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而且我受夠了旅館老闆的華夫餅!坎波拉姆家的晚宴上肯定有上等牛排!”
伊恩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們回到旅店,伊恩特地將自己的胡茬剃掉,向旅店老闆借了熨斗,將西裝熨平。
海利則抱着胳膊靠着洗手間的門,專心致志地看着伊恩。
“你能不要盯着我了嗎?趁着現在時間有多,你可以上陽臺上發發神經病。只要別跳下去就行!”
“我在欣賞你性感的臀|線。”
伊恩直起身來,“你想要我用熨斗砸你的臉嗎?”
“伊恩叔叔生氣了。”海利遺憾地轉過身去。
坎波拉姆家的晚宴果真非同一般。伊恩與海利執着酒杯走在其間,懷疑鎮上所有有地位的人是不是都來了。除了學校的老師以及同學,還有坎波拉姆先生在生意上的夥伴。
“哦!伊恩還有海利,你們真的來了!好好享受今晚的紅酒和食物,希望這是你們在w小鎮度過的最美好的一日。”坎波拉姆夫人笑着迎來,她眨了眨眼睛說,“今晚還有十分特別的活動。不知道二位有沒有失去的親人或者朋友,說不定今晚你們還有機會與他們說話。”
“啊?”伊恩完全不理解她的意思。
勞倫斯來到坎波拉姆夫人的身後,露出無奈的笑容,“其實是我的母親太想念露西亞了,所以請來了一位靈媒師。”
“哦……我們明白了……”伊恩點了點頭。
坎波拉姆夫人笑了,“康納探員你別誤會,我並沒有到憶女成癡的地步。只是鎮上的孩子們對這樣的東西很感興趣。她們恐怕私下裡已經玩類似的遊戲很多遍了。只是這是露西亞的最後一場紀念晚宴,我想要它特別一點。也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露西亞會出現,她會告訴我們她現在很好,要我們放心。”
坎波拉姆夫人說着這段話的時候,很明顯是看着自己的兒子。
海利覆在伊恩耳邊,小聲道:“看坎波拉姆夫人的反應,最放不下露西亞的好像是勞倫斯?”
當他們兩轉過身來,伊恩脣上本就很淺的笑容完全隱沒,“你有沒有看見坎波拉姆夫人脖子上掛着的是什麼?”
“看見了,鑽石十字架。而且十字架尾端的鑽石是新補的。我們是不是該找人到下水道里找找看那顆意外掉落的碎鑽?”
“你覺得找到的概率有多大?”
“無異於彩票中獎外加你我一起在大晴天被雷劈中。真可惜我們沒有帶試劑在身上,否則至少可以看看她的十字架吊墜上有沒有血液反應。”
“就算有又如何?根本無法做dna比對。”
“但不管怎麼說,你現在有了艾倫謀殺案的嫌疑人,剩下的就是找到她的殺人動機以及兇器……假設在這個小鎮上你再找不到第二個戴着十字架的人。”
伊恩冷哼一聲,“這些都建立在你認爲艾倫最後抓住的是十字架的基礎上。我們所有的推理看似有跡可循其實都站不住腳。”
“證據就是在無數個巧合中出現的,相信我,伊恩。”
這時候坎波拉姆先生走了過來,而海利則十分熱絡地迎了上去,兩人聊得十分投機,不到半分鐘,海利就將伊恩拋之腦後了。
伊恩執着酒杯,看似悠閒,其實他的目光卻在審視着晚宴上的每一個人。
這裡幾乎所有女性的脖頸上都掛着墜飾。伊恩在心裡無數次地想象如果艾倫拽着它們會不會弄傷自己的手。
圓形的珍珠不可能。
寶石項鍊的棱角不夠鋒利,估計也不可能。
“嘿!聽說你就是聯邦探員?”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傢伙來到伊恩的身邊。
“我是。請問你是……”
“哦,我是一名記者。不是鎮上的,而是市裡的。我們的報紙沒有少爲坎波拉姆家說好話。”
“哦。”伊恩對陌生人的搭訕,特別對方還是個記者,十分不感興趣。
“坎波拉姆家真的很富有。有錢人的愛好都不一樣。坎波拉姆先生喜歡用錢給學生們發獎學金。而坎波拉姆夫人則喜歡收集各種奢侈到天價的包。好比上個月,我還看見她揹着一款大師定製的手工皮包,價值十二萬美金,可最近她連一次都沒用過那個包了,因爲有其他更好的包出現。”
記者先生誇耀着坎波拉姆家的財富,但貌似伊恩不感興趣。伊恩越是冷淡,記者先生就越是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啊,對了,你有沒有聽過w小鎮的傳說?”
“你是指二十年前,十幾歲年輕人失蹤嗎?”伊恩終於說話了,記者先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嗯哼。現在小鎮上又起了三樁命案,探員先生……你覺得會不會與二十多年前的那些案子有關?”
伊恩笑着搖了搖頭,“這些我真的不知道。”
“哦,別賣關子了!你一定已經調查出了什麼對吧?”
“就算康納探員調查出了什麼,難道要告訴你讓你添油加醋再編一些離譜的故事寫到報紙上嗎?”
勞倫斯冷冷地來到了記者的面前,對方露出尷尬的表情,低着頭離開了。
“這些記者就是這樣,別人的痛苦都能成爲他們筆下的素材。就連當年露西亞……”勞倫斯低下頭,眼神黯淡了起來。
伊恩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的很疼愛露西亞。”
“……是的。我……並不打算繼承家族生意,而是選擇了藝術。我去波士頓,也是爲了逃開這裡的一切。露西亞和我本來約好了,等到她高中畢業……也會來到波士頓。這樣,她既能見到外面的世界,又能在我的保護之下。只是我沒想到我只是離開了不到半年,她就死在了我認爲最安全的地方……”
“對不起,勞倫斯……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你問吧。”勞倫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我猜你想問的是關於莉娜、艾倫還有安妮的?”
“是的。我聽說露西亞出事的那天,他們也在現場。自從那一日之後,他們彼此幾個好像就沒有從前那麼親密了?”
“也許他們只要見到彼此就會想起露西亞?對不起,露西亞死後,我很少回來鎮上。所以那些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父親比我更清楚。”勞倫斯的目光望向自己的父親,發覺他正和海利站在一起的時候,露出嘲諷的笑,“伊恩,我不得不爲你的搭檔擔心。”
“擔心什麼?”
“我的父親他對漂亮的年輕人很有興趣。雖然海利·拉塞爾探員的身上帶着槍,但是他有着一張讓人動容的臉。”
伊恩愣住了,他沒有想到勞倫斯竟然會輕易地說出這樣的話。
“哈哈,伊恩……我騙到你了嗎?我的父親很好客,也和年輕人很有話題。他是個好人。”
伊恩擠出一抹笑,但是他並不覺得勞倫斯是在開玩笑。因爲沒有一個兒子會用這個來開玩笑。
就在這個時候,酒杯跌落的聲音響起,是海利轉身時將紅酒濺在了坎波拉姆先生的袖子上。
“哦!真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您在我的身後!”海利的抱歉十分真切。
伊恩卻發出一聲輕笑。海利這傢伙果然不會放棄任何驗證自己猜想的機會。
“沒關係!你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的衣服很多,正好可以換個裝,讓在場的賓客們永遠對我感到新鮮。”坎波拉姆先生脫下了西裝,撩起了袖子。
十分令人失望的是,他的一雙手臂上什麼傷痕都沒有。
海利轉過身,朝伊恩搖了搖頭。
當坎波拉姆先生更換了衣服再度回到晚宴時候,坎波拉姆夫人敲了敲酒杯,“午夜將近,到了該告別露西亞的時候了!我特別請來了靈媒愛麗舍!不知道有誰願意加入今晚的通靈?”
伊恩放眼望去,發覺許多十幾歲的孩子都舉起了手,有的雖然害怕,有的感到疑惑,但還有一些人完全將這個當成玩笑不感興趣。
而海利竟然也舉起了手。
伊恩嘆了口氣,走到海利的身邊,“我們與坎波拉姆家根本就不熟悉,你怎麼能隨意參加別人爲女兒舉辦的通靈會?”
海利側過臉,他的脣幾乎要抿上伊恩的耳垂,那溫熱的觸感一閃而過。
“我認識那位靈媒愛麗舍。她就是個騙子。如果我沒猜錯,愛麗舍應該是收了坎波拉姆家的錢,然後演一齣戲,讓他們的兒子勞倫斯對死去的露西亞釋懷。伊恩,你不參加嗎?正好可以觀察一下坎波拉姆夫婦以及勞倫斯的反應。”
“得了吧,我看你是想要裝神弄鬼嚇唬他們。”
“那就拜託你陪着我演戲了。”海利眨了眨眼睛,抓着伊恩的胳膊舉起手。
“哦!伊恩與海利!歡迎你們加入!”
坎波拉姆夫人將海利還有伊恩帶入了露西亞的房間。
房間的中央放着一個圓桌。
圓桌上點着蠟燭。傭人們將窗門都關上,燈也滅了。
只有在黑暗中寂寂燃燒的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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