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華將九公主頭上的最後一根銀針拔掉,“好了!”
說完,起身到了一旁,淨了手,便出了寢殿,到了前面的正殿中。還沒有走進殿內,便聽到了隱隱的談話聲!
“你還活着,真好!”清冷威嚴,是皇后的聲音!榮華一皺眉,提裙上了臺階。
“多謝娘娘惦記!微臣活的很好!倒是皇后娘娘看起來,雖然是位高權重,似乎是過的並不怎麼順心呢?”
聽到這個聲音,榮華心底裡暗罵父王怎麼就說出這麼直白的話來呢?這分明就是在嘲諷皇后!他想幹什麼?等等!榮華收住了腳步,想起安王妃說過的話,一時間,腦子裡便像是透出了閃閃的光亮一般,明白了過來!
“凌王,想不到你的命還真是硬呢!本宮倒是沒想到,你不僅活着,而且活的還是這般地滋潤!”
“皇后,你不必如此說話?當年的事,你以爲微臣不知道是你在背後出謀劃策?哼!你先是挑撥了蓉兒和安王妃的關係。讓安王妃幫着皇上做了內應,成功地讓皇上將蓉兒送到了微臣的身邊!你心裡想的什麼,真以爲微臣不知道?你愛着皇上!或者是說,你愛着皇后這個位子!你明知道皇上與蓉當時訂了情,卻是擔心將來蓉兒進宮後會毀了你的一切,所以纔會慫恿着安王妃設計了這一切!就在安王妃以爲嫁給微臣的,會是她的時候,你卻是十分湊巧地讓皇上看到了微臣對蓉兒的心意!並且提點皇上,大業爲重!”
“呵呵,想不到,這一切都沒有瞞過凌王你呢?本宮自以爲做的隱密,竟是沒發現,早就被人看穿了!”
凌王輕嗤一聲,“微臣當時就明白你的心意!只不過,微臣是真的對蓉兒動了情!沒想到,你們做的還真是絕!竟然是製造了溫蓉已死的假象,害她有家不能回,只能是與我一起回了暖陽城!她本該是有着一個光明正大的身分的!卻是因爲已死,而不得已隱藏了自己的身分!”
“凌王,看來你什麼都知道了!你想報仇嗎?”
凌王的眉‘毛’一挑,“這是自然!”
“呵呵!如果本宮告訴你一切真相,你,可會站在本宮這邊?”
“這算是條件‘交’換?還是威脅呢?”
“凌王的本事,本宮自然是知道的!本宮要的,不過就是凌王的一個保證罷了!只要是凌王肯出手,本宮自然是會立於不敗之地!”
“哈哈!”凌王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特別好笑的笑話一般,“我若真是有那麼大的本事,爲何沒能讓蓉兒好好地陪在我身邊?爲何還在隱姓埋名地過了十幾年?爲何還要連親生‘女’兒都被人抱走了?皇后,你不覺得你的這番話,太過可笑嗎?”
“凌王,你無需在本宮面前遮掩什麼!本宮自見到榮華的第一眼時,便知道,這個丫頭,定然是與溫家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繫!因爲她像極了溫蓉!這也正是皇上爲何會對她大加讚賞的原因,不是嗎?”
“你說皇上早就開始懷疑榮華是微臣的‘女’兒了?”
“當然!如果不是後來皇上查到她的確是在伊府生活了十幾年,而且是伊家上下,沒有一個人聽說過有抱養之類的事情,皇上怕是就認定了她是溫蓉的‘女’兒!你不會真的以爲就憑着她的醫術,皇上就能爲她破例吧?”
凌王的神‘色’微冷,“皇后的意思,微臣明白。只是皇上如此擡舉榮華,也是爲了保護另外一個人吧?”
“你說的可是端木安安?”皇后的笑容不變,神‘色’並未有任何的裂痕,一切溫柔的就像是在話家常一般!“如果本宮告訴你,端木安安,也只是一個幌子呢?”
凌王的眉心一緊,“皇后到底何意?”
“本宮知道,皇上屬意四皇子即位,因爲他是周貴妃的兒子!也因爲,他會娶端木安安!不過,本宮既然是知道了這一切,又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呢?”
凌王意識到了皇后在說什麼,立刻提醒道:“皇后娘娘,後宮不得干政!這是規矩!”
“規矩?哼!規矩向來都是人定的!也是用來打破的!若是一成不變,千百年來總是守着一樣的規矩,豈不是太過無味?就像是伊榮華的出現!哦,不,現在應該叫她達奚榮華了!她破例成爲了西鳳自開國以來唯一的一名‘女’院判,不也正是如此?”
“那不一樣!”
“哼!不過都是一樣的!凌王,本宮知道你的本事,而你,自然也是見識過本宮的手段!要往哪邊兒站,你還是好好兒地考慮清楚吧!”
皇后說完,便轉了身,看着身後的屏風道:“本宮知道你來了,出來吧!”話落,又加了一句,“九公主的病如何了?”
“回娘娘,九公主的病暫時抑制住了。只是仍需用‘藥’,方子,臣‘女’已經‘交’到醫‘女’手上了。”
“好!治好了欣兒,本宮不會虧待你的!”皇后似笑非笑地說完,便繞過了屏風,向後面的寢殿走去。
“父王!”榮華走了兩步,有些擔憂道。
“沒事!回府後再說。”
榮華點點頭,明白父王這是不想讓自己擔心,也就不再多問了。
回府後,榮華直接就和父王到了書房,“父王,是皇后嗎?這一切背後的主謀竟然都是皇后?”
看到‘女’兒有些‘激’動的神‘色’ ,凌王安撫道:“榮華,你該知道,皇后還沒有那麼大的能耐!她只是設計了蓉兒嫁給我,當然,在此之前,蓉兒也是吃了不少苦!至於後面你母親失蹤的事,應該不是她做的!”
“不是她?那母親渾身是血的出現是什麼怎麼回事?難道不是她嗎?”
凌王的眸子一暗,聲音有些低沉道:“榮華,聽話!有些事,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你母妃的事,我自有主張!至於當年‘欲’她之人,應該不是皇后!具體是誰,我現在也是拿不準。因爲當時你母親回來時,雖然受了傷,可是追殺她的人,都被跟在她身邊的暗衛殺了!而那些人的身上,並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那父王爲何就認定了不是皇后?”
“皇后當年的後位未穩,再加上週貴妃也爲皇上生下了皇子,而且極得皇上的寵愛,皇后怕是無心分神了!宮裡頭的事兒,她還應付不過來,怎麼可能還會有心思去對付千里之外的人?而且還是一個根本不可能對她構成任何威脅的人?”
榮華聽了,也覺得有道理,遂不再爭辯!
宋嬤嬤端了托盤過來,“王爺,小姐。這是您大婚時,要戴的項圈天官鎖。這一個是肖太子那邊兒備好了,送過來的,一個是咱們府上自己備下的,您看,那日,要戴哪個?”
“就戴肖太子送來的那個吧。”
“是,小姐。另外,您是去和親,這嫁衣,自然是要多備上兩套了。以防這路上有什麼意外,您看呢?”
“宋嬤嬤考慮的倒是齊全。就按宋嬤嬤的意思就是了。”榮華笑道。
宋嬤嬤福了福身,告退了。
被宋嬤嬤這麼一‘插’話,父‘女’二人一時,倒是都生出了些愁緒!
“父王,想不到我們纔剛剛父‘女’相認,我就要成親了!”榮華的聲音裡透着淡淡的憂傷。
“好孩子!換個角度想,事實上,你們只有成親了,我們才能一家團聚,不是嗎?”
榮華這才點點頭笑了,一想到很快就能見到母親了,她的心裡自然是‘激’動的!從畫像上看,那樣一個溫柔嫺雅的‘女’子,的確是足以讓人爲之傾倒!只是不知道,本人是不是會比畫像是更加地漂亮?
“對了,父王,那支千年靈芝呢?可收好了?”
“放心!爲父爲免夜長夢多,早已命人直接送去北樑了!咱們入宮前,便已經出發了!”
榮華有些怨懟地看了他一眼,“果然是個寵妻如命的男子!爲了救妻子,你卻是狠心讓‘女’兒入宮爲醫,你還真是狠!”
“行了!死丫頭,這不都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好主意嗎?這會兒怎麼又怪起我來了!你這臉變得也太快了吧?”
榮華輕哼了一聲,不理他了!
凌王看自家‘女’兒是真的有些生氣了,便討好道:“這樣吧,乖‘女’兒,凌王府裡的東西你隨便挑,全都給你作嫁妝怎麼樣?”
榮華瞪了他一眼,“什麼叫我隨便挑?那裡的東西本來就是我的好不好?是哪個說我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他所有的東西都要留給我的?哼!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你現在卻是拿來做人情,羞也不羞?”
一番話將凌王說的是啞口無言了!略有些不自在道:“好好好!爲父錯了!錯了!那好吧,你說如何?”
“你暫時,怕是不能回北樑了吧?”
凌王點點頭,“纔剛剛回來,自然是要在京中多留兩日,然後再回暖陽城。總是先把那些個眼線們都處理了再說!”
“皇上可是懷疑靜王和靜王妃了?”
“應該是吧!那個人,向來多疑!”凌王有些不屑道。
“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裡,最無辜的就是靜王妃了!她明明就是母親,卻是要被捲入這場爭鬥中,父王,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忍!”
“榮華,這世上無辜之人何其多?我與你母妃難道不無辜嗎?莫明其妙地就被人惦記了!特別是你母妃,突然睡了一覺,在別人的眼中自己就成了死人了?而且在家族內部的名聲還被人惡意地給抹黑了!不僅如此,還爲了那些整日毀謗她的人,受制於皇上。比起你母親,靜王妃要幸福的多了!至少,她得了靜王十幾年的專寵,即便是隻爲靜王生下了一名‘女’兒,可仍是不見靜王納妾!這份寵愛,天底下有幾個‘女’人能擁有?”
“你與母妃不也是如此?”
“那自是不同的!我與你母妃本就是一對兒!是被人硬生生給拆散了!再者說了,我眼光太高,這世上,除了你母妃,旁的‘女’人,再入不得我的眼了!”說這話的時候,凌王還有些拽拽的樣子,看的榮華忍不住就笑出聲來了!
不過,榮華很快就又有些傷感了。
“怎麼了?”凌王察覺到了寶貝‘女’兒的情緒有些不對勁,關切地問道。
“父王,你和母妃只得了我一個‘女’兒,可是你卻從未想過納妾!即便是你知道母親被人給捉了,也未曾想過母親的聲譽是否受損!說實話,我好羨慕母妃。我也想要一份這樣完整的感情!對,完整的!這纔是兩個人真正的相愛,不受任何條件的約束!不必考慮太多世俗的東西!以前,我以爲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男人皆是負心薄‘性’的!可是我在伊家的父母,卻是讓我知道了什麼叫愛?父親明明知道母親無法爲他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可是他卻毫不在意!在明知道母親不可能爲他生育子嗣時,也未考慮過納妾,甚至是還收養了我和哥哥!這是怎樣一份摯熱的情感?”
“丫頭,你以前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這天下間,好男兒不是沒有!只是要看對人!”凌王若有所思道:“肖太子,雖然爲人的‘性’情稍稍狠戾了一點兒,可是也是與他自小的生活環境有關!父王看的出來,他是真的很疼你!父王相信,他會對你好的!”
榮華搖搖頭,“他曾給過我一個這樣的承諾,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疑了,對於這個承諾,我以前也許會信的多一些。可是後來我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以後,便常常在想,若是我也無法爲他生兒育‘女’,那麼將來他的位子,誰來坐?他的江山,誰來護?拱手讓與外人嗎?別說是他不捨得!他就是捨得,我也不忍他爲我揹負這千古的罵名!”
“你這孩子整日裡胡思‘亂’想什麼?哪裡就有這麼多的可能了?你好端端地,自己就是大夫,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不知道嗎?你健康的很!什麼‘毛’病也沒有!”凌王有些急了!“再說了,即便是將來你們無子,也可以從宗室裡選就是了!你這又是何必呢?盡給自己找不痛快!”
榮華聽了,釋然笑道:“是呀,是我多慮了!不該想這麼多的!是我不好!勞父王也爲我擔心了!”
“好了,也許成婚前的‘女’子都是如你這般!好了,先去休息吧。”
“嗯。那我回碧水院了。”
“去吧!”凌王擺擺手。
榮華回到院子裡,卻仍是心事重重,根本就不可能靜下心來,別說是讀書了,就連是躺着,她都是輾轉反側!
突然聽到了一聲厲喝,“什麼人?”
榮華一驚,便看到外面似乎是有人動起手來了!連忙起身出去一看,竟然是雷天和周海濤二人‘交’上手了!榮華看到二人的動作像是閃電一般,快的幾乎就是看不清楚,連忙出聲道:“住手!”
二人聽到聲音,立時分開。雷天站在了榮華的身前,將榮華護在了身後,看向周海濤的眼神卻是極爲不善!少主說的沒錯,這個周海濤,果然是最難纏的!事情已然成了定局,他居然還是不肯放棄!簡直就是自討苦吃!
“周世子,你這是爲何?若要見我,爲何不走正‘門’?反倒是學起了小偷來了?”榮華冷着臉問道。
“榮華,你,”話沒說出口,卻是看了一眼擋在榮華身前的雷天和如意一眼,再看向了榮華,眼神中的意思自然是想讓她將這些人遣退。
“你們先退下吧。不必擔心!周世子爲人光明磊落,不會傷害我的。”榮華這樣說着,便道,“周世子,就請到涼亭一敘吧。只是天氣寒冷,還望你長話短說,若是將我凍病了,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說着,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自己也往那亭子走去。
而榮華剛到亭中立定了,便見如意端了炭盆兒過來,就放在了榮華的腳邊兒不遠處,宋嬤嬤取了手爐來塞到了榮華的懷裡,而靈芝則是直接取出了一件貂皮大麾!榮華披上後,一眼便認出,這是肖冬陽給她的聘禮之一吧?當下就有些意味不明地看了靈芝一眼,見靈芝雖然面‘色’平靜,可是那眼底的笑意,卻是怎麼也遮不住的!
“周世子,現在這裡沒有外人了,有什麼話,就請直說吧。”榮華大概猜到了周海濤的來意,雖然她也不想與他面對面地相處,可是事情總是要有個了結!她雖然不喜歡他,但是也不討厭他!至少,最後四皇子設計她的這一齣兒,他沒有參與!這便讓她覺得心安,也覺得有些知足!若是他也參與進來,那麼事情可能就會複雜得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自己的心裡會覺得難過,畢竟,她是拿周海濤當朋友的!而四皇子,最多也不過就是一個盟友!若是盟友背叛了自己,那麼定然是因爲雙方的利益再難以達成一致!可是如果是朋友背叛了她,不管是什麼原因,她都是會覺得有些心痛的!
“榮華,你,就不能再等等嗎?”周海濤的聲音幾乎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有什麼不一樣嗎?周世子,我希望你明白,這是皇上下的旨意,不是我自己說不嫁就能不嫁的!而且,對於肖太子,我記得我曾經說過,我對他的印象還不錯!現在看來,似乎是又好上了幾分!”
“這麼說,像是真的在意他了?”周海濤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她,雖然是早就猜到了這種結果,可是他仍是不願意相信!他不明白爲什麼?爲什麼突然冒出一個肖太子來,榮華就要跟他走了?自己這幾年這樣辛苦地陪在她的身邊,難道她竟是一點兒也沒有心動的意思嗎?
“周世子,多謝你的厚愛了!榮華不過一介弱‘女’子,怕是承受不起!如今一切皆已成定局,還望周世子能早日找到你的意中人!榮華,與周世子,實是沒有可能的!”
“這不公平!榮華,你答應過要給我一個機會的!”
“周世子,感情的事是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對於周公子的厚愛,榮華實在是無法回報,還請周世子能體諒。”
周海濤聽了,竟是有些失魂落魄一般,連退了兩步,纔有些苦笑道:“體諒?榮華,你現在要嫁人了,新郎卻不是我!可是你現在卻是要我來體諒你?體諒你什麼?體諒你不是心甘情願的嫁他嗎?若是果真如此,我便是搶婚又如何?可是榮華,你敢說嗎?你敢說你是被‘逼’着嫁給他的嗎?你敢說你的心裡就不在意他嗎?”
“不!”榮華的聲音突然就寒了下來!“周世子,我在意肖冬陽,無論他是太子,還是就只是一介平民!我在意的是這個人,不是這個名字,不是這個身分!也不是他的名望!就只是他這個人!因爲他讓我覺得心安!因爲他能給我你給不了的!”
“什麼?江山?後位?”周海濤突然就像是魔怔了一般,突然上前,雙手緊緊地掐住了她的雙臂,榮華原本是雙手抱着的暖爐也是撲通一聲掉在了地上!還有那上面的蓋子沒有被摔出來,否則,可就是要燙傷榮華了!
“榮華,你告訴我!有什麼是他能給你,而我不能給的!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嗎?他能給的,我也可以!還是說,你要的,其實是那後位,是那尊貴的身分?若是如此,你等我!等我!我,我也!”說到這裡,周海濤突然就啞了聲,面‘色’有些泛白,嘴‘脣’也同樣是泛着白的看着她。
榮華與他離的這樣近了,這纔看清楚,他的眼裡已是佈滿了血絲,顯然,是許多天沒有安睡了!這一切,讓榮華覺得有些恐慌!現在的周海濤,已是有些近乎發狂了!
“周世子,周海濤你放開我!你放開!你‘弄’疼我了!”榮華的聲音終於讓周海濤清醒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剛纔的手勁兒可能是有些太大了!忙鬆了鬆,“榮華,你聽我說,別走!別嫁給他,好嗎?”
榮華的手臂終於是不再那樣被他緊緊地掐着了,這纔有些惱怒道:“你不是問我有什麼是你給不了的嗎?好!今日我便告訴你!他給我的溫柔,你給不了!他給我的寵溺,你給不了!他給我的寬容,你給不了!他給我的縱容,你也給不了!你聽明白了嗎?至少,他不會像你這樣傷害我!不會!”
榮華說完,便奮力地掙開已經是鬆動了的他的手掌,然後轉身離開了涼亭,直奔寢室了!
涼亭內,徒留周海濤一個有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雙手,似乎是有些懊悔,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榮華,你信我!我沒想過要傷害你!”輕舒了兩口氣後,他跌坐在了涼亭的石凳上!已是初冬的石凳上雖然是墊了薄薄地墊子,可是坐上去,仍是會有透骨的涼意!但周海濤似乎是一點兒也感覺不出來,反倒是苦笑了兩聲,再次低喃道:“榮華,你說的這些,我真的給不了嗎?事實上,是你從來就沒有給過我機會,讓我給你吧?”
說完,擡頭看了一眼榮華的寢室,那目光裡,有不捨,有愛戀,有自責,有憂傷!他本就生的極其俊美,此時的他這般樣子,更是讓一些小丫頭們看了覺得心疼!這樣俊美的一位公子,竟是被她們小姐給傷成了這番樣子,何其忍心吶!
雷天看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周海濤,卻是半絲同情也無!打他家小姐主意的人何其之多?可是哪一個有他們少主對小姐溫柔體貼?就算是以前的白雲瀟,在少主面前不也是黯然失‘色’?他敢說,這天底下就再沒有比他家少主更寵小姐的人了!至於說其它的,少主能給小姐的東西那可是太多了!自然不是一個小小的周海濤能比的上的!
“周世子,請吧!”雷天絲毫不客氣地雙臂環‘胸’,提醒道。
周海濤轉臉看向了雷天,那眸底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彙集,越來越濃,越來越讓人看不真切!就在雷天以爲他還要再動手時,他竟然是突然低了頭,然後憤然起身,直接就出了伊府!
看到周海濤走了,雷天卻是輕鬆不起來了!依着剛纔周海濤的反應來看,事情,似乎是還沒完吶!看來這幾天得加強戒備了!離小姐出嫁的日子,已是不到七日了。絕對不能再出什麼差錯了!否則,自己如何向少主‘交’待?
南昊,皇宮。
“師兄,你又在想她了?”赤木進了大殿,看到白雲瀟正站在一幅畫像前,靜靜地看着。
“赤木,你說,多年後,我會不會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說完,白雲瀟自己又搖了搖頭,“這話問的豈不是太過白癡了?事實上,我現在便後悔了!赤木,你說若是我現在毀了當初與肖冬陽的約定,他可是人發怒?”
“豈止是發怒?師兄,他的勢力可是遠非你我能想像的!就像是這次我們回京,若非是他一力相助,怕是我們還不知要再過多久才能順利抵京呢?”
“你說的對!肖冬陽,是一個我們惹不起的存在!”白雲瀟雙手負於身後,輕嘆一聲,“榮華那樣的‘女’子,又豈是普通人能配的上的?”
“師兄,歌兒對你,你當真不知嗎?”赤木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小飛豬兒對我,你對她。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赤木,人就是這樣,你的一顆心一旦是陷了進去,便再也看不到旁的了!即便是那人更好,更美,更在意你,對你來說,也不及自己心中在意的人十之一二!”
赤木默然了!他不知道師兄這話說的對不對!不過他說的,倒不僅僅像是他自己,逸歌又何嘗不是與他一樣?兩個人都深深地愛上了一個人,不能自拔!都是這樣痛苦着,卻也是心甘情願着!他不懂!他雖然也喜歡逸歌,但是若是到了讓他爲她去捨棄自己所揹負的一身血債,他還是做不到的!
“逸歌如今住在我的府裡,日子長了,怕也是對她的名聲不好。你還是儘快想個辦法吧!她現在是以義妹的身分住在我那兒,可是畢竟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若是哪日,再被人說三道四,該如何收拾?”
“簡單!你娶了她,不就成了?”
赤木輕笑一聲,搖搖頭,“你覺得可能嗎?我倒是願意娶她,可是問題是她不願意嫁我呀?”
“在軍中一切還適應嗎?”
“嗯。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他們還想着暗算我,下輩子吧!”赤森說完,面‘色’嚴肅道:“那現在如何了?師兄,這太子之位,皇上可是屬意何人了?”
“不管是誰,那個人都不會是我!”
“爲什麼?就因爲你身上流着卡卡族的血?說你是異族人?”
白雲瀟搖搖頭,“別忘了,數百年前,我卡卡族人可是這片大地上,最爲尊貴的存在!我的血,並不低賤!至於太子之位,父後不會屬意我,是因爲他現在還‘弄’不清楚我到底有多大的實力,來確保一旦由我繼承皇位後,不會發生內‘亂’!”
赤木點頭,表示瞭然,“明白了!師兄,肖太子要大婚了,我們是不是應該送去一份賀禮?”
白雲瀟點點頭,“是呀!的確是該送上一份賀禮。要在他大婚以前!”說完,他擡眼看了一眼這大殿的頂端!這樣巍峨的皇宮,除了莊嚴,威武,奢華,還剩下什麼?孤寂?清冷?‘陰’謀?爭鬥?這些,真的是他想要的嗎?
白雲瀟的眸底微暗,他已然是站在了這裡,那個位置,無論他想不想要,都要去奮力爭上一爭!至少,不能讓榮華看輕了自己!即便是得不到,能在她的心底裡留下一個永遠都無法抹去的印象,也是不錯的!
四皇子府。
“表哥,你確定你要這麼做?”這聲音顯然正是先前在榮華的院子裡出現過的周海濤的。
“海濤,我們現在已經是退無可退了!大皇兄已經是開始命溫平調動天策軍了!我的人來報,說是他竟然是以練兵爲由,將西山大營通往京城的必經之地,給堵了!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周海濤的身子微僵,“這個消息可靠?”
“我已經再三派人打探過了。的確如此!我和端木家的婚事纔剛剛公佈,這大皇子便如此地急不可耐了!可見,他這是打定了主意,要‘逼’宮了!到時候,咱們的人,自然就是要以勤王之名,進宮護駕了!”
“可是,表哥,若是他們的目標一開始就是你,而不是皇宮呢?”
“不可能!他既然敢大規模的調兵,若是沒有皇上的手諭,那可是謀逆的死罪!你以爲他會這麼蠢?”
周海濤點了點頭,“表哥言之有理!那我這就回府安排。”
而北樑的皇宮裡,此時已是開始熱鬧的張羅着,尤其是太子東宮,更是忙碌。
“阿左,遼王那邊兒有什麼動靜?”肖冬陽的面‘色’微寒,似乎是剛剛收到了什麼不太好的消息。
“回殿下,遼王最近又剛納了一名小妾,擡了一名夫人爲庶妃!另外,聽說,他的府裡,前些日子,剛剛有人送進去了一批歌姬,而且,據屬下所查到的情況是,其中有兩名是西鳳國的人!”
肖冬陽聽了,眸底一片冰封,“果然不出孤所料!好一個西鳳國皇帝呀!孤還真是小瞧了你,居然將主意都打到了孤這裡!哼!馬上派人去查那兩人的身分。”
阿左有些心虛道:“回殿下,已經查到了!”
肖冬陽的眸子微眯,這種事情,他不是應該邀功的嗎?怎麼會看着有些心虛?“說!什麼人?”
“回殿下,一人是曾在西鳳皇宮服‘侍’過皇后的一名宮婢,一人是,是小姐的舅舅家的‘女’兒,劉麗華!”
“什麼?”肖冬陽好看的眉‘毛’剎時便擰到了一起!又是這個劉麗華!對於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無論是剛進京時,還是在後來他離開之後,這個劉麗華都沒少找榮華的麻煩!若不是看在她是榮華的表妹的份兒上,他早就對她下手了!後來得知榮華與劉家竟是沒有半分關係,而劉麗華也似乎是安分了下來,所以,便一直沒怎麼將她放在心上,想不到這一次,她竟然是成了皇上派過來的眼線了!好!好的很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既是如此,那就別怪我肖冬陽下手狠了!
看到太子‘脣’角微微揚起的一抹弧度,阿左本能的瑟縮了一下!每次殿下‘露’出這種表情,必然就是有人會倒黴了!這一次,很顯然就是那個劉麗華了!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殿下又是打算怎麼玩兒了?
一晃已是六日了,明日,就是送榮華出京的大日子了!因爲榮華是凌王的親生‘女’兒,又是得了皇上的誥封爲尚一品公主,按制要在皇宮中出嫁!只是因爲凌王不同意,而榮華也因爲這伊府好歹也是自己生活過的地方,再者,從這裡出嫁,她總覺得伊家的父母和哥哥都能看到她!這樣,她的人生纔不會再有遺憾!
皇后雖然多次勸了,可是效果不大,而皇上似乎也是對此表示無所謂!畢竟,人家肖太子看中的是榮華,在她的身分還沒有這般地高貴的時候,人家就看中了她!所以,無論她從哪兒出嫁,都是一樣的!
入夜,榮華的心情確實是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了!明早,她就要穿上那大紅的嫁衣了!自己真的要成親了嗎?而且還是跟那個天底下最爲尊貴的男子?
榮華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在做夢!太不可思議了!想想自己這幾年來經歷的這些事!簡直就不像是真的!
榮華不知道的是,這一晚,難以入眠的,不只是她一個人!她想的肖冬陽,自然也是沒有睡的!同時,南昊皇宮某處宮殿內,據說是那位主子,徹夜未眠!而四皇子府裡的四皇子,似乎是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文安候府的周世子,則是那一晚,在自己的院子中,練了大半夜的劍,又喝了半夜的酒,不過似乎是怎麼也喝不醉,一直是清醒着的!
終於,無論這一夜對某些人來說有多幸福,多‘激’動,終於,天還是亮了!對於某些一夜未眠,卻仍是覺得這一夜的時間太短,太陽不該這般早早地出來的人來說,這根本就是一種折磨!
榮華還在四更天的時候,便被人叫了起來!她整個人都是‘迷’‘迷’糊糊地,眼睛一直就沒睜開!換上了大紅的嫁衣,頸套項圈天官鎖,‘胸’掛照妖鏡,肩披霞帔,肩上挎個子孫袋,手臂纏定手銀;下身着紅裙、紅‘褲’、紅緞繡‘花’鞋,千嬌百媚,一身紅‘色’,喜氣洋洋。那大紅的嫁衣上,以金黃‘色’的絲線,繡出了大朵大朵的牡丹,‘豔’麗妖嬈,耀眼奪目!而那一頂鳳冠,更是讓人看了嘖舌!
龍鳳戲珠的鳳冠上,兩側各自是飛鳳展翅的造型,自鳳口中吐出六串的以珍珠串成的步搖!而那鳳冠正中自額頭上方開始,垂下了好看的珍珠做成的流蘇,一直到了頸間!
要出‘門’了,宋嬤嬤取了一方紅絲巾,罩在了鳳冠之上!
如意和靈芝一左一右攙了她,先是上了轎後,進宮向皇上磕頭拜別。畢竟,還是公主的身分!再者又是和親,這一項,自然是不能少的!
待拜別了皇上皇后,皇上便直接下旨,命人送長平公主出嫁了!
因爲凌王與榮華纔剛剛父‘女’相見,所以凌王求了多次後,皇上終於同意,此次的送親隊伍由凌王帶領。而皇后聽聞此事後,則是勃然大怒!聽說,皇后得知凌王要送‘女’出嫁那日,打碎了自己平日裡最愛的琉璃‘花’樽!還恨聲道:“好你個凌王,以爲如此,便可以安枕無憂了嗎?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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