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

會死,這下換我懵了。這該死的老劉,爲什麼要對我講這些嘛,我又不是很想知道這些。但我此刻也只有愣愣的點頭,‘我會記住你的話的,你放心。’老劉點了點頭,擡頭看着那刻着圖案的石塊,它就那麼孤零零的懸在半空中,彷彿在向人們宣示着它是那麼的與衆不同。也看不見是什麼在頂端牽引着這麼重的東西。也不知道老何他們怎麼樣了,要是他們知道王一犧牲了,又該做何感想呢?

‘老雨,你在這等着,我去接應老何他們;二個小時,如果我還沒回來你就自己出洞去吧,記住我剛纔對你說的話。’老何從他的揹包裡拿出一個方形小包,用牛皮紙包着的。‘這就是資料,如果我沒出來你就替我保管,會有人來找你拿的,記住了。’他的語氣很堅決,不容我一丁點的反對。他就這樣慢慢的離開我的視線,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今天。”

“岳父,你休息下,喝點酒。”我給岳父的酒杯斟滿酒。我轉頭看到劉探的眼睛裡滲出晶瑩的淚滴,關節被他捏得卡卡的響。

“雨伯父,我就是老劉的兒子,劉愛國就是我的父親啊!”劉探非常激動的吼道。我瞭解我的岳父,他從來不說謊話,所以剛纔我聽到的事情都是百分百真實的。在這寶鼎山長大的我,居然不知道在這山裡居然還有那麼奇妙的山洞。

岳父喝光酒杯裡的酒後說道:“剛纔一看到你,我非常奇怪,天下間居然還有長得如此相似的人,你們是父子那就沒什麼奇怪的了。”岳父頓了頓又說道:“劉探,你在心底是不是怪我當初沒等你到父親他們就出來了啊?”岳父苦笑了一下,“你父親和我分開後,我在那裡等着他,累了就在地上躺一會,餓了就吃點揹包裡的食物,直到我揹包裡的食物都吃光,我也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我也想過進去找他的,但看着懷裡的包裹,我知道你父親肯定希望我替他保管好這個包裹勝過一切。最後,估量着如果再不離開我就沒力氣爬到上面的那個洞的時候纔出來了,到了外面守着繩子的同事告訴我已經過了整整七天了。”岳父站起來,慢悠悠地向立在牆角的櫃子。那櫃子是上下三層,我知道下面兩層放着林場的文件;而最上面卻從來也沒有打開過。講完這個故事後,岳父他好像突然老了很多,拿着鑰匙的手顫巍巍的,我心底沒來由地升起一股悲傷的情緒。他是真的老了,也許我們真不該讓他老人家想起那段過往。

櫃子被打開了,裡面的灰塵告訴我這櫃子許久沒有打開過了。裡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個正方形的包,那泛黃的牛皮紙展示出它存在的時間以及重要性。岳父用他佈滿老繭的手,輕輕的捧起那紙包,輕輕地抖掉灰塵。他用手輕輕撫摸那紙包,‘老夥計,你陪着我二十多年了,是該物歸原主了。’他轉回來,又坐在椅子上。‘劉先生,這就是你父親當年交給我保管的東西,現在該交給你了。’說着便把那紙包遞到了劉探的面前。

“我代表我父親感謝你,雨伯。”劉探接過紙包,攤在自己的雙膝之上。他也如我岳父般,慢慢地撫摸着那紙包,一如撫摸自己初生孩兒的臉龐。他打開了那紙包,我看到了,裡面是一沓泛黃的紙張,上面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劉探突然用雙手按住那紙包,擡起頭看着我岳父,“雨伯,你有打開過這紙包嗎?”

“從來沒有打開過,怎麼了?”我岳父被劉探的表情搞得莫名其妙。

“沒什麼?也許是我多慮了,也許我父親他已經有決定了。”劉探的眼神裡,有這掩飾不住的慌亂。‘高先生,我可以和雨伯單獨的聊聊嗎?’

“當然可以!”我一口氣喝完手中的酒,站起來就往樓上走去。

他們聊的什麼,我一點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們聊得很晚。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餐,岳父就叫住了我,‘孩子,你願意跟我去山裡聽聽風的聲音?’呵呵,在城市裡的日子,我爲了生活,總是感覺累,看到周圍形形**的人們,他們也是爲了自己的生活在那裡忙碌着,哪有時間停下來聽聽風的聲音啊!

跟在岳父身後,走在他們巡山的小道。這條小道,就是在密林中被一個又一個巡山的林場工作人員給踏出來的。岳父的狗也跟着我們,也許它也老了吧,靜靜地跟着我們,連路邊的野兔跑過也絲毫激不起它要去追逐的慾望。就這麼走着,我沒有說話,因爲岳父以前告訴過我,聽風的聲音時不能發出聲音,因爲那會打攪唱歌的風精靈。在這裡,我終於感覺到遠離城市的喧囂,恬靜的感覺讓人神清氣爽。風吹過耳邊,發出呼嘯的聲音,那種感覺是在那物慾很流的都市中的人們永遠也感覺不到的。

“孩子,你一定想知道我昨天晚上和劉探的談話內容吧?”岳父用那充滿智慧的眼睛望着我。“但是我覺得不告訴你也許會更好一些。”

我忍不住苦笑,這老頑童感情是逗着我玩呢!“岳父,我尊重您的每一個選擇,因爲那肯定是經過您的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對岳父,我總是帶着一份恭敬,我總是覺得這個二十年沒走出大山的男人很不一般,他擁有一種我無法企及的智慧。

‘孩子,你說話時總是顯得那麼誠懇,這實在讓我喜歡。’岳父帶着微笑看着我。他把手伸到上衣兜裡掏着什麼,結果什麼也沒拿出來。‘呵呵,差點忘了工作守則第一條就是不能在巡山時抽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