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武大帝微微的深呼吸了一下,凝視着天宇的眼睛道:“好,朕就這就傳旨。”
胡御醫臉色很不好看,聽到此處便也就一言不發收拾好藥箱便要提着往外走去,天宇微笑道:“胡御醫請留步。”
胡御醫不由得身子定了一下,回頭不悅的看着天宇道:“哦?公子既然不同意在下給公子治傷,那又何必在意在下的去留,難道還有在下在此受辱嗎?”
天宇淡淡一笑:“胡御醫言重了,好,姑且不論我的看法是否有誤,在下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下胡御醫,如果您能回答,那麼我便收回剛纔的話,向您道歉。”
胡御醫輕蔑的一笑:“不用了,恕在下不奉陪了。”說罷轉身就走。
天宇微微一笑:“難道丟掉醫者的榮譽都在所不惜嗎?”
胡御醫聽完此話便如踩到尾巴的貓一般的竄了起來:“什麼?你倒是說說,我怎麼丟掉醫者的榮譽了?我如何丟掉醫者的榮譽?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不然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天宇微微一皺眉,看着眼前的胡御醫心中一動,但是臉上不露聲色道:“那好,我先問你,在你的心裡,醫者是什麼?”
胡御醫有些發愣,天宇的這個問題,彷彿使胡御醫的思想回到了自己剛剛追隨着自己師傅的時候,那時候自己才6歲,師傅微笑着問自己,什麼是醫者,你要做怎樣的醫者?
那時候自己還很懵懂,可是自己現在找到這個答案了嗎?自己不知道,但是此時此刻自己又不願意被天宇質問住,便就硬撐着回答道:“醫者?在我心裡.....在我心裡,醫者就是擁有高超的醫術可以解救百萬黎民,可以懸壺濟世,可以不畏艱險的聖者,比如孫思邈,華佗,這些都是有着悲天憫人的醫者,難道這些不對嗎?你.....你.....你笑什麼?”
天宇哈哈的笑了兩聲,便引來了一陣的咳嗽,不光是胡御醫,就連秦武大帝也被天宇的舉動感到新奇。只見天宇咳嗽了一陣,便對着胡御醫笑道:“胡御醫,你講的不能說是不對,但是太過於教科書了,而且這只是教科書的第一頁,我並沒有教訓你的意思,只是想將我所聽到的話,告訴你,因爲那是一位醫術極高,達到我平生僅見的一位醫者告訴我的,我想對你會有用的。”
天宇想了一下便語重心長的說道:“那位醫者曾經跟我說過,每個醫者,當他選中醫的時候,便就已經踏進了每個必須醫者都要經歷的三個階段。治病救人不是爲了錢,也不是爲了名和利,你要現有仁心,纔能有仁術,對待每一個病人,醫者都會一視同仁,不宜高低貴賤來劃分。又因爲醫者很難有一個衡量的標準,所以當每一個大夫經過這三個階段之後,那麼他就是一個絕對稱職的醫者。第一個階段叫做治病救人,就是在做到前面兩點之後,有着高超的技藝,去救活,救過每一個來找你看病的病人,做到這一點,你僅僅是達到了醫這個字的門檻,你完全可以拿他當一個職業來討生活,而不能將他視爲榮耀。
第二個階段,便就是在第一個階段的延續,那位醫者總結叫做人文關懷,不僅看好病人的病,還要有悲天憫人之心,對待病人要像親人一樣。讓每一個病人都能感受到你對他的關心,讓他們認爲你是在以他們親人的角度來爲他們着想,去關心他們,使得他們可以放心的將自己的一切全部都可以交給你,這樣的話,你便就在醫者的道路上又踏進了一步。
第三個階段,那就是進入病人的靈魂,做病人的精神支柱,人活着並不是一天天的過着單調無聊的日子,人活着便就是要有質量,如果一個人得了病,即便十分十分的小,所有的大夫都覺得沒有必要給他醫治,那麼在他的心裡便就會印上一個我有病的烙印,這個烙印也許會伴隨着他的一生都無法抹去,不管這個人是個行將朽木的垂暮老人,還是整治中年,或者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那麼這個烙印便會隨着時間的推移在他們的心底生根發芽,當他們每天都在提醒着自己身體上是有疾病的時候,你說他們還會全身心的投入到生活中嗎?所以在你成爲最終醫者之前,你要學會的就是,將自己的意志進入病人的靈魂,你就是他的精神支柱,你用你的醫術,來爲他們的心靈撐起一片天空,你就是他們的定心丸,在見到你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自己不會死,自己的病是有久的,這便就是你應該去做的,也是每個醫者都要去追求的。
孫思邈,華佗他們做到了,但是作爲一個醫者,他僅僅還在第二階段摸索,說實話我不是學醫的,我沒有權利去對你們說三道四的,這樣是對你們不尊重的,其實在我們這些平民的心裡,大夫是十分值得尊敬的,在民間的百姓無論自己吃的有多苦,家中有多麼的困難都不會少給大夫一分錢,因爲大家都知道,大夫和夫子的錢是不能欠的,如果欠了這兩個的錢,那麼以後就沒有人去當大夫和夫子了,那麼就沒有人來教育孩子們和給大家治病了,其實老百姓並沒有什麼要求,只要能治好自己的病,就很滿足了。”
說着話天宇便嘆了口氣,胡御醫十分震驚的看着天宇,長着嘴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自己苦苦尋覓了數十年之久的道理竟然被這麼一個小娃娃的嘴裡說出來,自己完全沒有反駁的話語,因爲這一切都說中了自己的心坎裡,自己好像離着天宇所說的醫者,差的好遠好遠,此時便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要說什麼。
天宇趴在牀上:“一名醫者,完全可以是一位聖人,醫家也完全可以和儒家,法家,道家一起平列在一起,他並不低賤,反而他是最爲高貴的,因爲他們撫平人身上的痛苦,而另外的三家則是撫平人心裡的痛苦。你們更爲高貴。”
胡御醫此時也回過神來,對着天宇深施一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往我苦修醫道數十載,卻不如聽君這一番話領悟的多,不知公子可否將那位醫者的名諱祖籍告知在下,在下十分想要登門拜訪。”
天宇微微一笑:“那位醫者好雲遊天下,居無定所,非有緣而不得見,在下也是在結緣巧合之下才見過此人一次,得其教導,其實胡御醫不必執着於尋找那位醫者,那位高人曾經說過,醫者只是一個稱號,就如道一般,道可道非常道,此亦如此,與其強名倒不如棄之,你我只需將這醫者理論,廣之傳揚,讓普天下學醫之人聞此道,便就是我們的功德了,至於醫者,不必苛求,或世上本無醫者,或世上處處醫者。”
胡御醫便再次施禮:“在下受教,是在下錯了,公子所言甚是,在下慚愧。”
天宇嘆了口氣:“胡御醫話已至此,我便在多言幾句,有得罪之處便也還請多多原諒。”
胡御醫急忙道:“公子嚴重了,有什麼話還請講當面,在下必然虛心求教。”
天宇笑道:“在下是方纔之所以拒絕閣下治療,一來是我那位兄弟有些療傷之藥,正適用此,所以就不勞御醫了。再有,如御醫起先在查看完傷情之後,便馬上爲在下治療,那麼在下便也沒有什麼話說,然御醫則是先於陛下稟報在下傷勢,在得到陛下旨意之後才準備與在下治傷。哎!”
胡御醫面露慚愧道:“公子不必多言,此乃是在下之過,沒想到在下年僅花甲便也是被這利慾迷住了本心,完全背忘了一個大夫應該具備的仁心,自今日我便辭去御醫之職,雲遊天下,懸壺濟世,也多些公子對我點播。”
胡御醫轉過身來對着秦武大帝便跪下拜道:“陛下,臣虛活五十餘載,今日才知應該追求之目標,還請陛下准許臣辭官,臣要獨自雲遊天下,去在民間體會百姓疾苦,尋求這三個階段的醫者之道,還請陛下開恩。”
秦武大帝嘆了口氣,看了看趴在牀上的天宇,有看看跪在自己腳下的胡御醫,便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單手扶起那胡御醫,胡御醫受寵若驚,秦武大帝嘆道:“哎,罷了,如不是當初朕執意招愛卿入宮,也許愛卿早就超出尋到那醫者之路了,罷了,愛卿你去吧,朕會派兩個侍衛跟隨愛卿,外面畢竟不同宮裡,愛卿要多加小心,什麼時候倦了累了,便回來,朕這裡的大門永遠向愛卿打開。”
胡御醫感激涕零,向着秦武大帝拜了三拜,轉身又從藥箱之內取出一個瓷瓶,從中倒出三顆丹藥,送到天宇面前:“公子傷雖在外,但是氣血虧虛則是在內,在下這裡有三顆益氣丹,對此有奇效,還請公子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