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逐客了?我們不遠萬里而來,難道,連水都不讓喝一口麼?”寧玥瀅冷冷地笑了一下。
“這裡不歡迎你們!”
周秩凱神色固執道。
“想要我們走?也不是不可以,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徐然忽然向前走了兩步,目光刷了周秩凱一眼,冷着一張臉道。
“你們這是要以多欺少嗎?”周秩凱捏着柴刀的手,不禁又捏緊了幾分。
其實,他也知道,哪怕他們不是人多勢衆,只寧玥瀅一人出手,要殺他,也如踩死螻蟻一般簡單。
但是,他素來倔強,哪怕實力不足,卻也不會輕易地向他們低頭!
“好了,周秩凱,我不想跟你廢話了!”寧玥瀅目光忽然寒冷起來,語氣也帶着一股肅殺的味道,“告訴你,我沒興趣殺你!我之所以來這裡找你,是因爲我知道魘木也一定會來找你,只是遲早的問題。而我,正要找魘木!只有你在的地方,他纔會出現!我要殺了他,就這樣!”
“哼,原來,你是拿我當誘餌使?”周秩凱道。
“誘餌?有嗎?”寧玥瀅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我承認,我確實需要你這個誘餌,但是,我並沒有壓着你,讓你當我的誘餌。你以爲,我今天不來,魘木就不會找到你嗎?說不定,有我們在,還可以保你一條性命,不然,你就是曾九釘的下場!”
“曾九釘的下場?”周秩凱只是從她口中聽說張決心與曾九釘已經死了,至於是怎麼死的,倒是全然不知,一時間,不禁關心起這個問題來了,“曾九釘是怎樣的下場?”
寧玥瀅眼睛眨巴了一下,看着他,道:“你想知道?”
頓了一下,接着道:“剛纔,你不是覺得殘夜沒理由殺你們幾個嗎?好吧,我就告訴你一個真相吧,你們這般背叛殘夜,你以爲,他會放過你們?以他的性格,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們居然還天真的以爲,郜鈺一死,就可以讓他向你們妥協!
實在太天真了!
告訴你吧,殘夜已經找到了新的辦法,即使沒有你們,他同樣可以找到火玄晶!”
“這怎麼可能?”周秩凱一臉不信。
“都到這種地步了,你居然還那麼自信自己在殘夜眼中的價值嗎?確實,你在殘夜眼中的確還是有價值的,這也正是魘木這次要來找你的原因!”寧玥瀅冷然道。
周秩凱心中一凜,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寧玥瀅眼睛忽然一轉,看向他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直看得他有一種心驚膽戰、頭皮發麻的感覺。
“你的價值——”寧玥瀅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就在於你的眼睛,魘木此番前來,就是爲了取你的眼睛!”
“取、取我……眼睛?”
周秩凱頓時一臉愕然。
“沒錯,曾九釘就是被魘木奪了眼睛,然後慘死的,莫非,你想步他後塵?”寧玥瀅字字有力。
“這……怎麼會?”周秩凱似乎還是不願意相信。
“哈哈哈,寧玥瀅說的沒錯,周秩凱,我就是來取你眼睛的!”這時,洞外,忽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笑聲。
衆人一驚,紛紛望了出去,只見一個黑衣男子還有一個黑衣少年出現在洞口之外,正是魘木先與忘抑!
同時,忘抑手中,還抓着一名女子。
“小言!”
看到忘抑,寧玥瀅頓時露出了一絲喜悅,叫了他一聲,但是,她很快注意到了他手中所抓的那名女子,仔細一看,心中一震,卻是夢娘!
忘抑哪裡會理她?目光掃向周秩凱,語氣冰冷冷地道:“周秩凱,想要你妻子活命,就乖乖地把你的眼睛獻出來!不然,我便要了她的命!”
“周郎,快走,別要管我,他們會殺了你的!”一看到周秩凱,夢娘便大聲叫道。
“夢娘!”周秩凱也叫了她一聲。
“快走啊!”夢娘眼裡盡是焦急。
“周秩凱,你到底把不把眼睛交出來!”忘抑的面目,忽然變得猙獰起來,只見他手心光輝一閃,一道火光生出,頓時打在夢孃的肩膀上。
夢娘那嬌嫩的肩膀,登時被打出了一個血洞來,鮮血淋漓,嬌軀不由得劇烈地顫了一下。
見狀,周秩凱不禁心頭一顫。
“小言,你,住手!”看到弟弟如此,寧玥瀅雖然知道這不是真的弟弟,卻還是心痛如刀絞。
忘抑冰冷地剮了寧玥瀅一眼,道:“我叫忘抑,你這個女人,別亂叫我的名字了,否則,我將你們——一個個的——全部殺掉!”
寧玥瀅忽然發現,眼前的的這個忘抑,與當初的那個忘抑,顯然存在着很大的不同。
當初的那個忘抑,雖然冷血無情,卻也不像現在這般性子暴戾,說話語氣,字字帶着一種兇戾的氣息,簡直就像是換了個人!
爲什麼……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小言,玥瀅是你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跟他說話?你瘋了是不是?”見小言如此反應,樑夢琪頓時有點惱怒。
忘抑轉過目光,不與之進行口舌之爭,掃向周秩凱,冷酷道:“周秩凱,你再不老實地將自己的眼睛挖出來,我就要在你妻子身上打上一個一個的洞,我問一次,你不答應一次,我就打一次!”
魘木站在一旁,冷眼觀望,只是陰森森地笑着,並不說話。
周秩凱看到夢娘肩膀上的那個血洞,還有她那在顫抖的嬌軀,以及口中發出的痛苦呻吟,痛到了他的心裡,扔掉手中的柴刀,拳頭一捏,狠狠地咬了咬牙,道:“好,要我眼睛是不是?我給你們便是!”
說着,便要動手,卻被一旁的寧玥瀅止住,寧玥瀅道:“周秩凱,你不能把眼睛給他們,你即使將眼睛給了他們,最後,他們也是不會放過你們的,難道,這點,你還不明白嗎?”
“不給,是不是?”忘抑眼中閃過一抹猙獰,手中火光又是一閃,便又洞穿了夢孃的另一個肩膀。
忘抑的冷酷與果斷,令人駭然。
“夢、夢娘!”見此,周秩凱近乎瘋了,一把將寧玥瀅推開,怒吼道,“寧玥瀅,你休要多管我的事情!夢娘要是死了,這筆賬,我定要算到你的頭上來!”
被周秩凱這麼一推,寧玥瀅怔了一下,只是看着他,不語。
是啊,這確實是他的事情!
周秩凱瞪着一雙眼睛,瞪着忘抑,臉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道:“忘抑,你這小雜種,休要傷害夢娘!你若將她放了,承諾不再傷害她,我就把眼睛給你們!”
“周郎,不,不要!我……不值得你如此!這些年來,你對我的照顧,我感激不盡,哪怕我現在死了,此生,也已無憾!但,你,我要你好好活着!答應我!”夢娘忍着身上的劇痛,淚水盈眶,對着周秩凱喊道。
“你們,別以爲仗着人多勢衆,就可以輕舉妄動了!”看到徐然、蝶雨等人一副蠢蠢欲動、隨時可能一轟殺上來的樣子,魘木先生終於開口,以警告的語氣,說道。
“將那個女子放了!”徐然踏前一步。
“就不放,又如何?”魘木先生一臉險惡的獰笑,“你們要是敢亂動,忘抑隨時可以將她殺了!”
“她要是死了,你也別想活着離開這裡!”嵇鳩目射寒光,道。
“哦,是嗎?”魘木陰狠狠一笑,“你們合力,我確實不是對手,不過……”
說着,右手一翻,一燃着焰火的種子出現在他的掌心,笑道:“殘夜教主早就預見你們這些棘手的傢伙會出面干預,所以,爲防萬一,早有防範。這顆心火之種,掌控着忘抑的生死,一旦我將它毀了,忘抑定將神形俱滅!呵呵,所以,我警告你們,想要無事,最好別亂插手!”
“魘木,你!”寧玥瀅看到魘木手中那顆燃燒着的心火之種,猛然一震,有種恨不得一刀將他砍了的衝動。
“好過分!”樑夢琪咬了咬嘴脣。
魘木仰頭大笑一聲,道:“你們若是不識趣,我也沒辦法,所以,你們最好別逼我!”
然後,目光掃向周秩凱,道:“周秩凱,你老實一點吧,別以爲這幾個人會幫得了你,現在沒人幫得了你!你的眼睛,今天,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由不得你!”
“聽到沒有!”忘抑也隨着喝道。
周秩凱恨恨地看着他們二人,目光停留在忘抑身上,道:“忘抑,難道你耳朵聾了嗎,你剛剛沒聽到魘木那混蛋說手中掌控着你的心火之種嗎?他隨時可以要了你的命,而你卻還這樣做他的幫兇!”
忘抑眼神冷冷,道:“我的命,本來就是殘夜教主給的,他若是要我死,我自然去死!怎會像你這個叛徒,死到臨頭了,卻還在這裡負隅頑抗!”
說完,手一動,竟狠狠地扯在了夢孃的頭髮之上,那種架勢,近乎是要將她的頭髮從頭皮上撕扯下來一樣!
“你,給我住手!”眼見如此,周秩凱紅着一雙眼睛,“你不要再傷害她了,我求求你,你要眼睛,我給你!”
說話之間,手指一揮,竟生生地將自己的眼睛挖了出來!
“周郎,不要!”
夢娘發出一聲悲慼的喊叫,但,周秩凱的眼睛卻已被他自己挖了出來,鮮血淋漓地、緊緊地抓在手中,滴滴血液,從指縫之間淌落下來。
寧玥瀅、蝶雨等人見狀,一時間,臉上紛紛流露出了無比震驚的神態。
那是一種……
觸及靈魂深處的震驚!
他,竟然真的將自己眼睛挖了?
寧玥瀅看得目瞪口呆。
“把夢娘還給我,我就把眼睛給你們,不然,我就將它們毀了!”周秩凱臉上流淌着血,那種痛感遍佈在神經之上,令他的身體一顫一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