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婷熙跟成沐源在不起眼的咖啡廳之中,坐了近三個小時,臨走之前,兩人還笑着像是在談論什麼高興的事情似的。
兩人在咖啡廳門前分開,然後各自乘車離去。
在文婷熙這面爲了文家和遲家奔波的時候,很顯然,文家和遲家也沒有坐以待斃。
文海震,就主動約見了付岑東,地點,竟然還是位於名門府邸的文家別墅。
付岑東開車過來,吳媽出來迎接,付岑東下車的時候,拎着很多的補品跟水果,吳媽接過去很多,付岑東的兩隻手,還是佔滿的。
進門之後,吳媽先是對着客廳沙發上的文海震出聲道,“先生,客人來了。”
聞言,文海震朝着門口看去,只見一身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的付岑東站在那裡,他身材頎長,好看的臉上,甚至沒有歲月的痕跡,依舊像是十幾歲的那個年紀。
文海震沒有站起身,付岑東則是拎着東西走過來,將東西放在客廳的茶几上,他點頭微笑,“文伯父,好久不見,您還好麼?”
文海震看了眼桌上的補品,淡淡道,“你這也是知道我最近麻煩事連連,怕我身體不好,所以買來給我補身體的嗎?”
付岑東淡笑着回道,“我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是伯父您親自邀請我過來這裡。”
文海震道,“畢竟現在你我身份地位不同往日,請坐吧。”
付岑東在文海震右手邊的單獨沙發上坐下,然後道,“伯父這話就見外了,我從沒想過我跟當初有什麼不同。”
文海震聞言,輕輕勾起脣角,似笑非笑的道,“這就是你說話不真誠了,你明明知道你跟從前一個地上一個天上,有些話,過於謙虛,就是虛僞了。”
付岑東淡笑着道,“那伯父到底是什麼意思?想必今天找我,也不會是敘敘舊那麼簡單吧?”
文海震道,“說實話,這麼多年,我跟你見面的次數,真的是屈指可數,所以嚴格上來講,也沒有什麼交情好敘的。”
付岑東面色不改的道,“其實我一直不明白,婷熙那樣的不在乎身份地位,既然她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想必您也不會是個介意人出身的人,可是爲何偏偏對我這般排斥呢?”
文海震看着付岑東道,“你真的不知道嗎?”
付岑東坦然的回視着文海震,開口道,“時隔多年,終究能有個機會當面問您,我是真的不知道。”
文海震道,“好,既然你問了,那我在回答你之前,可想問你一個問題。”
付岑東點頭道,“伯父但說無妨。”
文海震道,“你這次回來峂城,是不是要故意報復文家?”
聞言,付岑東抿着薄脣,足足沉默了五秒鐘的樣子,這纔出聲道,“伯父爲何會這麼問?”
文海震道,“這個理由,想必你心中很是清楚。”
付岑東跟文海震對視,像是過了更久的樣子,他這纔出聲道,“伯父是心裡面有鬼?所以纔會這麼覺得嘛?”
文海震似是有些不耐煩跟付岑東打太極了,他徑自道,“當年,你爸爸會欠下鉅額賭債,其實是我叫地下錢莊借給他的,想必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
話音落下,付岑東的漆黑的瞳孔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什麼,不過更快的,他便恢復平靜,然後道,“是,我是知道,我知道您不喜歡我,但卻沒想到您不喜歡我到如此的地步,像您這般成功的人,我做夢都沒想到,您會親手設下一個局,等着我們全家萬劫不復,您不就是想看着我離開熙熙嘛,如今,您成功了。”
文海震臉上完全是波瀾不驚的表情,沒有任何的後悔,也沒有任何的動容,付岑東說完之後,他只是帶着一絲銳利的道,“你當年帶着怨恨而走,如今發了家,所以回來報復我,報復文家,對不對?”
付岑東笑了,他出聲回道,“伯父,您真的想太多了,我還要多謝您的趕盡殺絕,把我逼到了窮途末路,不然,怕是我學一輩子的習,成績再好,大不了出來也就是做一個五百強公司的高管,還能有多大的出息?”
文海震道,“所以,我很詫異你一個十幾二十歲的孩子,拖着一個嗜賭成性的老爸,一個體弱多病的媽媽,是怎麼在國外混跡五年,就得到了如此大的家業?別告訴我白手起家就可以創造奇蹟,奇蹟不是那麼容易就發生的。”
付岑東道,“怎麼?有錢如伯父一般,也會想知道我是如何賺錢的嘛?”
文海震微微眯起眸子,眼神中滿是精明和銳利,脣瓣開啓,他出聲道,“付岑東,你當真是靠着辛苦,一步一個腳印,纔打下今天的這片天下的嗎?”
聞言,付岑東臉上的笑意,不着痕跡的慢慢斂去,最終,定格在面無表情之上。
看着文海震,付岑東淡淡道,“伯父是什麼意思?”
文海震道,“你也說了,我不是個嫌貧愛富的人,爲何獨獨對你趕盡殺絕,甚至不惜設下一個圈套,引你入局?”
付岑東不語,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文海震,似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文海震坐在沙發上,氣場是打下並且維持了文家幾十年昌盛的董事長身上纔有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文海震這才輕輕開口,然後道,“你接觸過毒品吧?”
聞言,付岑東面無表情,但是黑色的瞳孔,卻止不住驟然緊縮。
文海震回視着付岑東,徑自道,“當年聽說你爸吸毒,我不否認我私下調查過你們家,也派人跟蹤過你們,本以爲你只是生在了一個不好的家庭裡面,直到有一天,私家偵探給我帶回了一組照片和一段視頻,我才知道,原來在這樣家庭下長大的孩子,心裡面也是這樣的骯髒不堪。”
付岑東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只是眼神,不知何時,冰冷的駭人,看着文海震,他開口道,“你看到什麼了?”
文海震道,“你以前上學的時候,根本就不會經過南橋衚衕,但你爲什麼每個一三五的晚上,都要經過那裡?”
聞言,付岑東的眸子,咻的眯了起來。
文海震繼續道,“南橋衚衕裡面有幾家牌館,多少年都是掛羊頭賣狗肉,打着牌館的旗號,其實裡面養的都是一些癮君子,你一個全市的三好學生,爲什麼不必經過那裡,還非要固定時間去那裡轉一圈?”
話說到此處,付岑東已經完全知道文海震想要說些什麼了,似是頓了幾秒,他薄脣開啓,出聲道,“原來是你發現我去那個地方,所以才覺得我也吸毒?”
文海震道,“你要是吸毒,我當初還能放你一馬?我只是恰巧在私家偵探拍下來的視頻上,看到你帶毒品去那邊交易,我當時就覺得不可思議,你還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哪裡來的膽子,竟然敢跟癮君子做交易?換言之,以你的思維,如果你不想做,沒有人會逼得了你,是你心甘情願做的,就爲了那點錢,你情願頂着這麼大的風險,去做違法的事情,你這樣的人,長大之後,就算再聰明,也不過是心術不正的梟雄罷了。”
文海震一席話落下,付岑東反倒是面色平靜了,過了一會兒,他這纔出聲道,“看來我們心底都瞞了太久的秘密,我一直以爲你不知道,我早就發現你設計讓我爸爸欠錢,我也不知道,你這麼做是因爲看到我跟癮君子交易,但是,我心底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並且,是那種我一直不說,你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