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一上來進了包廂就開始低頭給兩位斟茶。
斟完後將茶杯端起來,先往墨晚卿那邊送過去。
卻冷不防看到墨晚卿那雙又黑又冷的眼睛。
彷彿千年淬出的冰。
根本望不到底。
她畢竟年歲小,見過的世面也少,看到墨晚卿那雙眼睛,嚇得手一抖,茶水就撒到了手上。
茶水不燙,微微的暖,沒燙到。只是這動作幅度大了些,墨晚卿回過神來。
見狀趕緊拿過一旁的帕子給她擦了擦,還關心地問:“手怎麼樣?你怎麼這麼不當心?”
柳絮縮回手,強顏歡笑了一下道:“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昭文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就笑:“你怎麼了?把人家小姑娘都嚇到了。”
墨晚卿就看向下面的戲劇。
將柳絮一把攬過來,笑着問:“柳絮啊,你看看底下那戲,覺得怎麼樣?”
柳絮有一瞬間的驚慌,然後依着墨晚卿的話,看向了樓下臺上的戲。
臺上還是很古老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已經到了尾聲。
只是最後才子懷裡抱着另一個女人吳儂軟語。
佳人站在旁邊呆呆地看。
柳絮啐道:“這男人真不是個東西。”
墨晚卿低低地笑。
柳絮趕緊縮回來,看向墨晚卿:“公子笑什麼?”
墨晚卿搖搖扇子:“沒事。”然後看向昭文,不屑地笑了笑:“心情不好,不想玩了。”
昭文也笑:“今天是玩不成了,回去吧。”語氣挺遺憾的。
墨晚卿擺擺手:“罷了罷了,好不容易出來一次。”又看向柳絮:“你可會彈曲子?”
柳絮點頭:“會一些。”
墨晚卿笑:“那就給我彈上幾曲。”
柳絮應了,取了把琵琶彈起來。
時候漸晚。
墨晚卿看了看外面,又對昭文笑了笑:“是時候回去了。”
昭文點頭。
墨晚卿從腰側掏出一個荷包壓在桌子上,然後對柳絮挺溫和地笑笑:“等我有空再來看你。”
柳絮低頭應了。
墨晚卿走過門前的時候又摸了一把柳絮的手。
看到全過程的昭文:“……不是你有什麼怪癖吧就喜歡摸人家的手。”
墨晚卿很大聲地辯解:“那我應該摸哪裡?摸手有什麼不好嗎?”
柳絮:“……”
墨晚卿跟昭文出了包廂的門,花媽媽又迎了上來,墨晚卿交代了她幾句,讓她不要讓柳絮出去招客,又給了她一個荷包。花媽媽掂了掂,又笑道:“公子說的這是哪裡的話,柳絮我一定給您好生照料着。”
墨晚卿很滿意地走了。
兩人又找了個地方吃飯。
墨晚卿坐在寬敞的包廂裡笑:“你還挺會找地方的,這裡不錯。”
昭文也笑:“我之前在人間玩的時候經常來,就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味道會不會變。”
墨晚卿眯眼撐着下巴看窗戶外面。
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昭文又問她:“你最近,是不是有跟他見過面?”
墨晚卿:“好好的提他做什麼?”
昭文摸摸下巴:“前幾天,我看見他在這家酒樓裡喝了一宿的酒,就想問問你,有沒有看見過他。”
墨晚卿喝茶的手一頓,接着道:“說不定人家喜歡喝酒呢。”
昭文嗤笑一聲:“丫頭,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墨晚卿沒了言語。
離殤的確不愛喝酒。
只是後來當上了冥帝,政務繁忙,他習慣性地失眠。
就喜歡抱着她入睡。
後來瑤姬來了,他就很少過來她的屋子。
也是從瑤姬來到冥宮後,離殤的身上才漸漸有了酒味。
墨晚卿撇嘴:“跟我有什麼關係?”
昭文往後一仰,改了說辭:“我覺得他死有餘辜。你怎麼也不找他報個仇?”
墨晚卿聞言一笑:“如今六界事情又不少,我閒的沒事幹纔去找他。”然後也靠在牆上,懶懶道:“我反正不想找他,報仇什麼的也無所謂。只要他不來招惹我,他是死是活都不關我事。”
昭文看她,嘖了一聲:“丫頭果真是好冷漠啊。”
墨晚卿也笑着看他:“怎麼,害怕了?”然後漫不經心地笑了:“真的,相信我,如果你也有一天像他那樣,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殺了。”
昭文:“……臭女人雙標狗。”
墨晚卿:“……還不是因爲你太強了。”
太過讓人忌憚。
昭文點點頭,很驕傲地接受了她的話。
墨晚卿看着他笑。
這小老頭,年歲都多大了,還喜歡別人誇他。
嘖嘖嘖。
菜很快上來。
墨晚卿吃着排骨覺得很香。
上了年紀的昭文就喝着湯,蘿蔔排骨湯。
挺清淡的。
但是又很香。
昭文和墨晚卿雙重滿意。
吃完飯出了門。
天已經徹底黑了。
但是北鹿沒有宵禁,夜生活比起上午也是更加熱鬧繁華。
墨晚卿瞧的嘖嘖讚歎。
街上兩邊都擺滿了攤位,酒樓上的燈都點了起來,顏色很多很好看。攤位上買的是各種東西,吃的喝的用的玩的一應俱全。人們來來往往的,熙熙攘攘很是熱鬧。
墨晚卿從前沒怎麼逛過,也是第一次瞧到這麼熱鬧的場面,當即彎了眉眼,笑對昭文:“如何?我們去逛逛?”
昭文也是很久沒看見這樣子的場景了,也微微一笑:“好。”
墨晚卿身上帶了很多錢,基本上是看到一樣買一樣。吃的就自己捧在手上吃,其他的都給昭文拿。
昭文:“……不是,爲什麼你要買這麼多啊?”
墨晚卿嘴裡嚼着烤肉,含混不清地說:“因爲我有錢啊。”
昭文:“……”
墨晚卿抓了一根烤肉塞進他嘴裡,笑顏如花:“你嚐嚐,好不好吃?”
昭文:“……還真挺好吃的。”
他嚼了嚼,把嘴裡的烤肉嚥下去,又看向墨晚卿:“還有嗎?”
墨晚卿笑:“有,有。”又塞了好幾根在他嘴裡。
如願以償的昭文笑得像個傻子。
遠處有祈天燈升起來。
零零散散的,點綴着夜空顯得越發絢麗。
這一派其樂融融的場景。
就是她要守護這六界的原因啊。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