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汐,這水暖不暖啊,你從裡面覺得舒服嗎?”
漆風汐坐在那個大大的溫泉水池裡,一雙小手興奮的拍着水,笑着。
莫鈺坐在水池旁邊,拄着下額靜靜地看着漆風汐,問着。
“暖,好舒服,鈺兒,你也下來啊,我們一起洗,好好玩啊!”
這話若是個有正常智商的少年,一定說不出來口的。
特別是在這麼一個封建的女尊社會裡,那樣的管束和教育,早就讓他們知道,什麼樣的話該說,什麼樣的話不該說了。
可漆風汐卻說了,這是因爲他的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他覺得這個溫泉水池裡很舒服,白天被那兩個僕伕,抽到身上的鞭傷,在這裡泡過之後,竟然……不痛了!
有這樣好的地方,他自然想要讓莫鈺也下來,和他一起享受這裡的舒服了。
可他卻忘記了,他之所以這麼舒服,卻是莫鈺把他領過來的。
莫鈺若是不知道,這裡舒服,又怎麼會帶他來呢?
晚宴結束後,莫鈺就把漆風汐帶回了自己的郡主府。
羣主府裡,有一處叫“悅池”的溫泉水池,這是莫鈺單獨沐浴的地方,平時不讓任何進來。
莫鈺有一種很奇怪的被動潔僻症,就是不喜歡別人動她的東西,特別是這樣的沐浴的地方。
可這一次,她卻把漆風汐帶進來了,足可以看出,她有多麼的疼漆風汐了。
“小汐,你一定要記住一件事,以後……這樣的話只能和我說,不能和別人說,你明白嗎?”
莫鈺一邊說着一邊把一顆還帶着露水的大櫻桃塞了漆風汐的嘴裡。
“嗯,好的,小汐記住了,這話只和鈺兒說!”
漆風汐嚼着嘴裡甜甜的櫻桃,又說道:“鈺兒,我今天晚上從哪裡睡啊,我怕……,我不敢一個人住,我可不可以和你睡啊?我睡的時候很靜的!“
漆風汐眨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望着莫鈺的時候,莫鈺的心已經軟成一潭水了。
漆風汐在宮裡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地方住,鳳後把他攆到屋廊下面去睡。
莫鈺到了宮裡以後,就把他從屋廊的柱子下面,拉進了自己的屋子,讓他睡在自己的旁邊。
就像漆風汐說得一樣,漆風汐睡得很安靜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那雙睫毛很長的眼睛,無論是閉着還是睜着,都像一個墜入凡間的天使一樣無暇,沒有一絲的煩惱和雜念。
“嗯,好的,一會兒我們回我的屋子裡睡,小汐,你還餓嗎?還想吃點什麼嗎?“
莫鈺這樣問完後,漆風汐搖了搖頭說:“不了,不餓,我就是困了,我們回去睡吧!”
“好!”
莫鈺應了一聲後,把掛在衣架上的毛巾拿了下來,遞給了手裡的漆風汐。
“鈺兒,你幫我擦啊,後面夠不到!”
莫鈺剛把頭背過去,池裡就傳來了漆風汐帶着淡淡哀求的聲音。
“唉,好吧!”
莫鈺這樣說完後,把頭扭了過去,心裡自我安慰地想,反正,她也逃不過要照顧漆風汐一生的命運了。
這擦身子的事,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現在就當是熟悉吧!
莫鈺仔細而溫柔地給漆風汐擦着,他單薄的後背,看着上面淡淡的傷痕,心裡便有了一種心疼的感覺了,手勁也就更輕了。
“鈺兒,我以後都會在你的身邊是嗎,永遠都在是嗎,你不會有一天也像父親那樣去很遠的地方,不要我了吧!”
漆風汐這樣問着的時候,語氣裡流露出自然的傷感。
他並不明白死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他前一天還在父親的懷裡撒嬌,而卻只是轉眼間就被一羣拿着刀的人,分開了。
然後,就再也見不到父親了。
他並不明白他的父親去了哪裡,他只明白從此以後,那個最疼他的人,不在愛他了,拋棄他了。
好在,後面又有了莫鈺。
他好怕有一天莫鈺,也會像父親那樣,只是轉眼間就拋棄他,不要他了。
“不會的,我走到哪裡,都會把小汐帶上的,就算有一天,我離開這個人世了,我也會把小汐帶走的,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這一點,莫鈺是肯定的。
無論她走到哪裡,她都會帶上小汐的。
這樣的漆風汐是不能讓她放心的,交給任何人,她都不能放心!
“還沒睡啊?”
莫銘回到束昂的房間,推開門的時候,發現束昂直直地坐在椅子,半垂着頭,像是在想着什麼。
束昂一聽到莫銘的說話聲後,像是觸了電一樣,馬上就站了起來,迎了過去。
“銘兒,我在等你啊!”
束昂這樣說完後,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便有一絲淡淡的淚水,盈盈着閃了。
是的,這一晚上,他都是忐忑不安地等着莫銘回來的。
他記得早上的時候,莫銘說過,晚上他們……是要成爲夫妻的。
可是三更以過,卻還不見莫銘過來,他還以爲莫銘去了安狄幽的房間了,心裡有一絲淡淡的難受。
他並不是嫉妒安狄幽,他只是心裡難以割捨,早上明明是說過要來他這裡的啊,那是第一次,莫銘說了那樣的話,他等了那麼久,可爲什麼……
現如今見莫銘來他這裡了,他的心裡頓時有一種大悲過後大喜的感覺,眼淚竟忍不住地流了出來了。
“噢,我和你姐姐談了點公事,明天還得去一趟刑部,我看你姐姐那副樣子,好像很疲憊的樣子,那刑部裡面能有那麼多的事嗎?以前都是因爲安狄幽攪向亂糟糟,現在我家小安已經守安份良賢,在家裡安心做主夫了,我就不信刑部還能那麼亂!”
這一點是莫銘想不清楚的。
她上任時,接的第一件大案就是“天狼門”門主安狄幽的案子。
在她成功搞定之後,她都覺得奇怪,還能有案子,能比這件來更讓人辣手嗎?
可看束颯那滿臉滄桑的表情,還真是讓人不得不信啊!
這事,只有明天,她莫銘親自去一趟刑部,才能清楚啊!
如果有人趁她不在的時候,難爲束颯,那她可不管什麼國法家法,什麼人情事情,她可就要打擊報復了。
“可能真是有什麼不解的案子吧!”
束昂一聽莫銘談刑部的事,微微地皺了皺眉頭。
這良宵美景,他們兩個在一起,也算是一對壁人,說什麼不好,爲什麼要說刑部的事呢!
平時,見莫銘也很解風情,怎麼到現在……
束昂這樣暗暗想着的時候,一雙星目也就忍不住地向莫銘那邊瞟過去了。
外面暖風和煦,屋內紅燭搖曳,莫銘的心裡,怎麼可能不蕩動春風呢,只是……
她多少還有一點憂鬱,她害怕她要是今夜和束昂在一起了,明天早上,束昂起來的時候,束昂會後悔。
畢竟,束昂並不是她的惟一,而她對於束昂來說,卻是束昂的惟一啊!
在這方面,她覺得她已經很對不起玄天喚了,把玄天喚那麼心性高傲的人獨自丟在了雲山之上,這……,這一次又來了束昂,這……
莫銘這樣想着的時候,那邊的束昂就已經有一些按捺不住,心頭的焦急了。
“銘兒,我們睡吧!”
他怯怯的聲音,帶着一絲濃濃的企盼,含着羞羞的眼神望着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莫銘。
“呃?好吧,是,天不早了,我們睡吧!”
莫銘一看到束昂那樣的眼神,就知道今夜,她和束昂一定是躲不過的了。
“銘兒,我們先去沐浴好不好,家中有一處專門供我用的池子,那裡的水很好,你是不是很累了,我……我抱着你去啊!”
束昂這樣說完後,頭垂得幾乎要埋進胸裡去了,就連面對莫銘的俊顏,都變成了額頂上的黑髮了。
“不用了,我不是很累了,我們一起過去吧!”
莫銘這樣說完後,把手牽到了束昂,都已經火熱的手上了。
如果不是莫銘知道他們兩個現在所處的尷尬境地,她一定會以爲束昂是在發燒呢!
當束昂感覺到那柔軟的手拉到他自己的手上時,他反手把莫銘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手裡,帶着莫銘出了房間,去了他所說的那間屋子。
那間束昂所說的屋子,是束昂的父母活着的時候,給束昂修建的。
因爲束昂從小就很愛乾淨,每晚睡覺必沐浴,總是用那種大木桶,不是很方便,他的父母就專門給束昂建了這樣的一間池子。
束昂和莫銘來到那間屋子的門口,莫銘擡起了頭,只見上面高掛的扁額上,寫着“蘭池”兩個字。
莫銘看的時候,束昂就已經把門推開了,並挨個地把燭火都點亮。
這間“蘭池”並不大,裡面有蒸氣騰騰的霧水,在小小的池子邊,還有一張可供兩個人用的牀榻,上面有着繡着金線銀錢的牀被。
“我以前總和漆風寺來這裡洗的,所以就預備了兩個人用的牀榻!”
束昂一邊說着一邊用手探了探那池裡的水溫,試起來水溫還好。
“漆風寺是誰啊?”
相對這池溫水,莫銘更關心地是束昂說的這個人名。
本來兩個人都已經快要水到渠成了,怎麼又跑出來這麼一個人名呢!
“漆風寺是前女皇的十四皇子,也是當今女皇的親生弟弟,他遠嫁到了梓星國,銘兒,我們這次去抗洪,我可不可以去梓星國,看看故友啊,寺是個很好的人啊!”
束昂這樣說完後,莫銘才放了心。
也只有這時,莫銘才真正明白,他們此次去抗洪的目的了。
她是要帶着自己的男人,去莫月國省親,安狄幽要帶着自己的女兒,迴天狼門彰顯一翻,讓手下衆位門衆,看一看他安狄幽也有女兒了,下一任的門主也就有繼承了。
本以爲束昂是真憂國憂民了,萬沒想到,束昂是想去梓星國看舊友。
莫銘真是想不明白,他們這一行人,對抗洪大業能有什麼貢獻,全當是旅遊一次了。
好在他早就聽說,那是三國之地,長駐的人口並不是很多。
只有貿易的日子時,纔會有各國的商販與此相會的,而發洪水的時候,剛好不是貿易的日子,所以並沒有多少人口受災。
據說受災最重的,不是民災,反而是三國的衙門。
那幾處縣衙門都被洪水沖毀,梓星國是個富裕的大國,此國花重金修建的衙門都沒保住,這非常讓漆風杉堪憂啊!
所以,她特意八百里加急地尋問了,歡喜國在那裡的衙門受災問題,令她大喜的是,歡喜國的衙門的大門竟然沒有被洪水沖垮。
她還以爲是歡喜國的建築水平有所提高呢,弄了半天是,歡喜國在那裡的衙門根本就沒有圍牆和大門。
縣官抱着印子走了,衙門就算保住了。
這事,漆風杉還當好事地和莫銘講了呢!
莫銘聽完之後,就明白她要去的那個地方,得是個多麼窮山惡水的地方了,好在,沒有刁民!
“行,爲妻陪你去,不就是看看舊友嗎?爲妻就當是去看兄長了!”
莫銘這樣說完後,束昂就已經展顏一笑了。
他就知道銘兒一定會答應的。
銘兒疼他們,那都是舉國聞名的,只要他們提的要求,銘兒能做到的,銘兒都會答應的。
“我是不是抗完洪後,再順路回雲山,看看我的玄寶啊!”
莫銘這樣說着的時候,束昂的手卻已經慢慢地撫在她的身上,幫着她更衣了。
“當然了,我也很想玄哥哥了,只是順路的事啊!”
這一點,束昂還是支持莫銘的說法的!
他們常在莫銘的身邊,頗受照顧,而玄天喚一個帶着那個鬧人的孩子玄念莫,住在雲山之上,確實是很惹人同情的。
“小昂,你真好!”
莫銘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她儘自己的所能,讓跟着她的男人快樂。
與此同時,她也沒有別的要求,她只想跟着她的這些男人能和睦相處,這也是她惟一的心願了。
家和萬事興,這是莫銘信奉的準則!
自從看了自己皇姨的這場蕭牆之禍後,她更明白這個道理了。
“哪有啊!”
束昂聽到莫銘對自己的誇獎後,臉頰上顯了一絲紅暈。
莫銘的衣服也是在這一紅一暈間,被束昂輕輕地脫掉了。
紅燭景像下,莫銘美妙的身體盈着潤光,讓束昂就那麼呆呆地看着,不知如何動作了。
“小昂,你怎麼了,脫衣服啊,你不是說,我們要一起洗嗎?”
莫銘這樣問着的時候,也就擡起了手,輕輕地退着束昂身上的衣了。
這場鴛鴦浴,是再所難免地了。
這副場景,讓莫銘想起了她和玄天喚。
她和玄天喚的第一次,也是留在這池子的,那時……,那時想一想真是好笑又值得永遠記憶啊!
在束昂的衣服下面,是一具略顯麥色的身軀。
修長而矯健,完全不似莫銘前幾個男人那樣。
安狄幽的柔中帶鋼,粟晴的陽剛之美,玄天喚的毫無瑕疵,青兒的華潤香甜,嵐薰的青澀稚嫩,秋素的憐惜清瘦,玉紫琦的美崙美煥……
束昂衣服退下後,便有了一種淡淡的檀香之氣,盈在這屋內了。
“你身上有香氣?自帶來的嗎?”
莫銘貪婪地吸了一口後,問着束昂。
“是佛香,我以前跟着我師傅在摘星閣裡,侍奉那裡的神佛像,和觀察星像的時候,薰了出來的,並不是自帶的香氣!”
束昂這樣說完後,羞澀地邁進了水池裡,雖然莫銘是他心裡久盼的人,可他仍然是不好意思,把裸體長時間地至於愛人的眼前。
束昂進去後,莫銘也就跟了進去。
在那揚着霧氣的水池裡,莫銘把身體慢慢地偎在了束昂坐在池子裡,平靠在池邊的胸膛上,小小而粉嫩的舌頭,像是逗趣一樣地挑弄着束昂胸前兩點櫻紅。
“銘兒,別……別……”
那裡的奇怪的癢,慢慢地擴散在全身,弄得束昂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都脹紅起來了,雙腿間的火熱,更是忍不住地挺立起來了。
“別什麼啊?那……,你要是不喜歡,我上去了!”
莫銘這樣說完後,假裝真要爬上浴池,那裡的束昂連忙把她一把拉住攬在懷裡了。
“別,銘兒,別離開我!”
束昂這樣哀求着的時候,下額便已經拄在莫銘的肩頭上了,眼淚差一點就流出來了。
暖暖的呵氣,似催情的歡藥一樣,在莫銘的脖頸處,溫熱着。
“小傻子,逗你玩呢,怎麼捨得呢!”
莫銘這樣說着的時候,便把頭扭了過去,紅櫻桃一樣的脣,輕輕地吻在了束昂的臉上了。
束昂感受着莫銘脣齒間的溫暖的,雙手慢慢地攬過莫銘細弱的腰肢。
束昂抱着莫銘走出了池子,把莫銘放到了牀榻之上,靜靜地看着躺在那裡的那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他的妻主,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可像這樣的看,他今天晚上還是第一次。
他以前都不敢這樣的看,只敢從遠遠的地方望着,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也可以得到她的福澤。
今夜,真是幸福啊!
“看什麼呢,再折騰一會兒,天就亮了,來,乖,我們睡吧!”
莫銘這樣說着的時候,拉着束昂的手,把束昂輕輕地拉上了牀榻,讓他偎在自己的身邊。
束昂偎在莫銘旁邊的時候,身體裡的本能反應也就更是一波波地衝動着了,可……他卻沒敢妄動。
在這歡喜國裡,越是大家的公子,從小受這方面的訓戒越多。
他們從小就學,什麼是德、什麼是敬、什麼是聽話、什麼是服從、什麼是天、什麼是地了。
莫銘可不想和束昂這樣煎熬下去,等到天亮,還這樣互相忍耐地躺着呢!
所以,莫銘慢慢地摟住束昂,又慢慢地攀在束昂的身軀之上了。
束昂看着莫銘那一雙水晶一樣的眼眸裡,流露出無邊春色來,紅的滴血的脣慢慢地含了他的嘴,細細的品、深深的嘗,嘴裡說着讓他溫暖的話,心裡面便已經是暖得一踏糊塗了。
當他的火熱,被莫銘的身體所包容的時候,他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快樂!
銘兒的愛,終於在這樣的一個夜晚裡,給了他束昂。
這份快樂,他會記住一輩子的,在以後的日子裡都會想起,每每想起,時時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