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廢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早晨季綰綰又打起精神來了,新的一天開始了。
殊不知,她沒睡好,墨淵同樣沒有睡好,在他的生命之中只知道潛心修煉,幾時遭遇過這樣的困擾,不過反正肯定也是隻有這一次了,以後他是絕對不會再容許的。
早晨起來,一打開門,墨淵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季綰綰,還有她手裡端着的水盆。
每天他起來的就挺早的,可是她卻更早,頭髮梳的整整齊齊,衣着得體的站在門口,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來的,又在這裡等了多久。
還沒等他出聲,季綰綰就笑着說道:“你醒了啊,快點洗漱一下,去用早膳吧。”
然後她越過他直接走向房間,把水盆放在桌子上,然後轉過身來端莊的站在一邊。
“綰綰,你……這些侍女做就好了,不需要你親自做這些事情的。”
“沒關係,你是我的師公嘛,我孝敬你是應該的,而且這都只是小事而已,以後關於你的生活起居,我都要親力親爲的。”
還都要親力親爲,墨淵心情又開始複雜了。
綰綰轉變太大,他真是有些接受不了了。
“你不是說要去跟嫦娥學才藝麼,怎麼這兩天不去了?”
“有啊,我每天去半天,回來之後好好的服侍照顧尊上,想要真正懂事成熟,只靠才藝是不夠的,更需要的是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這不是都是平日你教導我的嗎?”
“……”他之前是說過這些話來着,可是當時是因爲她太調皮了,他希望她能文靜一點,現在面對着她的反駁,他又一次無言以對了。
季綰綰真的非常貼心,在他洗漱完了之後給他遞上毛巾,然後又把水盆端了出去。
用早膳的時候,墨淵突然注意到季綰綰的手背上紅紅的一片,似乎是受傷了,他連忙擔心的問道:“怎麼了?”
“啊?沒什麼事情,就是跳舞的時候不小心擦了一下。”季綰綰連忙把手藏在袖子下,不想讓他看到。
可是他怎麼感覺那傷口卻不像是擦傷的呢?不過他也沒有細問,只是囑咐道:“以後小心一點。”
用完早膳之後,季綰綰率先離開了,墨淵還沒有吃完,他今天胃口似乎特別的好,吃的比平日都多,想是可能因爲昨天晚上太傷神的原因,他讓一旁的侍女又盛了一碗湯,然後隨口說道:“這湯不錯,明天繼續做吧。”
侍女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奇怪,半天才說道:“今天的早膳,是……綰綰小姐做的!”
墨淵端着碗的手一頓,簡直不可置信,怎麼會是綰綰,她竟然連下廚都會了?
可能看出墨淵驚詫的神色,侍女又繼續說道:“綰綰小姐今天天不亮救起來了,然後到廚房讓人教她下廚,失敗了好多次最後終於做出了早膳,煮湯的時候,她的手都被燙傷了。”
墨淵又想到了季綰綰手上的傷,原來這是那個時候燙傷的,她竟然都不說。
看着這一桌的早膳,他心中的心情更加複雜了,說不觸動是不可能的,如果說她所做的之前的事情讓他覺得十分欣慰,那麼現在就是深深的感動,這樣的綰綰,讓他心疼。
他是希望她能變得懂事一點,可是不想到看她這麼辛苦的付出。
而且墨淵對季綰綰最大的希冀就是希望她不要給自己惹禍,至於其他的他也完全沒想過,而且他自覺一向不喜歡欠別人什麼,現在季綰綰對他這麼好,讓他覺得十分不自在。
心中微微嘆息一聲,綰綰,讓我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如果每天都這麼下去,他真的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綰綰對他的好嗎?他只害怕到時候自己心中的想法會越來越奇怪,有什麼事情似乎要慢慢開始失控了。
看着怔愣的墨淵,侍女又繼續說道:“綰綰小姐現在真的很孝順呢,尊上真是有福氣,綰綰小姐還說了,她以後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尊上,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尊上開心的笑容,連我們聽了都非常感動呢?”
墨淵又想到那天季綰綰提出的願望說希望能看他笑一笑,可是他連這都沒有辦法幫她實現,果然還是他太冷情了麼?
“尊上,如果你喜歡的話,綰綰小姐一定也會十分高興地,她還說以後天天都要爲您做早膳呢。”
天天?還是不要了!
墨淵覺得等他再看到季綰綰的時候一定要跟她好好地談談,怎麼說也不能讓她再爲自己做這些事情了啊。
就算是師徒也不至於的,墨淵純粹只是想要求一個心安理得。
墨淵每天的生活當真是枯燥至極,每天修煉、批摺子,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不,應該說跟之前比起來,現在還是好多了,當初他在未央宮的時候纔是真正的與世隔絕,除了修煉還是修煉,除了閉關還是閉關,也難怪季緋兒忍不下去想要偷跑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更難得的是季綰綰,能在這枯燥的環境之中一直陪着他。
碧水被季綰綰嚇了個不輕,心中十分憤恨惱怒,可更多的還是恐懼。
她又來到雲霄大殿,在墨淵的身邊服侍他,如果墨淵有什麼要做的,她可以幫忙,反正就做這之類的一些事情。
看着墨淵淡然的神色,再想到季綰綰的目的,她心裡滿是輕蔑。
呵……就算威脅她不讓她說又怎麼樣,有本事她永遠都藏着掖着啊。
像墨淵這麼冷情的人,一旦知道她的心思,那麼她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趕走。
而且季綰綰現在肯定也明白這一點,所以纔不敢直接說出來,還威脅她不要說出來,因爲她自己也害怕啊!
碧水真是恨不得立即說出來,讓尊上把季綰綰給趕走,可是想到那天季綰綰對她的懲罰,那生不如死的疼痛,她的心中便在打鼓,說出來吧,不敢,不說的話又十分的不甘心,她心事太重,做事也有些力不從心,研磨的時候竟然不小心把墨飛濺而出,落在了墨淵潔白的袖子之上,立即暈染出了一個黑色的不雅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