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劉長風讓常金貴帶隊大張旗鼓早半月先行,一路上順順利利就來到杭州,已經在這裡住了許久,左右等不來總鏢頭,正心急如焚的時候,賀五六風塵僕僕趕來,才知道鏢局途中遇到兇險,現在還有許多不明身份的人尾隨着總鏢頭他們,劉長風爲了給唐天峰贏得時間,帶着這些人四處轉悠,賀五六來的路上還遇到襲擊,中了一枚毒鏢,拼死趕來杭州見到常金貴,是天外樓主用藥救他性命,正在養傷。
常金貴簡單和西門小橋講述一遍,猜測打傷賀鏢師的肯定是東廠或者天魔教的人所爲,先去看望,熟人相見,別是一番感慨。
夜已漸深,西門小橋身心放鬆,頓覺睏乏,常金貴早知有幾名女俠相助鏢局,早準備好單間,專門留出給西門小橋等人居住,領着她進入角落一處僻靜房間,裡面一張古琴立在角落,銅鏡置在木製的梳妝檯上,滿屋檀香繚繞,清新閒適,分明就是哪家女子閨房一般。
西門小橋心中歡喜,好久沒有在這樣的房間住過,總算可以好好睡上一覺,暗贊這位常鏢師做事考慮細微,再三謝過,常鏢師笑道:“一家人何必客氣,長風鏢局得西門姑娘鼎力相助,還無以爲謝呢,我和客棧打過招呼,你的那位朋友我也安排好,一切都算在鏢局賬上,姑娘好好歇息吧。”
此時孟夏之末,離中秋月圓之日不遠,也不知劉長風等人現在何處?唐大俠幾人能不能如期趕來杭州?父親陪着張大人又身在何方?各種未知事情令西門小橋難以入眠,不經意又想到柳生公子,更是心酸不已,五味雜陳,他身負重傷,現在回到師父唐曉風大俠那裡沒有?默默祈禱,保佑他平平安安、一切安好,能早日與自己相見。所有念頭閃過都會伴隨着黃子虛的影子,西門小橋頓覺好笑,努力平復情緒,忍不住拿起那張古琴,放在桌子上,她自幼學習琴棋書畫,手指輕撫,一陣優美的琴音傳到屋外。
琴音古樸、典雅、恬靜,且跌宕簡練,曲調強弱分明,節奏變化有致,動中有靜,靜中有動,恬澹清奇,舒徐幽暢,彈奏的正是古琴名曲《平沙落雁》。
忽然院裡有人道:“琴音取其秋高氣爽,風靜沙平,雲程萬里,天際飛鳴,借鴻鴣之遠志,寫逸士之心胸也,彈琴者必是高人。”西門小橋一愣,院中有人盡然毫不知覺,琴音戛然而止,起身出門觀看。
院中央悄無聲息站立一人,藉着殘月,是一位年逾古稀,鶴髮童顏的清瘦老人,一襲白衣,背後揹着一柄古劍,面無表情打量一番西門小橋道:“你就是柔雲手的千金西門姑娘吧?”
老人不怒自威,西門小橋暗道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天外樓主?忙點點頭抱拳道:“前輩何方高人?認識家父不成?”
那老人搖搖頭道:“我聽說過柔雲手的名字,知你住進天外樓,有事前來找姑娘,你不是還還有一位朋友,他現在哪裡?何不出來一見?”
老人問的人指的應該是黃子虛,西門小橋見他對自己非常瞭解,忙問道:“前輩莫非就是這天外樓樓主?我的朋友現在不在這裡。”
“你的朋友不在也無妨。”老人“呵呵”冷笑道:“老夫不是什麼樓主不樓主,我說過是來找姑娘的,聽說你知道風雲劍的下落,還請你告訴老夫吧。”
西門小橋一怔,這老人分明不是天外樓的人,見面就問風雲劍下落,難道又是東廠派來的人?是想從自己口中得到月公子下落,便厲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院內其它房間長風鏢局的人都被驚醒,紛紛跑了出來,老人把手一揮,那些人只覺得氣血被制,口不能言,都呆呆站立不動。
西門小橋大驚失色,揮手之間就把這麼多人制服,內力之強,平生罕見,自己遠不是對手,腦中飛速轉動,怎麼也想不起哪裡還有這般隱世高手,就是父親在此也不敢輕視。
那老人道:“我是誰不重要,只要西門姑娘說出風雲劍的下落,咱們相安無事,若不然。”說到這,手上加大功力,只見常金貴等人眼嘴大睜,彷彿被人抓緊脖子,眼角嘴角慢慢滲出血跡,只需片刻必然窒息而亡。
西門小橋連忙急道:“前輩住手。”
老人勁力不減冷冷道:“想讓他們不死,西門姑娘趕快說出風雲劍下落,再有遲疑,過一會就是大羅金仙也救活不了他們。”一切發生突然,容不得西門小橋思慮,急得她冷汗溼透衣衫,就要拔劍相拼。
緊急關頭,猛聽有人聲若銅鐘爆喝道:“何方妖人,敢到天外樓行兇,吃了熊心嚥了豹膽不成。”緊跟着空中滑出一道白光,直刺老人,白光閃動,看似簡單無奇,實則光影晃動中,分別刺向老人周身上下要害,只要有一處防範不嚴,白光便是朝着他最薄弱處刺去。
老人“咦”了一聲,好像覺得很是意外,身形猛地向後退開,手上勁力卸去,長風鏢局等鏢師“哎呀呀”**中都跌到地上。 ωωω● тт kдn● ¢〇
白光是一把寶劍發出的光芒,來到也是一位老者,身材高大微胖,面色紅潤無須,滿頭白髮飛揚,如天神下凡一般目不轉睛盯着白衣老人。
老人“呵呵”笑了幾聲道:“看來你就是天外樓主,聽說你劍法了得,是有些門道,好得很,我此次來到中原就是想會會名家劍術,希望你不要讓老夫失望。”說着伸出右手,背後揹着的古劍從劍鞘彈飛出來,落在他的手裡,古劍微微彎曲,劍身縷着像是松紋,劍身溫潤如玉,不知使用了多少年的寶劍,老人雙臂張開,身前門戶大開,對天外樓主道:“如果你能刺中我一劍,今天的事情就作罷。”
來的人正是天外樓主,突然出手,一招逼退老人,救下長風鏢局衆人,常金貴等鏢師不論在軍營抗倭,還是在鏢局行走江湖,每天都是刀頭舔血,見過許多高手,像今天神秘老人這樣的絕世高手從未遇過,等喘過氣來,無不心有餘悸,卻都不肯退到後面。
高手過招,出手就知對方深淺,天外樓主絲毫不敢大意,面對生平少見的對手,全神貫注,尋找對方破綻。天外樓主劍法絕倫,行事卻很低調,很少有人見過他顯露劍術,江湖上傳言已不遜劍魔,加上梅如血多年不在江湖露面,隱隱有取代梅家劍法的名氣,這一次面對神秘老人,居然有些緊張,僵持半刻,不敢貿然出招,但滿院殺氣,彷彿空氣都被凝滯。
不知過了多久,天外樓主找準時機,手中寶劍青光盪漾,劍氣瀰漫,一招“白虹貫日”急刺老人,劍招凌厲狠辣,嗤嗤之聲大盛,逼迫老人出劍,西門小橋等人只覺得蝕骨寒氣逼來,漫天都是劍影。
神秘白衣老人以靜制動,不動便無破綻,也是存心見識天外樓主劍法,穩如泰山,並不理會他劍招變化。
天外樓主佯擊不成,心中微怒,劍法又變,幾乎同時有劍光從東西南北四面刺向老人,劍尖約莫就要刺到,那老人運起功力,全部灌注在古劍上,松紋古劍光芒暴漲尺餘,迎空隨意砍去,空中紅光閃動,熱氣襲人,都是內力太過強大,出劍又太快,把劍身附近空氣帶動高速流動所致,神秘老人用劍不是平常的削、刺、點等方式,而是刀砍方式,後發先至,劍劍搶佔先機,封堵的嚴嚴實實,瞬間就把天外樓主所發劍招一一化解。天外樓主一擊不成,只能撤劍回來,手拈劍訣問道:“你到底什麼人,如何識得我的劍法?”
老人冷笑一聲道:“我還需要識得你的劍法?只不過我出劍比你快,後發先至,搶前一步堵住你的劍路而已,不過,你的劍法還算可以,接我一劍如何?”說着掌中松紋古劍帶着紅光慢騰騰朝天外樓主刺過來。
天外樓主大感意外,這神秘老人剛纔好似懂得自己的劍法,招招都是提前就把自己的劍法封堵住,自己的劍法本就是以快致勝,神秘老人還可以後發先至,讓人匪夷所思,但現在眼見他發出的劍招緩慢無比,也沒發覺什麼絕妙之處,疑惑中,松紋古劍劍尖就逼到近前,天外樓主疑心有詐,退步急速向右躲閃,也看看他用的是什麼劍法。
松紋古劍好像長了眼睛一般,不緊不慢跟着天外樓主移動,饒是天外樓主身形變化極快,等停下來,發現松紋古劍還在面前,大驚之下,接連前後左右晃動躲閃,松紋古劍始終出現在自己面前,再想躲閃已來不及,只能反手揮劍去擋。
老人松紋古劍上的功力加上劍的鋒芒,天外樓主接他不住,倒退數步,覺得手腕發麻,氣血翻涌,自己手中的寶劍被勁力激盪,幾乎捉拿不住,趕忙翻身往後跳躍,在看手中寶劍竟然被松紋古劍砍出一塊大缺口,還沒等他站穩,松紋古劍又到面前,直挺挺砍了過來。神秘老人以極渾厚的內力,又使用極鋒利的松紋古劍,劍招看似平淡,實則精妙無比,連天外樓主聞所未聞,一招內就高低立判。
天外樓主依仗劍法稱雄,用的也是不可多見的“滄浪劍”,功力和劍法都不及神秘老人,頓時面如死灰道:“好強的功力,好怪異的劍法,好鋒利的寶劍,我是打不過你的。”
老人見他認輸,收回劍氣道:“你是贏不了我,但你能接我一劍,也不是一般人物,我想完全贏你也需要在十招之外,十招外你不是我的對手,就不要管我的閒事了。”
天外樓主知道神秘老人所言不假,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就算拼死再打百招,終究是贏不了他的,可長風鏢局是天外樓的客人,如果老人還要對西門小橋等人下手,自己爲了保全天外樓的名聲,至死也不能退讓。
老人看着依舊握着殘劍的天外樓主冷笑道:“我看你的劍法還算可以,恐怕你還看不出我的劍法來歷吧?你應該知難而退,難道非得死在我的劍下?”
天外樓主道:“我不知道你的來歷,但天外樓有天外樓的規矩,我身爲樓主,理應保全客人的安全,至死方休,若是天外樓以外的事情,老夫還懶得管。”
西門小橋大爲感動,難怪天外樓名聲遠揚,對這神秘老人厭惡之極,右手拔出凝霜劍,擺出柔雲劍式,左手從懷裡掏出一把風雲刃,用的是學會不久的纏絲盤龍手手法,大聲道:“樓主俠肝義膽,西門小橋與你並肩作戰,合力對付他。”
天外樓主急道:“西門姑娘武功雖高,難以接他一劍,快快閃開,我再與他大戰一百合。”
神秘老人仰天大笑道:“我見過無數的人,自尋死路的還是第一次,好吧,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東瀛劍術,死也心甘情願吧。”
衆人聽得老人自稱“東瀛劍術”,無不驚訝,難道這位老人不是中原人氏,而是東瀛的高手?用的是東瀛的劍法,難怪和中原武林劍招不盡相同。
長風鏢局的人早喊出聲來:“原來是倭寇。”“倭寇來了。”“倭寇怎麼和咱一般模樣?”
天外樓主點點頭道:“原來是東瀛高手到了,難怪我會不認識你的劍招,你們來了多少人,都一起現身吧,天外樓玉石俱焚,也不會讓東瀛倭寇詭計得逞。”
西門小橋腦裡電光火石想起什麼,急忙問道:“你就是天魔教副教主,號稱‘東瀛劍聖’,自詡陰流劍術無敵天下的龍本武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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