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不是,退不是,難不成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一個旅長恨聲道。
宮邦鐸轉頭看向了韓百航道:“韓司令,這仗怎麼打,想必您心中還是有章程的,您就下令吧,兄弟們都聽你的。”
幾番見識韓百航的手段,無論治人治軍,還是運籌疆場,韓百航的能力都是有目共睹的,在這緊急的時刻,宮邦鐸不知爲何對這個子侄輩的年輕人卻又一種莫名的信任。
韓百航盯着地圖一言不發,宮邦鐸一愣,連着喊了他兩三聲,韓百航這才反應過來,道:“還是稍等片刻,想必孫傳芳那邊的消息也快到了。”
宮邦鐸眼前一亮,心知不錯,孫傳芳奇襲仙霞嶺,此刻若是攻入了浙江腹地,也許能給寧滬戰場減輕不小的壓力。
“各位此時閒着也是閒着,想來也都是睡不着覺的。不如一起討論一下當前的戰局如何?”韓百航微笑着道。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還有這個心情盤點戰局,但韓百航畢竟是司令也不好反駁,衆人都是低着頭不說話。屋子裡靜了下來。
宮邦鐸一看,這不是給韓百航難堪麼,趕緊笑呵呵的說道:“那就由卑職拋磚引玉了。”
韓百航也是一笑,道:“哈哈,大家坐下來慢慢聊,石頭,叫炊事班給準備些夜宵。”
“是!”石頭領命而去。宮邦鐸想了想道:“依卑職所見,江南之戰至今已有一旬,可謂兩方各有勝負,盧永祥伏兵長興,策反張鍇,從宜興一路北上,乃至攻破南京,而我方也有馨帥數萬之衆奇襲仙霞嶺,狠狠地在盧永祥的腰眼
上插了一刀。如今衢州,台州皆有戰事,浙江境內烽煙四起,想必盧永祥也是難受的很吶!”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韓百航,誰都知道,最早是韓百航提出的聯合閩越,背後奇襲的計劃,也是韓百航南下福州,親自與孫傳芳敲定了這仙霞嶺奇襲之策,江南大戰唯一一場勝利居然還是這個剛剛走馬上
任的聯軍副司令的功勞,如此一看,可是將江蘇上下都給比下去了。
韓百航神情自然,沒有半點居功的意思,只是認真的聽着宮邦鐸的分析。對於韓百航的爲人,雖然誰都沒說,卻也都看在眼中。“如此看來,江蘇,浙江兩地具有陷落,兩家都不好受,也不必再提,可是目前的勝負手便是在寧滬線了。我想這也是韓司令爲何親赴寧滬前線的原因吧?”宮邦鐸的目光落在韓百航的身上,韓百航只是笑
了笑。
繞來繞去,最後癥結還是在寧滬,在安亭。徒惹得衆人心中難受。
“韓司令給說說……”不知道是誰第一個起的哄,有了第一個,一干將領全都異口同聲的讓韓百航給盤點盤點。
韓百航笑了笑,道:“那我就說幾句。”
韓百航淡淡的一句話說完,衆人已經鼓起了掌。
韓百航道:“我相信,勝利終究是我們的!”韓百航第一句便拋出了這樣一個結論,聽起來倒是十分提氣,可是在場的軍官們不管當初從軍的目的爲何,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懂得軍事,但憑着他們多少年在生死邊緣摸爬過來的經驗,憑着他們對這個
世間深刻的認知,這羣人又怎麼會當真相信韓百航這隨口說來的論斷呢。
衆人神情不一,但是沒有一個人對韓百航的話表示出極大的興趣,很簡單,平日裡他們也都是這麼忽悠自己的部下的。
衆人的反應,到也在韓百航的意料之中,他也不急於讓衆人相信他,只是娓娓道來:“大家總是把目光盯在這一城一地的得失上,這樣子打不好仗的……”
韓百航伸了個懶腰,往後椅了椅道:“浙江,上海,雖然富有但是兵力有限,而我們的背後是河南河北,是贛閩兩省,盧永祥的人馬是死一點少一點,而我們,卻還有極大的戰爭潛力!這是第一可勝!”
聽完這番話,衆人只覺得眼界一下子開闊了不少,不錯,誰沒打過敗仗,輸了又如何,不過是捲土重來麼。我們拼的起,盧永祥可拼的起麼?韓百航道:“剛纔宮邦鐸司令說倆家人半斤八兩,互有勝負,這一點我是不認同的……”韓百航衝着宮邦鐸笑了笑,道:“這一仗,非江蘇一家之事,用的更非江蘇一家之兵。雖然浙盧破了南京,這並非終點
,我們還有安徽,有廣西,有福建更有北京政府!可是盧永祥則不然,浙江一破,杭州危矣,杭州若破,便是盧永祥的末日!祠內可以勝之二也。”
一直聽到此處,衆人這才認可了韓百航的說法,互相點頭稱是。
“司令,那三呢?”有人問到。
“第三嘛,由我韓百航在焉能不勝!”韓百航也想不出三是什麼,隨口玩笑道。
“好!”一衆人叫氣好來,繼而便是熱烈的掌聲。
韓百航雖是玩笑,可是聽在衆人耳中卻是別有一番氣概與自信了。
韓百航向衆人示意先停一停。道:“還有誰向分析分析,或則有什麼想說的?”
“要不我來說說?”旅長王野說道。
“好,請王旅長髮言。”
“我說王瞎子,你也會分析局勢?可別丟人啦。”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起鬨,氣的王野直瞪眼。王野是個大小眼,一着急,左眼越瞪越大,右眼卻眯成了一條縫,模樣滑稽,惹得衆人一陣鬨笑。
“司令,夜宵做好了。”
“嗯?”韓百航一笑道:“這麼快?這臭小子別是瞎糊弄吧。”
石頭領着幾個列兵,一個用抹布墊着手,端着一盆熱騰騰的面,一個拿着一疊碗筷,將面往桌子上放好,石頭拿過碗來,盛了一碗遞給韓百航,“司令,小心燙!”
“先給宮司令吧。”韓百航說道。
韓百航客氣,宮邦鐸不好推讓也就接下了。
“不錯,不錯。正宗的莆田滷麪!”宮邦鐸吃了兩口,說道。
“莆田滷麪?”韓百航問道。“不錯,就是……”宮邦鐸似乎想起什麼,忽然笑道:“司令,今天在這口福恐怕是借了您的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