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終於是半途而廢2

詠恩被善銘的眼淚又勾起得悲慟起來,替了他擦了眼淚說:“媽媽不走,哪裡都不會去,每天都陪着善銘。你要學乖一點,不能跟阿姨生氣,更不能向她發脾氣,聽懂了嗎?”善銘撓撓腦袋,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詠恩把飛機塞到他手裡:“你是個乖孩子,現在就去找阿姨玩,阿姨的手被你咬得好痛,要記得拿糖糖給阿姨吃啊,知道了吧?好,讓媽媽睡一會兒。”

善銘抽過她手上的手絹,指了指她的臉。詠恩蹲下身來,善銘小心翼翼地替她把眼角的眼淚擦乾淨,然後笑眯眯地親了一下,大模大樣地說:“媽媽要乖哦!”

詠恩又要掉淚了。她忍住了,摸摸他這小腦袋,笑了笑:“乖,去吧。”

善銘就聽話的走出去了。詠恩聽到他抽開了屜子,嘩啦啦地掏糖罐子的聲音。糖都是霍景買的,牛奶口味的居多,糖分較少。霍景每次只給他裝一點點。罐子外殼有善銘喜歡的大白兔咧嘴笑的圖案,口子窄,瓶子很深,他的小手兒要一直探下去才能掏到幾顆。裡面又是由小袋子分裝的,所以他要吃顆糖要費不少力氣。霍景就是怕他吃糖太多了,特意把他拿糖的程序弄得複雜化。而且每次非得讓他自己動手去拿。

他對孩子很細心卻又很嚴格。善銘在他面前跌倒了從來不敢哭,霍景站在那裡命令似地說:自己爬起來。自己去洗手。他臉色一變,善銘就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絕不敢造次。詠恩雖然打他屁股多,但其實只有霍景真正才震得住他。她想,也許以後善銘少了她,依舊會過得像小王子一樣快樂。她除了生命又能帶給他什麼呢?

她腦袋昏昏沉沉地正要入夢之際,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到了牀邊。

是霍景?她睜開眼一看,還真是。不是做夢。

他就在站她身側,眼睛也直直地望着她。

她從牀裡坐起來,下意識地微微一笑:“回來了。”

他微微頷首:“回來了。”

這樣的對話早已成習慣了,好像一切都沒變,在清晨的光裡繞了個彎又回來了。在平常,他應該在對着她的梳妝檯打領帶,下巴微仰着,手指利落地翻動,有鏡子裡盯着自己。從側面看,他的動作利落瀟灑帶着孤傲自賞的味道。她躺在牀上盯着這高大頎長的背影,嘖嘖地讚歎:咦,咦,我怎麼就嫁給一型男了。每天早上還能欣賞到好風景!真是好福氣呀。

霍景轉身看她:應該的,誰叫我每天晚上都在體驗好風景!

“這麼說來,我還是吃虧呀。”

“那——晚上換成早上?”

詠恩抱着被子羞赫地傻笑,隨即拿了抱枕扔過去砸他:大清早的,正緊一點啊。

兩人難免會笑着掐成一團。

霍景已有三天三夜都沒有回家了。既然已談好離婚了,他們似乎同睡一個牀也不合適,而分房睡卻讓人覺得彆扭,不好受,索性就住外面。詠恩想,事情都已談妥,大概今天是來籤離婚協議的了。

霍景什麼也沒說。他的下巴起了粗粗青青的鬍渣,眼睛發腫,好像幾天幾夜沒有睡一樣。詠恩疑心自己的樣子也很難看,剛剛哭過了,又沒去洗臉,頭髮也沒梳好,鐵定像難產婦一樣憔悴。既已夫妻關係不再,這個樣子難免被他認爲她還在扮楚楚可憐,博取人同情心。

她想了想,趕緊掀開被子下牀:“我去洗個臉。”看他沒有坐下來的樣子——他也許是想過來看看,馬上走,竟有點着急了,邊綰着頭髮邊倉促地轉過身來說:“呃……還有,我想過了,後天就搬走。你不要住外面,多陪陪善銘。”太急了,她睡得太久所以頭昏眼花,腳一發軟,險些栽倒在地上。

霍景扶住了她的手臂,淡淡地說:“搬什麼?你真沒記性,這棟房子早在半年前已劃到你的名下。”

詠恩不明白:“那你今天……”

霍景鬆開她,深邃的眼眸平平靜靜地沒有任何情緒。他低聲說:“是我搬——我今天是來收拾點東西過去的。”

詠恩完全呆住,胸口像被一記悶拳狠狠打中:“今天……就搬?那善銘……善銘你今天就帶他走,是嗎?”她喃喃地說着,好像並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又緩緩地點頭,臉色一陣陣發白,嘴脣打着哆嗦:“那是對的!遲早要搬……遲早要搬的!呵,那善銘呢?我明天就看不到他了,是吧?他以後會生活得很好的,你是他的爸爸,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呢。我當然放心,天……我明天就看不到他了……善銘……”

霍景看她哭也哭不出來,只是一味地着急、焦慮地轉來轉去、精神似要崩潰了,他語氣依舊十分冷淡:“你冷靜點。本來善銘留半個月也沒問題,但我想反正是要走的,長痛不如短痛。”

“是,長痛不如短痛。”詠恩嚼着他的話,終於想起一些別的事:“你打算安排我們多久見一次?”

“你們不會再見。”霍景回答得很乾脆,表情就像一般的律師傳達給委託人的審案結果,他說:“你陪他半天,又要消失很長的時間,反而對他不好。索性乾脆讓他忘個一乾二淨,大家都重新開始。”

他也要重新開始。把她看那麼重,愛之深恨之切,再見怎麼可能成爲朋友!離婚就不要再相見。不能相守到老,他乾脆連回憶都不想要。

“可是,我忘不了!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她心裡涌起一陣撕心裂肺的痛,可那樣痛楚,霍景只是矜貴地站在那裡木然地看着她。光線全擋他身後,他整個人就像一尊面無表情俯看衆生苦難的神像。

沒用的。他的話就是金科玉律,冷酷無情就是他的本性,又何苦在他面前示出軟弱呢。詠恩手撐着牆,慚慚地悽然微笑,兩行淚便隨着臉頰的顫動淌落下來,分不清在哭還是在笑:“以後善銘要是問媽媽去哪了,你怎麼回答?”

“我會說他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霍景表情絕然:“或者說她死了。他要問具體一點,我就說車禍死了。搬了家後,所有關於他媽媽的東西都不會出現在他面前。他還小,很快就會適應媽媽不在身邊的。過了八歲我會安排他出國,讓他獨立生活。”

“不不不,八歲就獨立生活?他還是個小孩子啊……”

“你沒資格說不。”霍景把窗簾打開,讓冰涼的光線一縷縷刺透玻璃。樓下有小孩在繞着花園的綠籬追逐,歡語聲直踏碎四周的靜謐。霍景看了一會,緩緩地說:“我也是這麼長大的。善銘其實比我幸運一點,我母親待在我身邊的時間根本就沒有一年。她與我父親長期分居,我二歲之後她就去了意大利。我六歲就讀寄宿學校,七歲就出國了。我也是孤獨長大的,現在不也好好的。”

詠恩搖頭:“你並不是成功例子,霍景。你不快樂,敏感多疑,暴戾,冷漠。我不想他重複你的生活。”

“多謝你提醒,以後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做好父親的榜樣。善銘是霍家的長孫,肩上壓了很重的擔子,我不會容許他有任何差錯。以後他成什麼樣,日子還很長——但失敗與成功,都跟你沒關係了。”

“你是在懲罰我?讓我生了孩子,卻永遠失掉做母親的資格。”她終於悲憤地說:“你太殘忍了——你明知道我不能失去善銘。”

“凡事有所得必有所失,對吧?詠恩,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得到了想要的。”霍景轉過頭來,語氣變得溫和:“別說我殘忍。你就沒想過,我失去你失去善銘會怎麼樣?你們早滲入到我的生活我的生命中,突然又抽走,你說會感覺怎麼樣?互相體諒吧,你的痛苦不會持續多久的,因爲你愛自己、愛自由勝過於愛善銘。”

他想,她想要的就是這一天,可這樣的結果卻承受不起。真正的自由,她恐怕這輩子都享受不了了。因爲她會爲兒子掛絆一生。現在這悲悲悽悽的感情也僅限於對善銘,而對於兩人千辛苦萬苦得來的婚姻毀於一旦,卻沒有絲毫眷念。女人大抵都是冷酷無情的。

霍景的手還扎着繃帶,傷口還是在痛着。其實他不是爲籤離婚協議,也不是爲搬家而來,只是想看看她。

他不再停留,頭也不迴轉身就走。

收到霍景快遞過來的離婚協議時,詠恩已在準備去溫哥華的事宜。離婚協議很明瞭,沒有什麼她須睜大眼看仔細的。關於房產證,股票之類的財產處理,霍景的律師已在一週之前已全部辦好。裡面最重要的一條,關於子女撫養、撫養費及探望權,更是不用看。上面寫的再好,霍景不讓她見善銘,她想盡辦法也沒用。

詠恩在第一頁簽上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證號碼,再翻到最後一頁,飛速地寫上姓名和日期。

合上文本時,她又瞅了一眼。協議第一條的那行黑字很刺目:男女雙方自願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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