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拳無敵張霄漢被天魔訣撞傷雙臂,體內剛猛內力發不出來,遇到敵人有心無力,看了看張聆雨和月公子,忽然喜上眉梢,點首叫過張聆雨到一旁說話。
唐天峰道:“東廠的神弓射手只是想阻止我們過河,他們一定還有別的打算?像是在等什麼人?大夥稍微休息片刻,還需速戰速決,奪取渡船過河纔是。”正說着,聽得背後馬蹄聲響,遠處追來許多人,依稀看清爲首馬上一人發稀面紅,細看正是赤面修羅絕情,更遠處塵土飛揚,還不知道有多少人馬在後面。
劉長風看到絕情憤憤不平:“他們是一夥兒的,都是衝着長風鏢局,黃沙嶺被賢弟嚇跑的修羅怪手又來了,斷劍之仇今日非報不可。”
唐天峰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前後包夾我們,一定是有備而來,不可大意。”
程滄海面色冷峻:“黃沙嶺被大哥嚇走的修羅怪手還敢前來,肯定有恃無恐,難道他們得到消息,知道大哥中了抑功散毒?”
唐天峰道:“滄海,管他怎麼回事,一會我和劉大哥等正面迎敵,吸引修羅怪手注意,你找準時機先控制住渡船上的神弓射手。”程蒼海心領神會,悄悄一旁靜候時機。
轉眼間赤面修羅帶領數十人趕來,卻不是先前黃沙嶺時候的那些人,個個神色異常,雙目無光,表情呆滯,把長風鏢局圍在河邊,劉長風看的發愣,這些人和魏長雲裝神弄鬼大爲不同,不由喝道:“你們是人是鬼?”
赤面修羅絕情“嘎嘎”笑道:“劉總鏢頭,咱們昨日黃沙嶺一別今天又見面了,不過這大清河你們是過不去的,江湖上從此再無長風鏢局了。”
劉長風怒笑道:“就憑你?你和我最多半斤八兩,就想滅亡長風鏢局,更何況北劍唐大俠還有神拳無敵張大俠在此,你不是癡人說夢?”
絕情毫不在意:“我當然知道,不過,任誰先過了我手下人這一關,假如你還活着的話再說吧。”絕情帶着的那些人依舊毫無表情,彷彿對他們的交談聽而不見。
劉長風細細打量那些人,除了顯得癡呆,人數多外,也不覺得有什麼出衆處,冷笑道:“我劉長風生平最不懼人多,再多幾倍又有如何?”手持巨鐵劍怒目而視。
月公子急忙道:“這些是東廠死士,都是打不死的妖人,總鏢頭不敢大意。”接着衝絕情道:“你赤面修羅好像不是東廠的人,誰把東廠死士交給你了?看來是要對長風鏢局斬草除根?本公子怎麼不知道?”
唐天峰隱隱覺得幾個死士似曾相識,似乎像是以前江湖上知名人物,張霄漢也認出其中幾個竟然是武林各大派的高手,聽說各種原因早已死去,這些人都是一流身手,怎麼會甘心做東廠的死士呢?
絕情冷冷道:“黃沙嶺後我又接到急令,正是你的義父廠公大人把死士交給我,配合神弓射手,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長風鏢局所有人等除掉。”
月公子疑問道:“所有人?難道包括本公子不成?”
絕情面色徒然變得猙獰:“我現在接到命令第一個就是殺了你,當然,你的死會記在長風鏢局的賬上。”
劉長風看着月公子道:“現在來的人就是衝着你來的,公子現在應該明白誰是敵誰是友,東廠藏污納垢,用心險惡,他們也只是利用你而已,劉某所料,你應該就是張前輩的師弟明君羨的兒子,也就是被東廠馮隱控制的‘活死人妖’你的瘋叔叔無疑,這個馮隱居心叵測,公子好好想想吧。”
月公子雖然無法接受,心如絞痛,但也明白馮隱是不惜用自己的死來對付長風鏢局以及徐階,咬牙問道:“聯想前因後果,種種事態,劉總鏢頭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可是他這樣對我全不念往日半點情分了?”
張霄漢大聲道:“月公子和我師弟年輕時候一模一樣,必是他兒子無疑,明師弟當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肯定是馮隱囚禁了他,等長風鏢局事了,老漢第一個就要去找他給師弟討還公道。”
絕情冷笑道:“都是將死之人,還大言不慚想見廠公,來世吧。”
月公子狂笑數聲,悲憤填膺道:“三伯說的極是,馮隱老兒全不念多年相伴之情,爲一己之私要置我於死地,我對我的身世早有疑慮,今日確定無疑,從此再無什麼月公子,我叫明月,重陽功明君羨的兒子,今日就要看看東廠死士怎麼個不生不死。”
絕情口中唸唸有詞,那些面無表情的死士忽然精神起來,舞動各式兵刃,從馬上騰空而起,飛撲向最前面的明月。
明月冷笑聲不絕,雙掌齊揮,發出巨大力道,功力稍弱的鏢師紛紛向後退去,最先到近前的兩個死士被震飛出數丈外,但哪兩個死士只是地上打個滾,接着又重新撲了上來。
明月練習重陽功多年只能到達第四層,看過重陽心法後,突然間融會貫通,一夜間就增加到第五層,現在的掌力不能說是無堅不摧,但被打中一掌,不死也需重傷,兩個死士硬受一掌,似乎毫髮無損,半點不受影響,明月也是一愣神,只能接連發掌,把撲過來的死士接連震飛出去,衆多死士前赴後繼,如此下去,再強的內力連續發力後終將也有功力不繼時候,絕情口裡加快念動,死士攻擊更快。
唐天峰依仗風雲劍當然不懼死士,但這些死士畢竟是朝廷東廠的人,不同於東瀛倭寇,不免有些顧慮,劍下留情,哪料到不少死士都是暗器高手,各種飛鏢毒箭朝着唐天峰打過來,鋪天蓋地如飛蝗一般,唐天峰內力大損,只能依仗寶劍遮擋,疲於應付,劉長風忙施展瘋魔劍式,和明月並肩作戰,死士皆是武功超羣,就是被鐵劍砍傷也毫不在意,把幾人死死纏住。
此刻在一旁的張霄漢父女交談幾句,張聆雨連連搖頭,好像不願聽從爹爹的話,張霄漢又對張聆雨急道:“我與你四師叔明君羨情義最深,當年他曾捨命救我,我與你四師叔有約,如果日後我們的後人有男有女,必讓他們結爲夫妻,如今你們縱然不能成爲夫妻,也是兄妹,就算報答你四師叔的恩情,你也不能違背爹爹的安排,非常時候,不要婆婆媽媽,讓爹爹生氣。”張聆雨又羞又急,低頭不語,在張霄漢再三催促下,和爹爹背對背盤腿坐下。
渡船上的弓箭手離得遠但看得清清楚楚,樂得坐山觀虎鬥,有的都把弓箭放下,程蒼海乘着所有人不備,悄無聲息,晃動身形,來到了上游江邊,隨手撿起一根枯枝扔在河面,雙腳踏枝,好似水面飛行,從渡船側面急速過去,身體輕盈,遠看真如凌波仙子一般,彈指間已掠上爲首渡船,出指如電,早把十幾個神射手的穴道封住,這些神射手原本是百裡挑一的好手,程滄海出其不意竟無半點反抗。其它船上的神射手發現異常,沒等拿起硬弓,程蒼海揚手打出幾把七彩神芒,光芒四射,皆打中神弓射手的穴道,都癱軟在船,一動不動。程蒼海搖動槳擼,慢慢把船划向河岸。
劉長風等人眼角餘光看到,大喜過望,赤面修羅罵了一聲:“廢物。”暗道: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上船,拖延片刻,大隊人馬就到,那時候長風鏢局便難以逃脫,口中加緊念個不停,死士更是一窩蜂往過撲來。
西門小橋冥思苦想,忽然道:“我聽起父親講過,西域有一種邪門歪道的法術叫什麼‘虛魂大法’,用‘勾魂釘’控制住人的心魂,無痛無覺,就算是戰死了也一樣要攻擊對方,還可以短時間功力大增,‘虛魂大法’必是赤面修羅施展,先制服他纔是。”便朝着絕情仗劍急刺過去。
絕情用修羅刃接了西門小橋一劍道:“小女娃懂的還不少,不聽廠公大人話就只能當做死士用了,聽說你的家傳絕技手法詭異,現在就看看是你的柔雲手技高一籌還是我的修羅怪手厲害。”二人一個身懷家傳絕學,一個成名已久,數招內難分勝負,柳生掛念西門小橋安危,卻出不上半點力氣,急的滿面通紅。
此刻,程蒼海把渡船劃到離岸邊不遠,唐天峰急道:“事態危急,不可久戰,不要管馬,都且退到船上再說。”
劉長風亦是大叫:“賢弟先讓張老俠等人上船,這些死士稀奇古怪,打都打不死。”幾名鏢師架着柳生淌水先上船去。
眼見長風鏢局就要上船去,絕情勃然大怒,左手拔出兩枚鐵釘樣東西,一咬牙,猛的插入腦後,面部一下紅中透亮,西門小橋只覺得絕情功力突然增大,出手更是迅捷,原來絕情暴怒之下,用虛魂大法也把自己的心魂控制,西門小橋頓覺自己手法受制,長劍放緩。
張霄漢和女兒背對背運功多時,唐天峰邊用劍遮擋暗器,心中卻是一動,暗道:“張老伯莫不是要把功力傳給女兒了?這是爲什麼呢?”剛想到這,猛聽張霄漢道:“大功告成,女兒快去助明月一臂之力吧。”張聆雨應的一聲,瞧準死士,提雙拳運用天剛勁力,發出一招“金剛開路”。
天剛拳是天下至剛至猛的拳法,張聆雨一拳發出,勁力過後,被打中的死士身上被震得脫落出幾隻勾魂釘,掉在地上,慘叫一聲,倒地不起。
張聆雨剛剛得到爹爹功力,牛刀小試,沒想到這麼大威力,興奮異常,天剛拳上下翻飛,把發射暗器的死士一個個打翻在地,唐天峰方纔得到喘息,衆人齊聲喝彩,明月又驚又喜道:“聆雨妹妹好功夫。”
此刻的張霄漢全身虛脫,難以支撐,張大成忙抱起爹爹到船上,船上還有不少神弓射手,張大成可不管那麼多,一手一個把他們扔到岸上去了,緊跟上來的唐天峰忙攔住,留下射手頭目裴錦,又騰開地方,讓張霄漢靠着船幫坐下,唐天峰近前問道:“老伯何必如此?”
張霄漢微微笑道:“事態緊急,老漢雙臂經絡受損,不想空有一身功力,卻施展不開,大成天生蠻力,性情魯鈍,老漢沒有傳授過他內功心法,其他人的內力又和天剛內力不同,不可強行而爲,唯有聆雨從小隨我修習天剛拳,我把幾十年功力傳給她,內力修法相同,自然可以水**融,一蹴而就。”
唐天峰深知內功修法,如果是不同的內力在體內,就要彼此糾纏,水火不容,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筋脈俱斷而亡,嘆道:“老伯大義,唐某欽佩,可惜……”
張霄漢知他想說什麼,笑道:“唐老弟不也是功力全失,不依舊意氣風發?何況老漢還保留一點真氣,以後慢慢從頭修煉吧。”說完,盤腿而坐,調節內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