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島的面積約莫四萬平方公里,這裡原本有九個地方小國,故名之曰九州島,不過,自從九州島被割讓給大明後,徐晉當即便把這九個小國的名字抹除了,並按照大明的行政方式,把九州島重新劃分爲九個縣,並且設立縣學和府學,以便歸化本地的倭國人。
可惜這些措施纔剛剛開始執行,王直父子便造反了,朝廷派遣的地方官員不是被殺就是被拘禁,徐晉定下的歸化政策自然也擱淺了。
而且,王直父子造反的這一年間,爲了鞏固地位,實行的是血腥統治,動不動便是誅殺和拘禁,所以本土的倭國人對大明並沒有歸屬感,更多的是仇恨。
大隅島與九州島隔海相望,距離不遠,所以王直父子戰敗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九州島上的倭國人紛紛趁機造反,自然是造王直父子的反了。短短一夜之間,王直父子靠着血腥鎮壓才勉強維持統一的九州島便四分五裂了。
正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毛海峰此時終於嚐到了苦果,前有朝廷的平叛大軍,後有想殺他而後快的本地“暴民”,無奈之下只好龜縮到長崎縣城。
長崎相信大家都耳熟能詳了,就是後世被米國佬扔了一顆原子彈,幾乎全縣死絕的倒黴地方,它位於九州島的西部沿海。如今毛海峰便把他的水師,還有所有兵力都部署在長崎縣周圍,試圖負隅頑抗。
嘉靖五年三月二十五日,徐晉親率大明水師浩浩蕩蕩地殺到長崎縣的附近海面。
毛海峰顯然吸取了大隅島的教訓,在發現大明水師的蹤影后,立即便下令麾下的水師起帆出海迎戰,免得還沒擺開陣形就被對方的遠程重炮給一窩端了。
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優勢面前,所有戰法和技巧都變得沒那麼重要了。徐晉一聲令下,大明水師便在海面上拉開了陣勢,十門紅夷大炮率先發威,咆哮着釋放它們的恐怖威能,然後數以千計的戰艦迎面壓上去,槍炮齊轟,萬箭齊射……
轟轟轟……
長崎縣附近海面炮火連天,硝煙瀰漫,戰鬥之激烈火爆,讓那些試圖火中取栗的本土武裝望之卻步,紛紛驚懼地退去,就他們手中那些破銅爛鐵,在明軍面前根本不夠瞧啊,想火中取栗簡直就是笑話,飛蛾撲火還差不多。
海戰持續了一個時辰左右,毛海峰的艦隊便基本被打殘了,當然,明軍這邊的損失也不輕,戰爭從來沒有完完全全的贏家。
“開炮!”毛海峰站在指揮艦的船頭甲板上,紅着雙眼咆哮,像極了一頭受傷的野獸。
這時,天空中傳來一聲尖嘯,一枚炙熱的炮彈隨即擊中了毛海峰所在的座艦,但聞一聲巨響,船尾的尖兒當場被炸碎,一塊飛旋的碎木板割斷了附近一名叛兵的喉嚨。
“將軍,咱們被擊中了,快撤吧,再不撤就來不及啦,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毛海峰的親兵對着他大聲喊着三天前喊過的那番話。
毛海峰掃了一眼四周僅剩的七艏戰艦,心中生出深深的無力感,禁不住仰天長嘆一聲,咬牙不甘地道:“撤,去尾張國!”
這個時候,毛海峰想到了他的盟友織信美子,此刻也只能投靠織信美子了,自己幫了她這麼多,現在她也該幫幫自己了。
桅杆望鬥上的令旗兵揮動令旗發出撤退信號,毛海峰的座船率先掉頭,往着北部海面逃去,其他七艏戰艦也連忙調整船帆跟上。
明軍的水師後面,徐晉正站在座船的甲板上,用望遠鏡關注着遠處的戰況,魏國公徐鵬也舉着一支單筒望遠鏡湊熱鬧。
“咦,徐大人快看,對方的戰艦似乎要逃了!”徐鵬舉捋着頜下的短鬚得意洋洋地道。
徐晉淡笑道:“想逃,怕是沒那麼容易。”
徐鵬舉心中一動,突然醒起開戰前就被徐晉偷偷派出去的謝三槍,不由輕拍了一下額頭道:“謝參將肯定已經在北邊候着了,徐大人料敵先機,用兵如神啊,佩服佩服!”
徐晉輕笑道:“國公爺謬讚了,毛海峰現在四面楚歌,只有織信美子這個盟友,除了逃往尾張國便別無他途了。”
徐鵬舉點頭道:“徐大人所言極是,只是在我大明無敵艦隊面前,恐怕就是天王老子也難保他毛海峰周全了。”
且說毛海峰率着僅剩的八艏戰艦往北邊急急逃遁,這時正好颳着西南風,船行速度極快,很快便駛出了十幾裡,而讓毛海峰奇怪的是,明軍似乎竟不急於追趕,只是派了幾艏戰艦遠遠地跟着。
毛海峰並不笨,頓時心生不安了,一直拿着望遠鏡觀察前方的海面,幸好,前方十幾裡的海面一望無際,並沒有船隻攔截。
“咦,那是什麼?”毛海峰突然心中一緊,前方數裡的海面上竟然出現了一些飄浮在水面的古怪木箱。
正當毛海峰驚疑不定時,船隊已經駛到那些木箱附近了,八艏戰船此時都鼓足了風帆,船速非常快,這時要轉舵避開那些木箱已經不可能了。
第一艏戰艦率飛撞在一隻木箱上,直接便碾了過去,船底隨即傳來轟的一聲響悶,船體劇震,船上的叛軍均嚇了一跳,面面相覷了數秒,這才驚恐地發覺船身開始傾斜了。
“不好啊,是船底破了!”忽然有人大喊。
瞬時間,恐懼就像瘟疫般迅速蔓延開來,叛兵們在甲板上奔走驚叫,有人試圖跑到艙底睹上破洞,結果發現海水正瘋狂地涌入,船底被炸了一個水桶口粗的大洞,哪裡還睹得上啊!
轟轟轟……
那些木箱接二連三地在船底下爆炸,毛海峰的座艦也沒幸免,船底被炸穿,迅速地沉沒,船上所有人都發出絕望的驚呼。
毛海峰此刻如墜冰窖,腦袋一片空白,幸好他的親兵還算盡職盡責,危急關頭把他拽上了一艏救生筏,奮力往遠處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