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風見狀急忙喊道道:“大家都服用了抑功散解藥,還想控制羣雄簡直是癡人說夢。”
司馬吟霜奸笑一聲道:“能讓羣雄中了抑功散還多虧你劉長風幫忙,若不是你們的藥酒,怎麼可能讓他們都服下抑功散呢?”
劉長風一愣,見司馬吟霜說的不像有假,驚訝莫名,梅子雨急道:“天外樓準備的是解藥,如何會給羣雄下毒。
司馬吟霜譏嘲道:“你們神通廣大從山莊盜藥,就不想想我們爲何沒有做出反應,你們盜出的其實是真正的抑功散,這是我們廠公英明神武,提前做出的佈置,把毒藥和解藥名稱換了一下,抑功散果然被盜,廠公順水推舟,定出的妙計,如此一來,省卻我們許多麻煩。”
孫溪風暗暗叫苦,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原來被人利用了,花無塵忽然自言自語道:“唐大俠親口嘗過,功力無損,不應該是抑功散啊?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唐大俠是百毒不侵?”想不出個所以然。
劉長風叫道:“明明剛纔各大派掌門提前中的抑功散毒,羣雄也覺出異常,你還想挑撥離間我們?”
司馬吟霜道:“各大掌門先中的毒不假,這煙霧裡面摻雜的其實是尋常的‘軟筋銷骨粉’,可以讓人感覺無力,要不然你們怎麼會相信都中毒了呢?纔會爭先恐後飲下必須化入酒中的抑功散?”
上官無名問道:“究竟是如何給我們下毒的?爲何能絲毫不被我們察覺?”幾大掌門江湖經驗老到,不相信有人能在自己眼皮底下下毒。
司馬吟霜道:“事到如今也不需相瞞,你們堤防的是我們,卻不知你門下弟子早被區區幾千輛銀子和山莊家妓收買,是他給你們下的毒。”擡手指向上官無名身後。
上官無名回頭去看,弟子蘇靜早嚇得魂飛魄散,“噗通”跪倒,惶恐道:“師父,是他們逼我的。”又衝司馬吟霜顫聲道:“大莊主,你不是承諾不會說出我來嗎?”
司馬吟霜獰笑道:“對於無情無義欺師滅祖的東西,誰會看得起你?”
上官無名心中無名火起,最信任的弟子居然背叛自己,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實在對不起幾位掌門受自己連累,一腳把蘇靜蹬翻在地就要取他性命,被清風道長和慧明大師攔住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其中因果也得問清楚得好。”
蘇靜泣不成聲道:“我真的是被逼的,他們到青城觀送英雄帖時候,大師兄非讓我去迎接的,其間被他們騙服噬心丹,師父,徒兒無能,既然中了噬心丹毒,只能一死了之,來世再做犬馬服持師父,我知道師父最疼愛大師兄,你老人家洞察秋毫,對他得稍加提防啊。”說完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已然咬舌自盡。
上官無名心驚肉跳,大弟子燕歸雲幼年入觀,深得自己真傳,武學修爲已不遜自己,覺得他城府太深,極有野心,沒敢把青城觀傳到他手中,此次前來參加武林大會,觀中事物暫且交由師弟代管,怎麼也不會相信他敢對自己懷有二心,蘇靜以死明志,日後回去可得查個明白,青城觀絕不能教出卑劣之徒。
金眉師太忙道:“貧尼見過上官觀主的大弟子,雖說不苟言笑,對人不講情面,卻也不像奸詐之徒,切不可聽信一面之詞,就斷定是非。”
上官無名一怔,燕歸雲身爲大弟子,對師弟及其嚴厲,曾數次責罰蘇靜,仗着自己對他喜愛,蘇靜屢次在自己面前說大師兄的不是,嘆了口氣,衝金眉師太頷首致意,依舊心亂如麻。
羣雄中有人忙暗自運氣,果然內力受阻,果然是中了抑功散毒,當下就有人開始咒罵起長風鏢局,也有人痛恨唐曉風和司馬吟霜行事歹毒,功力受制,人心惶惶、亂成一片。
端王振臂呼道:“休要驚慌,只要本王在此,絕不會讓唐曉風陰謀得逞。”回頭又對他問道:“就算羣雄中毒,你唐曉風就以爲能穩操勝券嗎?”
唐曉風道:“我知道王爺武功蓋世,但本督主也不是以前的唐曉風,你不一定就是我的對手,當今皇上早對你這位皇弟心懷戒備,這次你來到武林大會的消息只要傳到京城,你的皇帝哥哥絕不會放過你,所以你也休想漁翁得利,最好還是與我聯手,尚有勝算,本督主早準備好大量的神弓射手和東廠死士,各派誰敢不服下噬心丹,想活着離開是萬萬不能,更何況本督主還有更厲害的殺手,要殺這些人如探囊取物,王爺三思。”
端王微微一愣,嘉靖疑心自己也不是一年半載了,宮中尚有太后,無人敢參奏彈劾,唐曉風話中有話,或許料到今日之事,針對自己做出部署,狗急跳牆什麼事都會做出來,倘若皇兄追查下來,自己再怎麼辯解,擅自離開封地就是有罪之身,趨利避害,思量對策。
場上情況瞬息萬變,遲則生變,想拉攏端王儘快解決羣雄,唐曉風又道:“王爺人中龍鳳,又胸懷大志,豈甘心一輩子龍遊淺灘虎落平陽?不如王爺和我聯手,你我勢必無敵於天下。”
沒等端王說話,度陽關和毒龍尊者聞聽大聲斥責,忽然遠處又飛奔過來數十騎快馬,後面還跟着上百錦衣衛士,唐曉風見又有人來,絕不是好事,命東廠所有人都加緊準備。
不大一會那些人來到近前,全是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爲首一人白麪微須,氣度不凡,點手指着唐曉風道:“馮隱,你私通倭寇事發,錦衣衛指揮使許清川奉旨前來拿你。”羣雄一陣騷亂,皇帝派錦衣衛來捉拿唐曉風,看來他確是是罪魁禍首。
唐曉風哪裡相信徐清川說的,皮笑肉不笑道:“沒有內廷司禮監黃公公行使掌印職權,許大人接的是徐階的命令吧?”
許清川飛身下馬,卻不看唐曉風,直接走到端王面前道:“人言可畏,王爺不該出現在這裡,下官有張大人帶給王爺的親筆書函,請王爺過目。”說完取出一封信遞給端王。
端王稍有不安,接過打開看後,“哈哈”笑道:“張大人是厚道人,誠不欺我,本王若再不聽忠言就是不識好歹,罷了,許大人回覆張大人,本王銘記在心,日後會有回報。”許清川大喜,彎腰行禮。
度陽關和毒龍尊者不知何意,端王揮揮手道:“江湖中事本王不能插手了,恩恩怨怨你們自行解決吧。”端王又低聲對二人道:“唐曉風欲置裕王死地陰謀已然失敗,徐階坐鎮京城,和司禮監秉筆太監馮保達成一致,聯手拆穿唐曉風是嚴世藩結義兄弟,用毒藥控制了黃倫的事實,皇帝震怒,內廷已全部交給馮公公掌管,徹查唐曉風及整個東廠,畢竟當年沒有看透唐曉風,曾和他有過交往,日後唐曉風賊咬一口,很難講清,朝廷對本王早有防範,擔心本王會成爲第二個寧王,許清川大人奉旨來到,本王若在插手武林大會,就屬於越俎代庖,會授人以柄,張居正承諾本王,只要我返回王府,會替本王周旋,任何事都與本王無關,這也是裕王的口諭,如今大勢所趨,識時務者爲俊傑,我還是做我的瀟灑王爺去吧,至於你們和唐曉風的恩怨,屬於江湖中事,羣雄會有公斷,實不相瞞,張居正大人已經到了鹽官鎮,武林大會都在他的掌控,答應會給還你們公道,南簫北劍都還未露面,柔雲手西門思儒也來了,本王倒不懼唐曉風,擔心的是那蒙着黑布的馬車裡殺氣極大,比唐曉風的殺氣有過之而無不足,你們千萬小心。”
二人聽後默不作聲,都明白其中利害,端王若不明哲保身,如執意不去,就是自取其辱,昔日寧王結局就是端王的前車之鑑。
端王又對各派羣雄道:“本王愛武成癡,對天下英雄極爲敬重,沒有染指武林的想法,若不是爲了楓林谷哪段武林公案,本王是不會來到這裡的,江湖中事自然有你們江湖中人處置,希望各大掌門能秉公而斷,還度陽關和毒龍尊者一個公道,本王方能心安,公道自在人心,本王去也。”說完帶着親兵衛士自顧離去,各大掌門齊聲道:“王爺俠義之心,武林各派無不敬仰,我等永記王爺恩德,沒齒不忘。”
西門小橋怎麼也沒有尋到黃子虛,滿是失落,望着端王離去背影久久不忍離開,端王猛地一回頭,在人羣中看到西門小橋,微微頷首,西門小橋心頭一震,一陣莫名慌亂,趕忙低下頭來,等再擡頭看端王早已走遠。
等端王離去,青風道長叫道:“許師弟,東廠馮隱原來就是楓林谷主唐曉風,他和司馬吟霜用計給各派人生下毒,我們都中了抑功散毒。”
許清川點點頭道:“師兄放心,這些我都知曉,抑功散不是劇毒藥物,只要不動用內力,暫時無妨,許清川會讓他們交出解藥來的。”
中毒的羣雄也異口同聲呼叫:“交出解藥。”聲音震天動地。
許清川止住呼聲,取出皇帝御賜金牌道:“見金牌如見皇上,馮督主,難道你還懷疑金牌有假嗎?”
唐曉風豈能不識金牌,但還是不相信皇帝會下令抓他,只要有黃倫守在內廷,任何事情都不會傳到嘉靖的耳朵裡面,難道自己剛剛離開京城,黃倫就不顧性命背叛自己?想想他膽小如鼠又怕死得很,也不可能,故作鎮靜問道:“許大人,陛下就算是拿我也得有個罪名吧?本督主犯的是哪條戒律?”無論是武林大會還是裕王迎取仙草都是朝廷主張,天大的事情也扣不到唐曉風頭上,武林大會下毒的事情皇上那會知道,就是日後知道,也是飲用了長風鏢局等人準備的藥酒,至於其它的事情都不算什麼,很好辯解。
許清川大聲道:“你私通倭寇,圖謀造反,罪大惡極,還有什麼話說?”
唐曉風笑道:“信口雌黃,栽贓陷害本督主也要拿出證據來。”
劉長風疾步上前,當着錦衣衛許清川和羣雄的面,先把長風鏢局一路上被東廠和天魔教聯手追殺的事情講述一遍,西門小橋等人也紛紛作證,指着唐曉風身後的絕情等人還有躲在羣雄中間的裂碑手徐重一夥,就是東廠派出配合天魔教追殺長風鏢局,徐重也不辯解,反正撕破臉了,索性帶着數十人來到唐曉風身後,羣雄這才清楚一直挑撥是非的正是這些人。
唐曉風也不辯解,厲聲道:“不錯,是我派人追殺長風鏢局,因爲本督主收到消息,是長風鏢局和倭寇勾結,他們護鏢人中就藏有東瀛人,不可不防。”
西門小橋急道:“血口噴人,長風鏢局裡面都是鐵錚錚的英雄好漢,怎麼會有倭寇呢?”
唐曉風“呵呵”笑道:“你就是西門姑娘吧,你帶着那柳生公子明明就是天魔教的少教主,還敢說長風鏢局沒有私通倭寇?”
西門小橋勃然大怒道:“你作惡多端還敢污衊柳生,血口噴人。”
“本督主若無鐵證,豈敢派人追殺?”唐曉風又對許清川道:“許大人,這柳生是何來歷你錦衣衛也有職責查清吧?”
許清川點點頭道:“我也接到過密信,這柳生形跡可疑,或許真就是倭寇。”
西門小橋哪裡肯相信,使勁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都是騙人的,柳公子,你在哪呢?快來和他們對峙,還你清白。”心愛的人被人指責是倭寇,怎麼敢相信,頓時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劉長風勸道:“西門姑娘對柳生又知道多少呢?他來歷詭異,保不準真的就是倭寇。”
唐曉風道:“許清川大人做主,長風鏢局私通倭寇,把一切污水都潑到本督主頭上,你可不能偏心啊。”
許清川“哼”了一聲道:“誰私通倭寇,你心知肚明,鬼王魏長雲是你的手下吧?他現在是天魔教的護教鬼王,你不會說你不知道吧?這一次偷襲裕王就有他的參與,你又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