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承廣實際上可能只和他們有過一次魚水之歡。可能還是幾年前。
因爲墨承廣近幾年身體越來越不好,也沒了那方面心思。最後一屆選妃大會還是在四年前。
談感情?墨承廣可能連他們是誰都不記得了。
墨承廣已經不是壯年了,這個時候在多年輕貌美,再多妖嬈魅惑都沒了用武之地。
人老了,便只在乎陪伴,在身邊越久的人越好。
所以他纔會對南宮玉蘭一在縱然。
不是因爲南宮玉蘭把她最好的年華給了他,與南宮玉蘭陪了他一生也沒有關係。
因爲他曾經少年意氣風發的時候,只記得了兩個人。
一個走了,死在了他壯志豪言的時候。
另外一個,便是剛剛也走了的南宮玉蘭。
他往後的歲月,每每獨處,都會想起那闌華盛世的一年。
往後縱然金槍鐵馬,國泰民安。
後宮三千,百花齊放。
又如何?
他馳騁在她們年輕的軀體上時,腦海裡只有那一張絕世無雙的容顏。
如今這一個也算是個留念的人也走了。
都走了。
墨承廣在看見南宮玉蘭禁閉的眸子時,在心底嘆了一口氣。
“玉蘭,你害了那麼多人,可曾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害?”墨承廣的聲音很平靜。
南宮玉蘭的面上已經沒有了血絲,細細的皺眉跑了出來。
她老了。
脂粉已經遮不住她的皺紋了。
“給她好好的打扮打扮,像以前一樣沒有皺紋,她那麼愛美,受不了的。”墨承廣嘆了口氣,便往外走,便開口。
門口跪着的小奴才聽到了連忙應聲。
墨亦軒一直沉默,不開口說一句話。
進了墨亦仲的房間,房間裡靜的很,聽得見墨亦仲淺淺的呼吸聲。
“軒兒,你說,誰下的毒?”墨承廣開口。
“兒臣不知。”墨承廣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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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鳳簫宮吧,朕在這呆着不安心。”墨承廣卻不在回答這個問題,又道。
墨亦軒點點頭,攙扶着墨承廣向鳳蕭宮走去。
夜裡,宮裡燈火償命,宮女奴才們都在守夜。
墨承廣又睡了。
墨亦軒依舊靜靜的坐在涼亭裡。
棗兒給他倒着酒。
“宮主。”黑衣人出現。
“嗯。”
“羅剎皇還沒有出現。”
“嗯。”
“屬下告退。”黑衣人只說了三句話又離開了。
棗兒剛要開口,又兩個人黑衣人出現,“宮主,南宮玉蘭已死,我們還要不要呆在墨箴?”
“留在這吧。“墨亦軒始終沒有回頭,他們只能看見他那一頭飄逸的紫色長髮。
在夜裡美得華麗。
“是。”黑衣人又退了下去。
棗兒提着酒壺剛剛要給墨亦軒斟酒,卻看見墨亦軒轉過身來。
“知道他們是誰嗎?”
棗兒搖搖頭,開始倒酒。
“南宮玉蘭這麼多年的瘋病就是他們。”
棗兒的手一顫,酒撒了出來。
軒王爺息怒,棗兒手抖二樓,請軒王爺責罰。“棗兒連忙跪了下去。
墨亦軒不開口,棗兒聽見他飲酒的聲音。
“你覺得今日的毒是誰下的?”
“奴婢不知。”棗兒搖搖頭。
“起來吧。”墨亦軒放下了茶杯。
“謝王爺。”棗兒站了起來,給墨亦軒又倒了一杯酒。
今日墨承廣一直沒有理會那些跪着的妃嬪和奴才,最後纔是臨走之前,墨亦軒說的起來吧。
從一開始的廢物到現在的地位,棗兒真替他高興。
轉念一想,想起墨亦軒剛剛的話。
身上又打了個冷顫。
有什麼可高興的?這件事在墨亦軒心裡可能連痕跡都不會留下。
南宮玉蘭這瘋病可有好些年了,一直都沒有治好,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她當初還真的以爲南宮玉蘭時瘋病,現在看來,是報應,人爲的報應。
墨亦軒絕對不是什麼廢物。
所有人都當他無所事事的時候,他能把勢力延伸到皇宮,並且沒有人知道,這樣的本事誰有?
從見到墨亦軒第一眼開始,她就覺得廢物這個詞真的跟他永遠都沾不上邊。
沒有一個廢物會那麼殘忍,那麼嗜血。
那麼不在乎生命。
她還記得墨亦軒的那句話,‘只有死人才是忠誠的’
若不會死她求勝心切,就真的活不到今日了。
“南宮玉蘭害了一輩子的人,死了都想不到殺她的是誰。”墨亦軒喝了一口酒,開口。
棗兒一怔,想開口又不敢開口。
“想知道是誰嗎?”墨亦軒看着她,眸子緩緩的變成了紫色的。
棗兒被那雙紫色的眸子吸引了進去,已經聽不進墨亦軒的話。
墨亦軒的脣動了動,卻好像是一陣風吹過,不留下一絲痕跡。
這一夜,黎明來的特別晚。
黑夜無盡的漫長。
羅剎宮。
沐崖輕輕的撫摸着卜卜柔軟的皮毛,靜靜的望着他的房間。
她已經漸漸喜歡上這種感覺了。
原來在兵荒馬亂,千瘡百孔之後。
死水一般的平靜纔是最好的狀態。
她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從不打擾。
看到她累了,看到他好了。
她體會不了顧言那個時候的心情。
顧言那個時候一心只想得到她。
而她如今,什麼都不奢望。
她不會在去打擾他。
她只是在給自己贖罪。
給自己這一個決定贖罪。
她一直記得那一天他站在她面前。
只開口說了兩個字,“我呢?”
顧言在她身邊這麼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永遠都是她,什麼都是她。
她什麼都知道,但是那又如何。
當初最好的年華,最好的關係。她的目光從來都沒有在他的身上。
如今只能想着這些來回憶。
就好像其實他就在眼前,卻好像遠在天邊。
因爲他們此生都不會有交集了。
她知道心死的滋味。
那種滋味纔是說不出口的。有人拿着刀把你凌遲了一遍,你當時感覺不到。你已經麻木了,不痛不癢。而後卻只能生活在了那種一刀一刀割肉的痛楚中。
那之後,就是淡然如一潭死水,波瀾不驚,任你如何,泰然處之。
這真的是最好的報復。
原來你如何都得不到的人,會感覺到了你的變化,趕到心痛。
顧言一直在房間裡坐着,不出門,也不睡覺。
他總是感覺身後有一道影子。
熟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