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連遭變故
【你的呆滯與反省，持續了很久。】
【自己是瘋了嗎？爲什麼只是一個不順心，就下意識地想要給人種下血神子？】
【這個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狠狠扇了一下自己！】
【拯救世界自然是你的心願，血神子也固然是目前最爲簡單有效的通關道具，只要未來證得真神，那你就可以嘗試用“鬧鐘”和“盤古之有”來達成最終的完美通關。】
【但這並不意味着你可以因爲一時的喜怒來隨意決定他人的意志！】
【必須用和隨意用，是有區別的。】
【或許它們體現在實踐中都是一樣的，但體現在你的精神與心態中，卻絕對是兩碼事……】
【“我要剋制住這種高高在上的心理！”】
【你一遍又一遍地默唸起來，而隨着你的默唸，那股繚繞於心底的邪性也真的緩緩消退下去……】
【不過，什麼樣的物質現實，就會造成什麼樣的意識反應，這條鐵律是不會改變的，你儘可以去讓自己明心見性、驅散邪念，但它們對你的心智卻是真真切切地造成了影響。】
【於是從這一天開始，你一邊繼續開展“洗腦救世計劃”，一邊則儘可能地主動剋制那股肆意妄爲的邪性。】
【這股邪性，顯然不是由你本身誕生出來的，而是由那個邪異的法相所帶來的，在蘊含着極端念頭的香火灌注下，它這一世終於展露出了不同於上一世的特點！】
【前世的它，只不過是長得比較奇怪，本質還是正常的法相，並無任何異樣。】
【而今世的它，卻一開始就顯露出了能夠影響主人心性的邪異……】
【這股邪性一經顯化，便無法根除，它彷彿本就是法相的一部分，往昔沒有表現出來，只不過是因爲條件的限制。】
【而今極端香火灌注了上來，則恰好打破了這個限制。】
【所以你只能壓制它，而不能消除它，除非你主動散去法相……但法相神道又是本界唯一的長生之法，所以你不可能自尋死路，無論它有什麼不妥之處，你都不能捨棄它。】
【這下，擺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一條路了：速通！】
【無論是出於客觀，還是出於主觀，你都必須儘快把事辦成，否則未來會發生什麼，你可說不好……】
【……】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由於你盡力剋制住了那股邪性，再加上你又主動去找那羣小屁孩一起玩，時常還帶些零食什麼的。】
【一來二去，他們便也重新接納了，而眼見你和衆孩童恢復了關係，母親也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於是，你與親朋好友們繼續過着溫馨且平靜的生活……】
【但與這溫馨生活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你那“洗腦計劃”如火如荼的發展進程！】
【由於你濫用血神子，使得你信衆的擴張速度遠遠超過了前世，前世你花了足足三十多年，才堪堪把周邊六個縣化爲基本盤，可這一世僅僅三年，你就達到甚至超過了這個標準。】
【截止你六歲時，你的勢力就已經覆蓋了六七個縣境，下到販夫走卒，上到郡縣主官，幾乎全是你最瘋狂、最極端的腦殘粉！】
【而你眼見此景，雖然心頭越發擔心這些充滿極端念頭的香火會在壯大法相的同時也壯大那股邪性，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必須這麼做下去……】
【如此，一年又一年過去。】
【截止你十歲那年，你已經把血神子鋪滿了整個大郡，一郡上下，處處都是你的忠誠信衆！】
【雖然你還沒有直接衝擊大順朝廷，但顯然已經有了成勢的趨勢。】
【不過，你依舊在沉澱：這還不夠……】
【於是又過了五年，你的血神子已經鋪遍了一州之地！】
【但你還是選擇沉澱……】
【又過了兩年，你終於有了異動，但這不是因爲你要開始“天下布武”了，而是因爲那個宿命之中的金色大猴子，終於隨海浪飄了過來。】
……
“又到了這一天……”
十七歲的少年遠眺海面，雖然還沒有看到那條載有金色猴子的破筏子，但這並不妨礙他心中泛起感慨。
如今的他，早已不必再把長生與通關的希望寄託在它身上，之所以依舊前來迎接它，更多的原因是想繼續前世的師徒之情。
猴子前世爲了讓他這個便宜師父如願見得菩提，選擇了以生命爲代價，這不能不讓林六動容。
而今既然能再度相逢，即便這隻猴子並非前世那隻，林六也還是想要把它收在身邊，這也算是一點執念吧……
如此想着，一臉期待的林六漸漸望見了那個飄洋過海而來的筏子。
筏子上，一點金光迎着太陽而閃耀！
【它來了，一如前世那般來了。】
【你滿心都是一會兒要用到的說辭：什麼前世師徒，什麼師徒情深，什麼以死報之……】
【你知道它能洞明人心、分辨善惡，所以你只管把前世那些事說出來就是，只要它聽了，就不愁它不拜師！】
【而等它拜師之後，根基已成的你，就會正式開始你的“救世”計劃……】
【筏子漸漸飄了過來，並擱淺在沙灘上，那隻瘦骨嶙峋的金毛大猴子也清清楚楚地顯露在了你眼前。】
【早有準備的你快步上前，並將提前備好的清水和水果搬了過來。】
【前世身爲師徒，你自然對它的許多習慣有些深刻的瞭解，比如它只吃蔬菜水果，不吃葷腥之食。】
【畢竟它是隻長期素食的猴子……】
【你先是給它餵了清水，等它緩緩醒轉過來時，你又把水果遞到了它面前，一臉溫和地對它說：“吃吧。”】
【這一切，你早已輕車熟路。】
【但這次，猴子的反應卻出乎了你的預料！】
【望着你手上的水果，它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就接過去啃，而是困惑又猶豫地看着你，一雙金色的瞳孔似乎能倒映出你赤紅色的本心……】
【唰！】
【猴子似乎受到了什麼恐怖無比的驚嚇，整個身子直接在虛弱狀態下人立而起，並飛快向遠處的陸地跑去！】
【堪稱醫學奇蹟！】
【它逃跑的速度之快，你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只能呆呆地拿着果子，遠望它一溜煙就消失在遠方的背影……】
【你：……】
【不是！這什麼情況啊？！】
【直到猴子都跑遠了，你才從這懵逼的變故中回過神來，可是任憑你怎麼想，你也沒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它怎麼跑了？”】
【這在前兩世裡，可是從來也沒有發生過的！】
【你茫然無措：難道這一世，我長得比前兩世都要醜不成？不可能啊，就算這一世長得比前兩世都醜，可猴子天生就會讀心術，它根本不看外貌的美醜，只看心靈的善惡。】
【只要心懷善念，那它就會天然與之親近，而你更是滿心善念，絕無害它的心思，怎麼可能會……】
【“等等！”】
【你眉頭一皺，發現了原因：猴子當然看的是心念善惡，但你這一世可絕不能算個善人，你打定主意要超度全天下，那在這個夢境天地的概念中，你的念頭就是屠戮衆生……】
【再加上詭異法相爲你帶來的邪性意志……以上落在猴子能觀出本心的金瞳之內，使得你不僅不是什麼善人，反而是大奸大惡的絕世魔頭！】
【如此一個內心陰暗的魔頭要給它東西吃，它當然不會接受，逃跑更是屬於緊急避險……】
【等明悟了這一切之後，你不禁露出了苦澀的神情：這下好了，連徒弟都跑了。】
【雖然以你現在的實力可以輕鬆把它抓回來，但……已經沒有必要了。】
【你的心就是它所看到的那樣黑暗，你的一切辯解，在它的火眼金睛下都是蒼白且無力的，它不可能真的相信你……】
【收徒，已是夢幻泡影。】
【你心緒複雜地放棄了念想，轉身回家。】
【這一世，註定與前兩世的人生軌跡截然不同。】
【……】
【收猴子爲徒的念想泡了湯，你默然回到了家。】
【但禍不單行，在收徒失敗之後，你又一次遭遇了前兩世所未曾遭遇過的變故……】
“什麼？不結婚？！”
林六愣愣地看着父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一慣慈愛的母親，這一回也無奈地嘆了口氣：
“蓮丫頭說，她雖然覺得六哥哥很好，但六哥哥總是會變得很兇……她和你從小玩到大，一直覺得你脾氣不好，所以從來沒想過與你婚嫁之事……”
“她爹媽也說了，錢不錢的都是小事，他們就怕女兒嫁過來受欺負……”
母親如此言說，一旁沉默不語的父親也突然開了口：
“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整天臭着張臉，你偏不聽……”
林六垂下了頭，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
【十七歲這年，你先後遭遇了兩件迥異於前世的變故。】
【猴子驚恐的逃跑，使你陷入沉默，前世妻子的拒絕成婚，更使你心中酸楚……】
【這就是你所要付出的代價嗎？】
【你默默地想把這千愁萬緒都壓制在心底，但不僅沒壓住，反而是助長了那潛伏於法相之內的邪性……】
【一個暴怒的念頭升騰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