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只不過是錯覺,鄭南是去上洗手間。他實在沒什麼理由來敲她的門吧。詠恩悻悻然地在牀上翻了個身,尖起耳朵聽着外面的聲響,鄭南似乎沒有再坐下來了,已有開門的聲音響了起來。爸爸和媽媽似乎拉他又交待了幾句,一會就聽到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詠恩突然心慌起來,披件衣服,趕緊追了出去喊:"鄭南!"
鄭南站在車邊,正掏出鑰匙來.聽到聲音便轉過身來看着她:"詠恩,還沒睡着?我其實是出差經過,知道你爸的生日順便帶點禮物。”
詠恩覺得自己有點冒失.低頭用手指捲了卷睡衣的衣角,慢慢地說:"你最近……好嗎?"顫顫微微地說出一句老套的話來,像應付似地問候一個不熟的朋友。
鄭南寬容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頭髮說:“好。”一會,又搖搖頭說:“不好。”
兩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相互看着,傻傻地站在那裡。
她知道鄭南跑那麼遠不過是找藉口看她。
她跑出來也是想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解釋。
在對視中,往事一骨腦地涌上來,愛也好恨也好,一切似乎都風淡雲輕了。不過,站在他身邊,卻依舊有種熟悉的眷念的感覺。
鄭南把她的衣服攏了攏,說:“進去吧,彆着涼了。”
詠恩看着他披星戴月的回去,在月光下站了許久,思緒如潮.直到媽媽喊她進去。
詠恩坐到他們的對面,有點怕面對兩老的眼睛,只管漫不經心地挑着桌子上的一根牙籤。手指攪着,心裡卻老想着鄭南坐在這裡的情景。
黎媽媽嘆口氣說:“這麼晚了還要走夜路!我有留他住下來的,他不肯。”
詠恩把牙籤一折說:“非親非故的,也不好吧。”
爸爸看了她一眼,彎腰從茶几的抽屜裡拿藥,慢慢地拱起身來,都似費了很大的勁,好差點磕到玻璃。他說:“詠恩,不要胡思亂想了,鄭南是我叫過來的。生日的前一天,他就打過電話給我,還問你會不會回來。”
“詠恩!”媽媽:“還不去睡。你發什麼呆!往常你爸過生日,鄭南沒來也總有個電話的。今年並沒有多特別。他也算有心了。”
“你們說了什麼。”
“你爸那脾氣,叫人家來吃飯又訓了人家一頓。他要不是爲了你,也不會半夜三更坐這裡聽話,又不敢見你。他說,近五年都不會結婚。我倒覺得人知錯能改也是好的。”
詠恩一夜都沒睡好。爸媽似乎很期待他們能合好,而鄭南一直都沒有放棄!沒想到他居然先過了父母這一關了。事情過好久了,詠恩對他的恨始終抵不過愛,畢竟是四年的感情。只是一切已經來的太突然了,讓人無法接受。但真要合好,她沒有產生破鏡重圓的動力和感情。
如果他真能堅持下去,自己是不是會原諒他呢?
隨他去吧!她心裡一點想法都沒有。
詠恩第二天回碧福園時,芝芝抱着一隻小貓在逗樂了,臉上掛着幸福的表情。有了這隻小貓,海安以後會來得更勤快些。芝芝說:“大不了,我時不時弄點瀉藥給小貓吃!”
詠恩冒冷汗,爲了男人她真是什麼都做得出!坐下來跟她細說了鄭南的事。
芝芝抓着了貓的小耳說:“鄭南還真的來浪子回頭了這一招??別理他!”
詠恩沒想太多,鄭南並沒有她想象中那樣進行下一步——親自來求她原諒了。或許就到此爲止了。畢竟,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她拒絕了。
又過了兩月,詠恩接到鄭凡的電話。
原來是小豆豆的生日,想請她來吃飯。
詠恩是看着小豆豆出生的,就像自己的兒子一樣親密。一連幾年都有送禮物給他。特別豆豆滿3歲後見了她都會便嚷着,嬸嬸抱抱。但是,今時也不同往日,詠恩搖搖頭說:“我有事呢。”
鄭凡笑道:“你知道他最喜歡你了。昨天還在提你呢,也是按以前的習慣一起吃個飯。嗯,我們也是算朋友,對吧?真沒別的意思。”
詠恩猶豫了。
鄭凡又說:“詠恩,鄭南的事跟我們沒關係呢。”
豆豆被抱過來,在電話裡,奶聲奶氣地喊了句:“嬸嬸,來哦。”
詠恩覺得無法拒絕。
或許說她根本不想費力去想他們這飯局中埋了什麼心機。
鄭南在餐廳的門口等她。卡其色的風衣,裡配淺藍條紋襯衫,着灰色牛仔褲整個人看起來輕鬆了許多,一如既往的英俊逼人。他有些客套,有些親暱地說:“看到你我很高興。”
豆豆看到她,興奮地立刻就跳到她身上,滿嘴巧克力就給了她一個香吻。
大夥兒都笑了,一齊入座切蛋糕。豆豆硬要爬到桌子上吹蠟燭,差點把蛋糕頂翻了。詠恩看他胖乎乎,忙得不亦樂乎的樣子不由笑起來。
領桌的人正好一齊站起來舉杯,然後推着、追着讓一對情侶喝交杯酒,喧譁聲一片。在吵吵嚷嚷聲,鄭凡對鄭南眨了眨眼睛。
鄭南便離座,往餐廳的隔間走去。
餐廳裡的音樂聲突然響起——鄭南微笑着抱着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向詠恩走來。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注視着鄭南莊重地跪在詠恩面前,打開的黑色錦盒裡露出一枚閃閃發亮的戒指,他笑得很燦爛,大聲地說:“詠恩,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