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寒風凜冽,北風颳在人臉上生疼生疼,我像只烏龜一樣縮頭縮腦的已經不願意有任何動彈。儘管寒冷,我依然堅持不願穿太多的衣服。寧悅表示不理解,我也說不上來爲什麼。後來,再見到子顏姐,已經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那時,已經接近一年的尾聲,我們不再感到煩躁,只期盼着什麼時候放假。
子顏姐還像往常一樣,跟我們穿同樣的制服,飛揚跋扈的行走於校園中。見到我的時候,她也怔了一下,也許,她也沒想過,我們再碰面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吧。
子顏姐,我叫她,聲音有些發澀。
亞爍,她笑着,回我。
我問她,左昀,她現在怎麼樣了?她很久沒跟我們聯繫了。
左昀……你認識她?跟她很熟嗎?子顏姐猶豫了一下,問我到。
我告訴她,也沒有了,暮日跟她比較熟一些。我跟她……只是認識。
哦。我聽說,她被她哥管起來了,現在除了她哥認同的人,其他的人都不准她聯繫。子顏姐的說辭,似乎並不曉得我已經知道了她跟曲澤龍的關係,還想要一直隱瞞我下去。
我憋不住,告訴她,我知道你和曲澤龍之間的關係了。
她一愣,隨即鬆了口氣,笑了起來,其實,知道了也沒什麼,反正你遲早也要知道的。然後她又說道,阿龍已經把左昀關在家裡,她根本沒辦法聯繫任何人。
聽她說完,我不禁呆了一呆,不明白爲何兄妹間會鬧得如此的不愉快,也不知該不該把這樣的消息講給暮日聽。我又問到,她爲什麼會被她哥給關起來啊?
子顏姐沒有再開口,轉身離開的時候拋下了一句 “因爲她討厭我可是她哥哥喜歡我。”我想,她大概也已經知道了早前我被打的原因和打我的人是誰,子顏 姐是聰明人,她應該懂的。
回到教室,寧悅看我不太對勁,問我,怎麼啦?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張了張嘴,沒出聲,我也沒想好這事兒要怎麼說呢。我趴在桌子上,一個人悶着,寧悅看我好像也不太想講話,乾脆也就不搭理我了。半晌,我忽然坐直起來,把寧悅嚇了一跳,直看着我不知我要做什麼。
我說,悅悅,我見着子顏姐了。
她“啊?”了一聲,似乎也沒想到還會再有子顏姐的消息。她問到,子顏學姐不是很久都沒有消息了嗎?她回學校了?
我點點頭,回答她“嗯”,接着說到,她還告訴了我左昀的情況。
左昀……好像也很久沒見到她了耶。寧悅想了一下才說到。
是呀,你還記得,最後一次我們分開前,左昀跟我們說了什麼?她說,子顏姐跟她哥……
對哦!寧悅馬上想起來,說到,說起來,子顏學姐,比我們更知道左昀的情況呢。
所以,我說到,我問了子顏姐。
那,你跟她說,你什麼都知道了?
嗯。
那她怎麼說?
她說,左昀被她哥限制自由了,現在被她哥鎖在家裡。
“哈?”寧悅驚訝的發出這一聲,把我都嚇了一跳,我趕緊讓她小聲點。她悄悄的問我,你給暮日說了嗎?
我有點沮喪,說,還沒呢,不知道怎麼告訴他。
寧悅拍着我的腦袋站起來,雙手叉腰,彎下身來看着我說,這種事情有什麼好不知道的,暮日是她乾哥哥,他當然有權利知道啊,而且,左昀被她哥這樣管着,一定也很難過吧。我們應該去看看她,也許能幫得上她。
我驚訝於她的果決,彷彿那一瞬間,她不再是我一開始認識的那個女孩了。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慢慢有了改變呢?
“暮日。”我和寧悅到他們班上去他,讓他出來,看到我們,他從教室裡出來。
寧悅嘴快,問暮日,今晚,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左昀家?
暮日有點聽不太明白,疑惑的看着我。我向他點頭,解釋到,我已經跟子顏姐打聽到左昀的消息了。
子顏學姐?你見到她了?暮日不太相信,又問了一次。
嗯,見到了,是她告訴我左昀的消息的。
那她現在怎麼樣?
不太好,她可能需要我們的幫助。
聽完我的回答,暮日的眼神有些黯淡,也許,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晚上,我們來到左昀家,敲了敲門,沒有人答應,也沒有人來開門。我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下樓正準備離開,卻發現在一棵樹上有個紅點在閃。我們來到那顆樹前,看到那在閃爍的紅點像是從紅外線小電筒發出來,可是光源在哪?我們四下尋找,發現光線是3樓的一扇窗戶透出來的,而那扇窗戶,正是左昀家。我和寧悅不明所以,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卻見暮日神奇的從褲兜裡也摸出了一個小小的紅外線電筒,以一種奇怪的閃爍迴應着窗戶裡的那個人。幾分鐘過後,暮日收起小電筒,樹上也不再出現那奇怪的閃爍。
走吧。暮日說完,帶頭轉身離開。
我和寧悅在後面跟上,兩個人都對剛纔那一幕心生疑惑。
誒,寧悅趕上前去,拍了拍暮日的肩膀,問到,我們就這樣走啦?
不然你們想怎麼樣?暮日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不是,那左昀她……我話還沒說完,暮日就打斷到,她讓我們回去再幫她想辦法,現在她哥管她很嚴,所以剛纔沒辦法給我們開門。
說得跟真的一樣,你又知道剛纔她在家裡?
是她告訴我的。
少來,我們連她面都沒見着。
暮日懶得跟我爭辯,索性從口袋裡掏出剛纔那支紅外線小電筒遞到我們眼前,說到,這個。還記不記得剛纔從左昀家的窗戶射到樹上的那個紅點?那就是左昀。
寧悅聽得一頭霧水,我卻是漸漸地明白了。我接着說到,也就是說,剛纔左昀是聽到我們的敲門聲了,但是她沒法給我們開門,就想到用最不起眼的紅外線電筒,來告訴我們,她知道是我們來了?
是啊。暮日接過我的話,繼續解釋到,像這樣的紅外線小電筒,現在在同學們之間很流行,不起眼,卻有很強的穿透力,即使在黑夜,也能照射到很遠的地方。起先我們買來,也只是爲了好玩而已,可是很快我們就對它沒有了興趣,後來左昀提議,用它來設定一些只有我們才知道的信號。當時只是覺得就這樣不用了有點可惜,但又不懂還能拿來幹嘛,所以就設定了一些只有我們兩個纔看得懂的信號,沒事就打着信號玩兒。沒想到,還真的用上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跟寧悅都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不得不在心裡偷偷佩服他倆,這都學會設暗號了。
我問他到,可是,左昀她媽媽不是還在的嗎?她哥哥怎麼能管她到這麼嚴呢?
他告訴我,他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左昀確實也不方便,幾個信號說不了那麼多的事兒。於是我又問他到,那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呀?
他說,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做,先回去了再說。
我看看寧悅,她嘆了口氣說,也只能這樣子了,回去了再說唄。
曲澤龍對左昀近乎軟禁的管束讓我們十分不解,也更讓我們堅定了一定要救出左昀,把事實真相弄清楚的想法。自從第一次“營救”左昀失敗以後,我們幾乎每晚都會到她家蹲點,希望可以找到一絲絲的機會,哪怕是能和她見上一面也好。有時我甚至覺得,我們這種守株待兔式的執着,是不是全都只是徒勞無功而已?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走向年末,我們的不甘心,也隨之與日俱增,直到這一年的最後一天,要不是出現子顏姐的這個意外,也許,我們已經想要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