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頭裡,司機正在酣睡,冷不丁一個冰冷的刺刀抵在脖子上,將他瞬間驚醒,只見到面前站着幾個黑影,不由得驚駭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的就要驚叫,卻感到脖子上猛地一痛,其中一個人冷冷道:“別動,想死就喊出來。”
司機瞪大雙眼,一動不敢動了。
“聽我的話,保準你小命沒事。”
周寶財慢慢將刺刀從司機的脖子上拿開,急聲道:“馬上開火車,向涿州進發。”
司機大吃一驚,哆嗦道:“什麼……”
“你他孃的耳朵塞驢毛了?”周寶財蠻橫的提起司機的領子,將他推攘到駕駛臺,用槍口頂住了他的頭,殺氣騰騰道:“我數三聲,你再不動老子就叫你腦袋開花。”
司機駭然,帶着哭腔道:“好漢饒命,我開……可火車需要加煤上水,一時半刻動不了啊。”
周寶財冷冷道:“老子不管,給你五分鐘的時間,火車開動不了,去和閻王爺喊冤去吧。”
司機欲哭無淚,只好操起鐵鍬死命的往鍋爐裡添煤,可他被周寶財這麼猛一嚇唬,早就手軟腳軟,竟連鐵鍬也拿不起來,想着周寶財定下的時間,頓時癱軟在地,閉目等死了。
周寶財把司機揪了起來,啪啪給了兩個耳光,凶神惡煞道:“瞧你他孃的慫樣,耽誤了開車,老子活剮了你,這裡不用你加煤,有什麼活有老子弟兄去做。”
他讓一個士兵接替司機去加煤,又喝問出司機接下里的開車步驟,等鍋爐燒旺了,大團的水蒸汽在氣機裡化作機械動能,足足過了十多分鐘,司機道:“火燒旺了,可以開車了。”
周寶財早就等不及了,大聲道:“快開!”
司機立刻猛拉汽笛,將機關扳動到前進位置,火車猛地震動一下,伴着吭哧吭哧聲,車輪開始轉動。
“嗚嗚嗚!”
火車的汽笛聲在寂靜的夜裡彷彿投入一顆巨大的炸彈,頓時將全車站的駐軍從睡夢中驚醒,他們一個個驚慌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了。”
其中尤屬車站月臺上的衛隊最爲驚慌,他們剛被衛隊長叫下車整訓佈防,就見車頭帶動着列車開動起來,方向還是西面,不由得大吃一驚,急忙的向車頭奔去,喝令停車。
“快停車!”
周寶財探出頭看了一眼追上來的皖軍,火車的提速太慢,根本沒有人的兩條腿快,眼看的敵人就要追上汽車了,他咬了咬牙道:“給老子打,不能讓敵軍追上來。”
他所率的士兵忙探出身子,舉槍向追來的皖軍射擊,皖軍追擊頓時一挫,這時火車速度漸快,他們無法追上火車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一窩蜂的攀上車廂,向車頭緊追過去,還有人大喊着:“把車廂分開。”
“啪啪啪!”
一節車廂裡猛然傳出了槍聲,攀附火車的皖軍接連中槍倒下,皖軍驚呼道:“有人混進了車裡。”車廂裡隨即傳來了激烈的交火聲,橫飛的子彈將火車玻璃打的稀碎,車廂也變得千瘡百孔起來。
“棚長,有敵人從過來了。”
監視煤車的士兵躲避着子彈,向周寶財大吼道。
周寶財讓士兵監視司機,匆匆出了車頭,藉着月光見到煤車上有黑影逼近過來,不時向這邊射擊着。
“給老子擋住了。”
周寶財摟起花機關,對準煤車就是一梭子扇形掃射,立時就聽到有人中彈的痛呼,可煤車上面的敵人越來越多,憑他們這幾號人幾桿槍,根本阻擋不住皖軍的逼近,飛來的槍彈打的他們擡不起頭來。周寶財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只恨手裡沒有一挺機槍,不然就能把皖軍釘死在煤車上,一個蒼蠅都飛不過來。
“好漢,車頭上面有炮!”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司機忽然向周寶財喊了聲,周寶財頗覺吃驚道:“你是不是皖軍,爲什麼還要告訴我上面有炮。”
司機憤然道:“皖系給日本人當孫子,俺是中國人,不給賣國賊賣命。”
周寶財肅然起敬,此時來不及多說話了,他立刻從車頭側面攀上車頂,果然見到上面有着炮臺,內有野炮兩門,以及兩挺水冷馬克沁機關槍,他看了一陣歡喜,有這些火力在,皖軍算是倒了大黴了,他趕忙叫上來一個士兵,兩人各操着一挺機槍,向煤車及後面的車廂瘋狂掃射,機槍子彈密集如潑雨,頓時打的煤車火光四濺,槍火中數不清的人倒在槍口下,車廂被打成了篩子,只剩下皖軍的驚呼慘叫。
“痛快!”
周寶財見皖軍不敢打車頭的主意,忙把注意力放在野炮上面,他是步兵不會操炮,可吃過豬肉看見過豬跑,忙學着以前見過的炮兵,手忙腳亂的將炮彈塞進了後膛,對準了車站的一個倉庫,猛然的拉動繩子。
“轟!”
震耳欲聾的炮聲中,野炮平射彈道準確的將炮彈噴入了倉庫裡,巨大的爆炸火焰隨即炸開,這個倉庫裡堆放的都是物資,一旦着火,頓時引起了連鎖的大火,整個車站都陷入了一片火海當中,到處是混亂聲。
……
汽笛聲響起的時候,韓百航便知道得手了,緊接的槍炮聲使得車廂裡一片混亂,衛士們奔前跑後,驚呼連連。
“砰!”
韓百航見時機已到,他猛然飛起一腳,暴力將段芝貴的車廂門踹開,快步的邁了進去,只見到段芝貴肥胖的身子正壓在一個嬌小女人身上,想來這個女人就是八大胡同的名妓小翠雲了,果然姿色不凡。
段芝貴早被槍聲嚇了一大跳,吃驚之際本打算抽身,這會猛地見到韓百航闖進來,驚慌之際他渾身打了個激靈,不禁泄了身子,驚怒交加道:“你他孃的要造反了,滾出去!”
韓百航紋絲不動,沉聲道:“大帥,大事不好了,列車被歹人所劫持,正向涿州方向而去,請您下命令吧。”
段芝貴驚駭莫名,從女人身上滾落下來,赤裸着身子,驚懼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