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探

‘岳父,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在這山林中走走了,要不我們再往前走走吧?’我探身上前,用手扶着他的手肘。老人家真的老了,纔沒走幾步就喘得這麼厲害,時光飛逝啊!

‘好,我們就往前再走走,有你陪着我總是覺得很開心,你就是我的開心果啊!’岳父輕輕的拍拍我的肩。我都快三十歲的人了,沒想到還有視我爲開心果,真不知道是在誇我還是。。。。。

早晨,林中的空氣讓人覺得非常的清新,讓我忘卻了工作和生活中積壓已久的抑鬱。我就這樣扶着岳父慢慢在這小道上走着,聽着風吹過山間留下的聲音。這纔是真正的天籟之音,諸神留在世間的一抹榮光,供世人分享.我心中想着。

‘孩子,讓我到那裡去坐坐,我想休息一下。’岳父指着路邊的一塊稍大的石頭說道。

‘好的,岳父。’我慢慢的把他扶到石頭上,然後再他傍邊與他並肩坐着。‘岳父,您退休吧,搬到山下去住吧,我父親唸叨着想和您切磋棋藝已久很久了。’

‘哈哈,我也想退休去和你父親下棋,但是實在是放不下手中的工作。’岳父擡頭望着山下。‘再說這麼久沒下山,都不知道還能不能適應山下的生活。’順着岳父的眼光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邊蔥鬱,那一顆顆挺拔的松樹如列隊的士兵。遠處傳來溪水的聲音,我記得那是一條非常小的小溪,順流而下。溪水清澈見底,小時候和夥伴玩累了就在小溪裡喝水,甜甜的。

“岳父,您渴嗎?要不我去給你打點水來。”岳父他總是在肩上挎着一個水壺,他說巡山的隊員人手一個,已經養成習慣了。我想伸手去拿他的水壺,卻見他突然用手死死地按住水壺,彷彿我會把它搶走似的,搞得我莫名其妙。

“嘿嘿,我這裡邊裝的不是水,是酒。’岳父笑着對我說。

聰明的傢伙,真夠狡猾的。

“您啊!岳母不是說讓您不要喝酒嗎,您的身體要緊啊!”我裝着生氣地對他說道。“再說,您也不該用水壺裝酒啊!”

“你以爲我願意啊,還不是你岳母管得我太嚴,沒辦法啊!”岳父裝着很委屈的樣子,讓我實在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妻子看來是得到岳母的真傳了,每次都能從我的抽屜裡找到我的罐裝啤酒。

林場圍牆邊,劉探拿着手機在打着電話。打通,然後掛掉,接着再打另一個電話,每一個電話的時間都不長,很快就打完了。劉探慢慢地蹲下,臉漲的通紅。父親,兒子會替你完成當初沒有完成的任務,以一個男人的榮譽發誓。

十一歲生日那天,劉波沒有收到父親的禮物,他很焦急。“媽媽,爸爸今年怎麼沒有給我寄來禮物呢?”“噢,也許是爸爸忙,寶貝媽媽給你準備了禮物。”母親邊說着拿出放在抽屜裡的一本兒童讀物。劉探高興壞了,抱着那本現在看來毫不值錢的兒童讀物在原地轉着圈。小孩子總是會被喜愛的東西遮蔽眼睛,他也一樣,沒有發現母親眼中含着的晶瑩,雖然是那麼明顯。昨天,母親已經收到了部隊寄來的信件,信裡告訴她自己的丈夫在一次任務中犧牲,還有一張匯款單,上面是自己丈夫用生命換來的數字。年輕的女人感覺自己的心在滴着血,想着自己明天即將滿十一歲的孩子,她輕輕的撫去眼角的淚滴,帶着手提袋去給自己心愛的孩子購置他的生日禮物。然後走向郵局,把一封信投進了郵箱,信封上寫着的收信地址正是自己的家,寄信人大大地寫着——劉愛國。

接下來的數年,劉波總是會在生日的當天收到父親寄來的信件和禮物,他總是用臉去輕輕摩挲着父親送給他的禮物。直到劉探十五歲生日那天,放學回家的劉波發現母親做在家中正對着大門的椅子上,那個位置是父親以前常坐的地方。母親的表情很嚴肅,她向愣在門口的劉波招手,“孩子,過來,來媽媽身邊來。”這個十五歲的孩子心底有種強烈的預感,有事情會發生,就在馬上。

劉波一步一頓走到母親面前,“媽媽,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給。”母親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是把放桌角的一封信件遞給了他。

“媽媽,這是什麼啊?”劉波愣愣地打開那封信,看着看着,他把頭低下去了。

“媽,這是真的?”劉波跪了下去,給這個世上最有資格受他一跪的女人。他眼中噙滿淚水,望着自己的母親。

“嗯!”這個女人已經說不出多餘的話來,只能輕輕點頭。

十五歲的劉波把頭觸到地上,眼淚在地板上如一朵朵綻放的花朵,爲了這個不幸的家庭。

媽媽,對不起,其實我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偷偷看過這封信了。難道您忘了我是你的孩子,您眼角的淚痕已經出賣了您。今天我終於可以和您一起悲傷,一起流淚,原諒你不孝的孩兒。老天爺,從今天起,世上沒有劉波了,只有一個追尋慈父過往痕跡的劉探。

“來,孩子,喝點。”岳父微笑着把裝滿酒的水壺遞給了我。這絕對可以算得上是賄賂,我心底邊想着邊把水壺接了過來。這辛辣的白酒,燒得我的喉嚨熱熱的,但這種感覺卻能給我最舒心的享受。

“岳父,這裡離八角亭已經不遠了,要不我們去瞧瞧吧?”眯着眼,我在享受着酒帶給我歡愉。

岳父接過我遞給他的酒杯,“不了,那地方沒啥好看的,回家去吧!有些事情是該了結了,否則我這輩子就看不到結局了。”岳父說完,就轉身往林場的方向走去,我摸了摸頭,這人真奇怪,說些什麼呢?我沒敢多問,只能隨着岳父往林場方向走着。

這個符號,沒錯了,肯定是。劉探捧着老雨給他的資料,出神的望着資料封面上的一個符號:一個折翼的天使,右手拿着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在自己的胸口,天使臉上帶着對神的崇敬。這麼看來,這本資料的出處應該就是那個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