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並沒有回答。
他有力的掌心握着她的下頜,瞬間讓藥片在安默的口腔中融化。
藥片很苦,安默嗆得厲害。
直到男人的大手放開了她,她的意識才慢慢恢復。
他是瘋了嗎?自己救了他,他又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可卻在下一秒,安默才反應過來,她已經成爲了他的敵人。
沈之承若是不報復她,那反倒是不像他了!
這一刻,安默忽然間覺得很後悔。其實。和這個男人成爲敵人的感覺,真的糟糕透了!
“放心,不會死。”沈之承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麼有磁性。
此刻的天空已經很暗,周圍也沒有人。
很靜寂。
靜寂的這個世界上只存在他們兩個人一樣。
如果可以,安默恨不得緊緊地抱住這個男人,問他好嗎?問他在監獄裡是不是受到了傷害?
可是,此刻的理智卻已經將她濃烈的愛澆透了。
她用力推開了面前的男人。
“不會死。那這個藥是什麼?”她不相信這是什麼良藥。
他一步步靠近她。
安默下意識地擡頭,這才發現男人的胸膛已經貼近了自己的身體。
今天他穿着一件黑色西裝,沒有系領帶,白色的定製襯衫襯托着他好看到極致的臉龐。
他更瘦了,也更好看了。
他身上散發着菸草夾雜着淡淡的薄荷香味的味道,很好聞,也很嗜血。
他擡手,輕輕捋了捋安默鬢角的頭髮,笑的不明深意。
“演戲的感覺好嗎?”他問她。
安默的心猛地顫了一下。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在責備自己,一面在他面前假裝着無辜,另一面卻陷害他洗黑錢,對嗎?
她知道,現在的他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
她冷笑,揚起高傲的脣角。
“我會進監獄,我會被法律制裁。這樣你滿意嗎?”好在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會攬下所有的罪責,只求這個男人能夠恨她,從此兩個人天各一方——只有這樣,程俊堯纔不會找他的麻煩。
沈之承的手向下,他的大掌貼着安默的呢子大衣,發出沙沙的響聲。
他忽的握住了他的肩膀,握得很緊,似乎要將它捏碎一樣。
“進監獄?呵,要是我說,就算讓你進監獄,我也不滿意怎麼辦?”他在步步緊逼她,不想給她退路。
其實安默明白,以沈之承的脾性,哪裡能這樣放過她。
她的身子後退了一步。
“沈先生,如果你有任何的不滿意,都可以選擇起訴我。”對薄公庭,讓彼此的關係變得更加疏離,其實……這樣的結果也不差。
反正程俊堯會給她找最好的律師。她知道自己並不會受太多的苦。
男人搖頭,眼神中閃着異樣的光芒。
“不滿意。”他將她抓得更緊。
“那麼……你的要求。”是錢嗎?還是讓她歸還盛世。其實不用他說,她也都會做到。
“聊聊!”他嗜血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下一瞬,只見男人攔腰抱起她。他抱得很緊,讓她失去了掙扎的可能。
他快步走向自己的車子,打開車門,將安默放入了副駕駛。而後自己走進了駕駛室。
他啓動車子,猛踩油門。
他不再說話,而安默也鬼使神差的選擇也不再言語。
車子一直在行駛,安默只感覺自己越來越熱。
她搖下了車窗,任由冷風灌入。鼻子酸酸的,她不確定此刻是冷風的緣故,還是自己真的太委屈了……
她直視前方,可是她的視線卻全然在她的餘光上。
他說要和她聊聊,聊什麼呢?問她的陰謀嗎?還是問她,爲什麼要欺騙他的感情。
可不管怎樣,不管怎樣誤解,她都接受。
只要他過得好,其實再誤解也是值得。
她的心中不自覺苦笑,她這樣的付出,說不定在沈之承眼裡,不過是個又賤又作的女人罷了!
車子依然在疾馳着,不知不覺間,安默的身體越來越燥熱,而意識也隨着身體的溫度,變得越來越迷糊……
恍惚間,她發現自己被沈之承帶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
她聽到了電梯的聲音,也聽到了密碼鎖打開的聲音。
他一直抱着她,將她推到了牆角。而此刻的她,只想貪婪地記住他的味道。
安默覺得自己瘋了!
她這是怎麼了?她忽然間好想要這個男人。
控制不住的。
是因爲愛他的心在心底壓抑了太久了嗎?還是說自己已經成爲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他的奴隸。想逃,哪裡能夠逃得掉!
朦朧中,她發覺自己的背貼到了一堵冰冷的牆。
可即便牆再冰冷,也難以阻止她身體的燥熱。
理智的她想要推開他,可是身體卻已經不受她的控制。他抱着她,她將他抱得更緊。
安默終於明白了,原來沈之承剛纔給她喂的,讓男人女人在一起的藥。
可是她不恨他。
其實這樣也好。她很想他,就讓她接着藥物的作用瘋狂一次不好嗎?反正,等自己藥物消逝的時候,她依然可以坦然的告訴他,她不愛他了。
男人開始親吻她。而她也毫無顧忌地承受着。
恍惚中,她聽到了衣服撕裂的聲音,而她呢,也學着他的樣子,撕裂着他的衣服。
他很瘋狂,她也變得更加熱烈。
她想着,就當是他們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夜,最後一次告別吧!
時隔將近兩年,沈之承發現,安默這個女人的身體永遠是他理智的牢籠。
他承認自己想要她,瘋狂的想要。
所以,當他得知她從拘留所出來的時候,攔下了她。
其實他本想問清楚她爲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可是天知道,當他看到她憔悴柔弱的樣子的時候,身體的佔有慾像一隻獅子,兇猛的吞噬了他的理智。
於是,他把本打算報復何雪薇的藥片塞入了安默的口中。
所有的動作,都不受他的理智控制。
其實他也知道,久別重複自己心愛的女人,那種身體上的渴望是難以控制的——即便,這個女人只是曾經他的最愛,現在卻已經成爲了仇人!
“喜歡嗎?”他從後面抱住她,貼着她的耳朵問她。
他的力氣很大,他在用這種方式報復。現在,他到死都不會承認,這個女人的身體真的可以把他弄瘋。
“我愛你,沈之承。”安默的聲音透着掙扎,她在啜泣。
“愛我?”他冷笑。
他覺得這個女人就算在失去意識的時候,也說着通篇的謊話。
“爲什麼要頂替程俊堯去自首?爲什麼!”他忍不住掐住女人的脖子。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是不嫉妒的。而此刻的沈之承已經被佔有慾給逼瘋了。
安默只覺得呼吸困難,腦袋暈的厲害。
她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地獄受着閻王爺的審問?
她艱難的動了動嘴脣,聲帶在疼痛的喉嚨腫顫動。
臉頰溼潤了,自己好像在流淚了。
“因爲我愛沈之承,因爲我愛他!”她用盡所有力氣瘋了一般的嘶吼。
她想着,是不是因爲自己太壓抑了,自己太不會說謊了,所以纔在閻王面前瘋了一般的將心底裡的真話都發泄出來。
“愛?嫁給程俊堯就是愛?”耳邊的聲音嗡嗡作響,安默只覺得周圍一片黑暗,原來在陰曹地府真的如電視裡說的那樣——是黑的,什麼也看不見的。
她的脣顫抖。她不住地搖頭。
“我知道,我知道我是壞人!”她知道自己該死,就是因爲她,沈之承和程俊堯反目成仇,就是因爲她,沈之承才失明進了監獄。
其實死亡比承受無法承受的愛輕鬆多了……
沈之承原本以爲,在藥物的作用下可以聽到安默的真話。可是他沒有先到,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真話。
很諷刺對不對?
原來這個女人爲了讓自己活下來,什麼話都說的出來。爲了活下來,說着自相矛盾的話。
她可真賤!
不過正如她所說的,他也覺得她是一個壞人!一個趨炎附勢,見風使舵的壞女人。
一想到這裡,他的力氣變得更大。
女人的額頭一次又一次地撞擊着玻璃,窗外的霓虹照射這黑暗的穀子,隱隱的,沈之承看到女人光潔的額頭滲出血來。
呵,她可真是罪有應得。
不知過了多久,沈之承終於放開了安默。
他冷哼一聲,下一瞬他便起身走向浴室。
……
安默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熟悉的房間裡。
熟悉的牀,熟悉的房間顏色。
她這是在做夢嗎?她怎麼來到了沈之承的公寓裡?
她動了動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身子如同散了架一樣。
慢慢的,昨天的記憶浮現在她的腦海。她這纔想起自己昨天和沈之承發生過,而且很瘋狂。
她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她這個樣子,算不算是背叛了程俊堯呢?
心頭很亂。
她艱難的起身,走進浴室洗了個澡。
好在這個房間裡,還放着曾經她的衣服。
看着穿衣鏡裡的自己,安默忽然想起自己和沈之承離別的那一天。那個時候他失明瞭,她抱着他,而後,他們就這樣失散了。
失散的不僅僅是他,還有他們的第三個孩子……
想到這裡,安默覺得自己就在喝一口一口的苦酒,喝着喝着,連着苦的味道都忘記了……
收拾一番後,安默走出了房間。
她準備找到自己的手包,然後離開這裡。
只是忽然間,她在走廊裡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循着聲音,安默緩緩走入,這才發現不遠處書房的房門並沒有關緊,透出一絲細微的縫隙。
她無法看清裡面發生了什麼,但是能清楚地聽到裡面的對話。
“沈先生,現在沈宗巖在打探您的消息。據我所知,他私底下找了幾個人,準備隨時對您動作,現在您吃的東西、還有外出都有多加小心。”說話的人似乎上了年紀,安默隱隱覺得,這個聲音自己曾經聽到過。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個人應該就是沈宅的老管家。
也對,老管家一直對沈之承忠心耿耿的。
“管家,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沈之承的聲音透着疲憊。
“沒什麼,我一把年紀了也活夠了。就算沈宗巖對我怎樣我也不怕。倒是沈先生您,您是沈家的唯一嫡子,千萬注意。”
“我知道。”
“對了,雖然老太太在瑞士銀行給您存下來很多錢,但是那些錢要動,必須得到老太太的鑰匙,可是現在老太太被沈宗巖關起來了。我找了很久也找不到她。沈宗巖那個狼心狗肺的崽子,要是可以,我真想把他剁了……”
安默聽着,心裡咯噔一下。
原來沈之承現在無法動用瑞士銀行上的賬戶,原來現在他的處境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艱難。
所以,如果是這樣,她便更不能讓程俊堯對沈之承有威脅……
此刻,書房裡傳來沈之承長長的呼吸聲,很沉重。
“沈宗巖之所有控制着奶奶,想來也是知道了我們在瑞士賬戶上的現金。只要奶奶不說出來,她應該還安全。
對了,我聽說現在沈宗巖在不斷地開發新的項目?”沈之承似乎一直在關注着沈宗巖的發展。
“是的先生,沈宗巖畢竟是庶子,說難聽點還是一個私生子。雖然現在的沈氏集團大部分的股權都在他手裡,但是畢竟沈家還有一個龐大的宗族。
沈宗巖想拼命證明自己的能力,所以不斷地開發新項目。光光上個月,就開發了十幾個。
做公司哪有這樣的。我真擔心沈氏被他搞垮!可這是沈家好幾代人的心血啊!”
老管家說的痛心疾首,他在沈家做了一輩子,對沈家的感情非常深。
房間裡忽的沉默。
留下的,只有沉沉的呼吸聲。
“我知道了,我會……”
“叮”的一聲,卻在這時,一個信息聲打破了沉浸。
“誰!”
安默的心猛地收緊。她可真糊塗,她的手機沒有靜音,現在被沈之承抓了個正着。
可最終,她選擇推開了書房的門。
“我。”她本來就是和沈之承一條心的,她爲什麼要躲?
面前,管家的面色緊張,而沈之承則皺起了眉頭。
穿着藏青色毛衣的他正在抽菸,他看着安默,眯了眯眼——他總是喜歡用這種方式審視別人。
空氣再次回到了沉默,很壓抑。
“管家,你先走吧。”沈之承說着,視線卻一直投在安默的身上。
管家怔了一下,最後神色複雜的走出了房間。
“砰”的一聲,安默聽到管家關上了公寓的大門。心不自覺地顫了一下。
擡頭,再次對視到男人的目光。
他依然看着她,幾乎要將她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頭看透了。
“過來。”他夾着香菸的手示意她。此刻青白的煙霧在空氣中瀰漫,讓安默猜不透這個男人的所想。
其實,她從來都沒有猜透過。
她動了動身子,最後邁出腳步,緩緩走向男人。
她與他隔着書桌,停了下來。
“沈之承,請你相信我,我會守口如瓶。”她明白他的擔憂,所以向他坦誠。
他冷笑。
“相信你?相信一個把我送到監獄裡的女人?”他低頭,用食指在菸灰缸上撣了撣菸灰。
他又抽了一口香菸,緩緩吐出。
煙霧阻擋了兩個人的視線,也阻擋了兩個人只見的距離。
下一秒,只見他從書桌後走了出來。空氣裡響起鞋子的聲音,打在地板上,也打在安默的心裡。
他越走越近,手忽的握住了她的下頜。
“我聽說你已經和程俊堯訂婚了,你應該知道,我和他現在是敵人。”他的意思很明確,所以她和他也是敵人。
安默原本以爲自己會對這樣的話麻木不仁,可是直到這樣的話從沈之承的口中再次說出,心卻如刀絞一般。
“你是暖暖和小睿的父親,所以請你放心,我不會出賣你。”她將自己一半的心掩飾了下去。
下頜傳來尖銳的疼痛,她知道是男人的憤怒將她握得更緊,近乎要捏碎了一樣。
很痛,可更痛的是心。
“那麼……從一開始,你就愛着程俊堯?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他一次又一次的重複着這個問題,也變得越來越憤怒
“是。你說的沒錯。”她強扯出一絲笑意,可是她不知道這樣的謊言能夠堅持多久,甚至懷疑自己再說這樣的謊言,自己會不會瘋掉!
她擡手,緩緩推開了男人握着她下頜的手。
“那麼……我可以走了嗎?”
他沒有回答。
她轉身,卻在這時手機鈴聲忽的響起。
安默想去接電話,只是沒有想到,手機被沈之承奪了過去。
“還給我!”她伸手,可是男人卻在此刻已經接通了電話。
“默默,你在嗎?”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打來的是程俊堯的電話。
這一秒,安默整個人僵在原地。
她能和程俊堯說些什麼?更重要的是當着沈之承的面。
沈之承的手握住了她的肩膀,繼而緩緩俯下身子,在她的耳邊用她才能聽到的話道:“告訴他,你愛他還是愛我。”
其實事到如今,沈之承還是不死心的。
安默的呼吸像是卡在喉嚨裡。她可以對着程俊堯說違心的情話,可是當着沈之承的面對程俊堯說這樣的話,她真的做不到。
“安默,你怎麼了?你在哪裡?是不是不舒服?”程俊堯要的聲音說不出的關切,可也在同時,安默感受到沈之承握着她肩膀的手也越來越緊。
生活給她開了一個玩笑,讓她此刻必須做出一個殘忍的選擇。
“學長,我很好。你怎麼還不睡。”她努力揚起自己的聲線,好讓程俊堯不在擔心。
沈之承開着揚聲器,電話裡傳來程俊堯沉沉的呼吸聲,像是對着安默的情話一樣。
“我很想你,想象着每個晚上你在我身邊的樣子。安默,其實你不在我身邊,我睡不着。”他的話語很慵懶很有磁性。
可安默聽着,卻像刀刺一般。
其實她和程俊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她只有在他夜晚難以入眠的時候,纔會坐在他的牀頭陪他。
他們是已經訂了婚,可是嚴格意義上,他們連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我也想你。很快我們就在一起了。你要好好睡覺,知道嗎?”她用盡全部力氣讓自己的語氣上揚着。她不是要和沈之承一刀兩斷麼?看,這不是最好的機會。
因爲她足夠愛他,所以她必須離開他。
她能感受到沈之承的手指幾乎要掐進她手臂的皮膚,她知道,只有到了骨子裡的恨,纔會有這樣的動作。
顯然,電話那頭的程俊堯是開心的。
“好,我聽你的,等你回來了,我們一家四口去唐人街採買新房佈置的小物件。”他特意強調了“一家四口”幾個字。
安默的身體已經在顫抖,她緊緊抿着脣,甚至聽到牙齒關節的聲音。
“好啊,一定。”她繼續說着謊話,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在割裂她的神經。她甚至不確定,自己身上的神經會不會在下一秒徹底斷了。
“晚安。”她已經撐不住了,所以不得不用這樣的話語結束通話。
“晚安,我愛你。”程俊堯說着。
她沒有迴應,她怎麼能迴應!
“我想說你愛我,可以嗎?默默?”程俊堯溫情的話,幾乎要將安默推向死亡的深淵。
“我……愛你。”也許,這是這輩子對程俊堯最違心的話,也是對沈之承最殘忍的話。
終於,電話掛斷了。
安默這才發現自己的脊背已經溼透,她下意識地擡頭,卻對上了沈之承陰鬱又血腥的眼睛。
他的手依然死死地握着她的臂膀,透過他的手,安默能感受到男人也在顫抖。
“安默,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你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沈之承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到底是怎樣的情緒,纔會讓他這樣冰冷的人,爆發出火山一般的情緒。
猛地,他的手死死地掐住安默的脖頸。
“沈之承,放手……”她壓抑着嗓子求助着。她知道,其實換做她在沈之承的位置上,也許她也會用這樣的方式報復吧。
她成了一個壞女人,沈之承面前十足的壞女人!
很好,她的目的達成了!羞恥的達成了!
她成了一個行屍走肉!
“吧嗒”一聲,空氣中傳來金屬敲擊的聲音。金屬的冰涼傳到安默的皮膚,她這才發現,自己反手被沈之承戴上了鐐銬。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他的聲音迴盪在壓抑的空氣中,像魔鬼,“但是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又要了她,在安默毫無反抗能力的時候要了她。
他很瘋狂,瘋狂到安默懷疑自己會不會被他這樣蹂躪而死……
很久以後,男人停下了動作,而安默卻毫無力氣地癱軟在地上。
恍惚間,她發現男人將一顆東西塞入了她的口中,藥片在口中溶化,侵入她的食道。
“沈之承,你給我吃了什麼?”她無力的說着,“別給我喂那種藥了,吃和不吃其實都是一個樣的。”
他冷笑。
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吧嗒”一聲,他竟然解開了她的鐐銬。
“放心,不是昨天的那種藥。不過,慢慢的,你會明白的。”此刻他的聲音就像一個可怕的魔鬼。
“是毒藥嗎?”她問他。
他冷笑着起身,不再回答……
……
安默從沈之承公寓出來後,強打着精神打了一輛車。回到酒店後,她將自己泡在巨大的浴缸中。
此刻男人好聞卻又帶着十足攻擊性的味道,依然存留在她的身上。
既然他們已經分道揚鑣了,所以她要洗掉它,然後忘掉他。
這一天,安默從下午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這也許是她睡得最沉的一次。
窗外又下起了雨,她搖搖頭,D市的天氣總是這樣陰雨綿綿,而且越冷,雨便下的越大。
這種溼冷是可以浸入骨髓的,和沈之承離別時候的冷笑一樣,每每想起,都讓她的心沉入冰窖。
洗漱一番後,她來到了盛世。
這是她從紐約回來後第一次到盛世上班。
“安總,您要把股權全部免費讓渡給沈之承?”律師不可思議地看着安默。
安默已經換了一身利落的套裝,她在不停地簽署着積壓的文件,好讓沈之承上任以後,讓他少一些憂心。
畢竟,現在沈宗巖纔是最大的對手。
她要幫他。
有時候她也會不自覺地自嘲,她這個樣子,是不是太賤了?
筆忽然停住。
“有問題?”她一臉嚴肅的的看向律師,“我是盛世科技的唯一股東,我想在這件事情上,我應該是唯一有話語權的人。”
律師的身子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
他是第一次見識到這個漂亮的女人會有如此強大的氣場。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他不住地點頭,“可是……”
“可是什麼?”
“您還記不記得,之前您自己購買盛世99%的股權的那部分錢,是從銀河借來的,雖然現在已經還清了銀河的賬務,但是是不是和姜總說一聲。”因爲律師和姜源有些交情,也多少了解當年盛世科技和銀河科技在手機大戰中的對峙。所以好心提醒安默。
安默放下了手中的筆。
她雙手抱肩,將單薄的身體陷入高高的椅背中。
“趙律師,我希望您別忘了您的身份,您現在受聘於盛世科技,是盛世科技的法律顧問。我們之間是有保密協議的,如果你向銀河科技的姜總泄露,我是不是可以對你追責賠償呢?”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她要幫助沈之承對付沈宗巖,更何況,這個盛世科技本來就是他的。
所以,這個樣子,她曾經對他的傷害,讓他眼睛失明繼而被沈宗巖陷害的傷害,是不是就可以完全扯平了?
律師連忙點頭。
“那是那是。安總,我這就去起草。”
“下班前給我。”
“是。”
趙律師的辦事效率很高,剛過中午,安默的手裡就收到了完整的股權讓渡文件。
“安總,只要在甲方乙方上簽字,安默這個股權讓渡協議就可以生效了。”
安默翻開了兩份合同,仔細審閱一番後,對着律師點點頭,“謝謝你,趙律師。”
“那……安總您之後的打算?還在盛世任職嗎?”
“不了,我要回紐約,以後就不回來了。”她有幾個月的保釋期,如果律師辯護成功,安默官司結束後,她就第一時間趕往紐約。
而如果辯護不成功,那麼她也做好了坐牢的準備——這樣,她就不欠沈之承了,這樣,她至少可以在今後的日子裡過得心安理得一些。
“嗯,明白。”律師也不再多言,很快便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安默在兩份《股權轉讓協議》中籤署了自己的名字,乙方,則給沈之承空着。其實不是真的免費,而是用“1元”的價格轉讓,這樣這個公司就完完全全屬於沈之承,安默作爲轉讓人也不會像完全贈與那樣,還有收回的權利。
她要完全退出。
她乞求這輩子能夠完全忘記一個叫做沈之承的男人。
整理好文件後,安默將兩份協議裝進了一個牛皮紙袋。
這時,安默從手機裡導出了一段時間——這是當時她在機場裡拍到的視頻,當時沈宗巖當着記者的面說,只要證明沈之承無罪,那麼他就會主動將沈氏集團董事會主席的位置讓給沈之承。
沈之承真的被無罪釋放了。
而聽到風聲的沈宗巖自然已經讓人刪掉了那段視頻。可是安默不會想到,安默卻拍到了。
雖然,這個不是什麼具有足夠扳倒沈宗巖的證據,但是想來,多少也能幫助沈之承吧。
安默新註冊了一個網盤,然後將這段視頻導入了網盤中。
她打開一張便籤紙,將網盤的用戶名和密碼寫入其中,最後連同合同一起放入了牛皮袋——也許,這時她最後能爲沈之承做的事情了。
……
下班以後,安默驅車來到了沈之承的公寓。
敲開門,沈之承在。
“有事?”門開着,他在屋內,她在屋外。
他的語氣冷漠,甚至滿懷敵意。
安默努力的調整着自己的情緒,她強硬的扯了扯自己的脣角。
“有個東西要給給你。”她說着,將牛皮紙袋遞給沈之承。
男人也不看她,順手接過了牛皮紙袋。
他拿在手中,看也沒看。
“還有事?”他問。
“你……你不看看麼?”
“沒興趣。”
安默聽言,心口像是被砸了一塊大大的石頭。
其實沈之承這樣的反應她早該想到的。
可是她終是發現,其實和她最愛的男人成爲敵人,這種感覺真的糟透了!
……
回酒店的路上,安默不住地流淚。
她不斷地問自己,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傻了?讓一個人恨自己,這樣,真的值得嗎?
後來,她想通了。
因爲她愛他,她愛極了他,所以不再需要用“值得與不值得”這樣的詞去考量。
她愛他,就足夠了!
她將車子停入酒店的車庫,拖着疲憊的身子上樓。
酒店其實和盛世科技很近,她之所以住在這個樓層,就是想着可以隔着不願的距離,看到盛世頂樓的辦公室。
所以,是不是在她離開前,在她這幾個保釋的日子裡,還可以在這個酒店看到沈之承在辦公室辦公的樣子?
想着想着,安默打開手包,拿出房卡。
“默默。”忽的,靜寂的走廊裡響起溫潤的聲音。
安默的身子怔住了,她以爲自己聽錯了。
“默默。”聲音越來越近,她還聽到皮鞋踩在地毯上沙沙的響聲。
“學長。你怎麼……”安默不會想到程俊堯會在這個時候趕來。
此刻,一雙溫暖的大手抱住了她的肩頭,最後將她的身子緩緩轉了過來。
“開心嗎?”程俊堯問。
安默擡頭,對上男人的眼睛。
他的眼睛飽含深情,卻因爲過度疲憊泛着紅血絲。
她搖搖頭。
“不開心,十幾小時的路程,太辛苦了。”程俊堯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更何況他還隔出了半個胃。
即便是坐在飛機上,也是旅途勞累的。
男人笑了,他的大手捧住了安默的臉頰。
他親吻了她的額頭。
“聽到你這樣的話,再累也不辛苦。”他說完,用力地抱住了她。
他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身子也不像原來那麼瘦弱了。
今天的程俊堯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他的臉變得更加英俊了,他站着,就像一顆高高的大樹,時時刻刻都可以依偎。
“默默,你不會讓我一個人站在門口吧?嗯?”他在她的臉頰啄了一口,這樣寵溺的動作說明,他愛極了她。
捧在手心裡,藏在心窩裡。
安默歉意一笑,拿起房卡刷了一下,男人推開門,拉着她進了房間。
男人脫下了大衣,她拿來一塊消毒溼巾讓男人擦手——程俊堯的抵抗能力還很弱,所以需要必要的消毒。
他接過了溼巾,卻也握住了她的手。
她本能地想抽回,可是男人卻將她握得更緊。
男人的呼吸很急促,她的也是。
“你頂替我轉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默默,你知不知道我很心疼你。告訴我,爲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傻瓜,他能猜到幾分。
安默擡頭,看着男人清澈的眼睛。
“因爲我愛你,也想用這種方式和沈之承劃清界限。”一半假話,一半真話。
“真的?”他的語氣熱烈,他將她攬在懷中。
“真的。我們以後和沈之承沒有關係了,所以學長,以後你也別爲難他了好嗎?”
他無奈搖頭。
“說來說去,你還是在乎他,你這麼做還是爲了他。”他長長的嘆了口氣,“默默,我到底應該拿你怎麼辦!”
他將她抱得更緊。
“你很失望,對嗎學長?”其實她也很愧疚。
“並沒有。我反而很開心,你對我坦誠,我就足夠開心。默默,其實感情和婚姻都是需要經營的,相信我,我們會把我們的婚姻經營的很好。”
“謝謝你給我機會,給我好好愛你的機會。”他再次親吻了她,將所有的思念都注入到他綿長的親吻中……
“我也會好好愛你,學長……”她說“會”,卻不是“已經”。她還沒有愛上他,但是她會努力……
很久以後,男人放開了她。
可是,他卻再次捧住了她的臉。
他深呼吸了幾次,最後像是鼓足了勇氣對安默道,“默默,我想要你可以嗎?”
“我……”安默的呼吸像是被滯住。所以,真的確定和程俊堯發生嗎?
可是兩個人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了,她又何必故作矜持的遮遮掩掩,她已經明白,自己的生活裡,已經沒有沈之承這個男人了。
“我……我去下浴室,洗個澡可以嗎?”其實她需要一點時間坐心理緩衝。
“好。”
……
安默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身上,沈之承留下的青紫痕跡還在,很可恥對不對?
她覺得自己這個樣子,近乎像一個女支女……
她嘆了口氣,準備走進淋浴房。
只是不知怎的,面前的視線一片黑暗。
是電燈壞了嗎?
不,不對,衛生間有窗戶,即便是浴室燈沒有打開,外面的霓虹依然可以反射亮光。
可是,現在爲什麼什麼光線也看不到?
難道,是自己失明瞭嗎?
所以,因爲報應,自己和沈之承交換了命運?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