過的話。
“情緒纔是這個世界的關鍵。”
戰鬥力的差距過於懸殊,白霧一時間毫無應對之法……
井五甚至沒有進入極限釋放狀態,就輕易的打敗了林銳。
井五不再看高空中跌落的林銳,它撤掉了一面怨氣障壁,準備去尋找白霧。
這纔是它的真正目的。
但就在它準備離開的瞬間,一道耀眼的金光如同箭矢一樣射向了它!
井五微微皺眉,躲開了這一擊。
可當它試圖尋找這一擊的來源時,身後卻忽然傳來恐怖的拳風!
是林銳!
那道激射而過的金光並非某種遠程攻擊手段,而是將時空力催動到極致,化爲金色雷霆的林銳!
就連井五都以爲林銳已然沒有存活可能,很快就會變成惡墮的時候,林銳竟然瞬間殺了過來!
且方纔的那道瞬閃,井五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看清。
這強大的一拳讓倉促間防禦的井五沒有徹底防禦住,拳風竟然將它的身體吹飛,撞擊在了巨大商廈上!
第一次,井五面對林銳的進攻,被正面擊中。
“我說過了啊大魔王,小瞧我的話,是會受傷的!”
白蠶,井五,白霧都不敢相信,前一刻還被負面情緒折磨的林銳,竟然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再次出現。
井五將自己的身體從大廈的牆上掙脫出來,它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人類,報上名來。”
“我叫林銳,是個戴面具的英雄哦。”
金色的光芒再次籠罩林銳,如果白霧能夠看到林銳此時的身影,定然會有一種得見少年變英雄的感慨。
“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是說負面情緒嗎?哈哈哈哈,我可差點變成惡墮了。不過如何躲過的,這可是我的秘密,大魔王,我們之間的戰鬥,可還沒有結束!”
數十道金色的身影同時出現在了井五的身邊:
“不如你就,稍微認真一些?”
縹緲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井五的身影也在不斷的閃現着,林銳的進攻就像是一道道分身在不同方位不同角度不斷進攻。
但即便如此,井五竟然也能夠跟上,徹底的將所有手段防禦住。
只是這一輪攻守戰,林銳很謹慎的沒有觸碰井五……甚至不去感知井五的氣息,只靠視覺和聽覺來捕捉。
而每當井五要觸碰到林銳的瞬間,林銳總是用時空力將那些可怕的黑色物質挪移開!
於是一時間,井五與林銳竟然打得有來有往!
……
……
本該敗北的林銳竟然擺脫了負面情緒的困擾,能夠暫時拖住井五,雖然這個時間註定不會太長,但對於白霧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利好的消息。
只是另一個戰場上,局勢卻不容樂觀。
方纔以一敵二取得了大優勢的聶重山,決定扼殺笛聲的源頭。
他衝向法官,卻被鏡惡墮給攔住。
劉暮被丹德萊爾以巨大化的本體形態給擋住。
柯爾,呂言,二十四騎,顧海林等人……他們甚至沒辦法與法官交手。
因爲島上核心人物身前,有太多太多的大軍阻擋着。
聶重山雖然帶來了希望,林銳雖然拖住了井五,可雙方實力的差距,並沒有讓局面好轉。
尤其是……法官的笛聲,漸漸開始影響了守備軍勢力。
東校區的好戰學生惡墮,原蜀都監獄的惡墮,起先還能抵抗一陣子,但隨着笛聲不斷擴散……它們漸漸也有了奔赴死亡的念頭。
袁葉幾次用獅吼試圖干擾,但法官卻早有準備。
他在監獄裡見識過這一幕,所以很清楚會有其他聲音干擾。
也因此,女獅子袁葉是法官特意叮囑過的。
比起其他人,袁葉身邊的亡靈,明顯要更爲兇殘,攻擊頻率也更高!
亡靈不畏懼死亡,它們瘋狂的攻擊袁葉,以至於袁葉根本沒辦法釋放獅吼!
如此一來,笛聲終究會毀滅一切。
在鎮魂曲和死亡崇拜詞條影響下……避難所守備軍裡較爲弱小的人……終於被尋求死亡的念頭佔據。
避難所距離失守……不過旦夕之間。
聶重山如何英勇,也無法破開鏡惡墮的完全防禦手段。
劉暮雖然強大,卻也只能在丹德萊爾的胃液裡掙扎求生。
監獄衆人面對的是實力和數量遠勝於它們的對手。顧海林和二十四騎,也難以在如此強大的軍團面前,殺出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
彷彿預感到了百川市即將迎來毀滅,顧海林做出了覺悟,決定用自己龐大的身軀……堵住百川市校園的大門,哪怕是戰死……他也要成爲避難所的一面城牆!
由聶重山帶來的膽氣與豪意,終究在疲倦和絕望面前消卻……
所有人的臉上,都帶着不甘。
夥伴們一個又一個倒下,當它們再次爬起的時候,已然成了穢土形成的地獄惡鬼。
此時此刻的百川校園外,如同真正的修羅地獄。
顧海林死守着百川中學的大門,這個他等待了九十年的避難所,他絕不容許自己在死前……看到它被攻破!
死亡的氣息徹底籠罩了整座戰場,彷彿這場戰鬥已然無力迴天……
法官,商人,鐵匠,都確信雙方實力差距過大,且法官的能力過於強橫……這場戰鬥該並無變數纔對。
但百川市避難所的守衛軍們……無一人放棄死守。彷彿在這些人看來,這場戰鬥還有勝算。
鏡惡墮嘲弄聶重山:
“我現在也有夥伴了,而你的夥伴……很快都會死去。”
神經病,誰在乎你有沒有夥伴,聶重山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他作爲純粹的物理戰士,的確拿鏡惡墮沒有辦法。
“投降吧,至少你帶我去尋找過新家,我不想殺死你。”
“投降?憑什麼?”
“就憑你們已經沒有多少戰力,就憑你們根本無法抵擋黃泉大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聶重山縱聲大笑,笑聲之豪邁,竟然引來了法官和商人的注意。
“太小看我們了吧?你以爲我真的會衝入到毫無勝算的戰鬥中嗎?”
鏡惡墮沒有進攻聶重山,他和法官都聽出了聶重山話裡有話。
“吹笛子的?你以爲只有你能夠靠聲音影響衆人?不要太狂妄了,也不要太小看這座城市!”
海妖之歌響起!
聶重山吞噬旅行者後獲得的能力,作爲催眠系能力,這個能力在直接控制上,甚至比笛聲更可怕。
這一刻,聶重山周圍的亡靈惡鬼們,身體開始不協調起來。
袁葉,柯爾等人彷彿看到了希望。
只是他們和法官都有一個問題——如果聶重山有這樣的實力,爲何不早些使用?
聶重山看着遠處法官的茫然,收起了海妖之歌,給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是不是在想,本大爺竟然有這樣的手段,爲何不用?”
法官沒有迴應,但商人法官鐵匠的確都很在意。
“因爲還有更強大的聲音在,你以爲靠着你的破笛聲能夠蕩平這座城市?敬畏這個世界吧,操控亡靈的垃圾!”
在聶重山嘲諷之後,法官商人鐵匠,鏡惡墮都有些不知所措。
它們不理解聶重山這句話的意思。
可很快……顧海林反應過來了。
遠在指揮室的白蠶們也反應過來了。
這些老師趕緊朝着某個方向望去。
“原來……你真有後手。”
這句話是白蠶老師們對白霧說的。
他們原以爲白霧已經被黃泉大軍逼到絕境,但現在看來……白霧早已有了絕處逢生的手段。
漫長的夜晚並未結束,戰場上……法官爲首的入侵勢力,與聶重山爲首的防禦勢力還在激烈交戰。
但漸漸有人停了下來。
這些人並非因爲法官的笛聲停下,也不是因爲聶重山的海妖之歌停下。
它們的身體抖動着,在殘酷無比的戰場上,無端的發出了詭異的笑容。
起先法官還沒有發現,但當他發現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笑聲就像是帶着某種強烈的傳染性質,法官赫然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聲音的源頭,彷彿那些忽然發笑的人,都是感染者!
百川市北市區外,宴玖坐在一個小丑旁邊,爲了鼓勵這個小丑,她露出了看似開心的笑容。
得到了鼓勵的小丑,笑的也更加開心。這笑聲看似不算響亮,卻足以穿透夜色……覆蓋到那片缺少歡樂的戰場上。
這股笑聲雖然不是傳說級詞條,但無論是海妖之歌,還是鎮魂曲,都無法與它相提並論。
戰局很快發生驚人逆轉。
法官吹奏着鎮魂曲,變調急促,像是下達着某個激進的命令。
但這一切……毫無意義。
那些被他奴役的亡魂們,發出了邪惡癲狂的笑聲,它們轉過方向,在這一刻……從入侵者,變成了守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