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祖蔭朝着四周望了一眼,目光在身後的樹林裡面逡巡,猶如亂麻的心中,無疑又加了一根刺。
掃視了半天,也沒發現寒意的來源,田祖蔭將自己的目光轉到了破廟之中,不停地搓着自己的雙手,皺着眉頭低聲自言自語道:“怎麼進去這麼久,二連長,帶你的人進去!”
“是!”二連長打了一個立正,招呼了一下二連的人,準備朝着破廟中衝去,突然響起一聲槍響。田祖蔭愣了一下,對着破廟裡面大吼道:“我m!誰tm讓你開槍的!”
二連長看着暴跳如雷的田祖蔭,一時間愣在原地進退不得。田祖蔭看着二連長還站在原地,而此時破廟裡面的槍聲突然密集起來。
“你tm的愣在這裡幹嘛,腦子壞了嗎?給老子衝進去啊!抓活的!”
田祖蔭對於後面三個字特別加重了語氣,雖然他不知道趙三等人是怎麼在大火中生存下來,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事情有了轉機了,這次千萬不能再出差錯。要不是破廟裡面情況不明,田祖蔭都恨不得自己衝進去。二連長帶着人衝擊進去,裡面的槍聲慢慢地小了下來,但是破廟裡面煙塵瀰漫,視線極差,而且倒塌下來的橫樑和燒壞的木樁鋪了一地,讓前進的
路十分難走。
二連長好不容易衝到後院,便看見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幾具屍體,還有幾個在地上翻滾着,捂着受傷的地方哀嚎着。
“這……”二連長一陣錯愕,短短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先頭部隊就被全滅了?二連長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對着自己的兄弟說道:“都留心周圍,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別再陰溝裡面翻了船!”
其實不用他說,士兵一個個將手裡的槍握得緊緊地,半眯着雙眼朝着四周看去,不錯過任何一個角落。
即使是這樣,二連長還是沒有發現趙三等人蹤跡,彷彿他們憑空消失了一樣。二連長小心地挪動着步子,朝着地上躺着的一個人走,看他的裝束,一下子就認出來他是崔副官。
二連長將崔副官扶了起來,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還好有一口氣吊着。
“崔副官,崔副官,你還好嗎?”崔副官肩膀上中彈,腦門上也不知道被誰敲了一下,鮮血流滿了整張臉。被二連長這麼一呼喚,崔副官緩緩地醒了過來,慢悠悠地睜開雙眼,嘴脣微張,似乎在說些什麼,但是聲音太低,讓二連長聽不清
楚。
“你說什麼,你大聲一點!”二連長將自己的耳朵,湊到了崔副官的嘴邊。只聽見崔副官用極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後……後……面!”
二連長那一雙粗黑的眉毛頓時擠在了一起,突然間,從大門處的廢墟里面,鑽出來五六道黑影,舉槍便射擊。二連的士兵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瞬間被擊倒了六個人。二連長心中一驚,他們剛剛就是從那廢墟中走過來的,沒想到裡面還藏了人,正等他下令要反擊的時候,身邊的水缸裡面,一下子又涌出來五六個
人,從水缸中一躍而出,手裡提着尖刀,每刀落下就有一條人命消失。
猝不及防之下,二連被兩面夾擊,雖然人數是對面的幾倍,但是地形狹小,隊形一時間展不開,一時間居然被那十來個人給壓制住了。
更有甚者,有些二連的士兵忙中出錯,竟然將自己的刀,刺進了袍澤的身體裡面,這無疑引發了更大的慌亂。看着士兵一個個如同割草一樣倒下,二連長心中發急,掏出腰間的手槍,對準了一個高瘦的男子。他看了許久,這人沒有穿軍服,而且周圍的人,都有意無意地向他靠攏,似乎爲了保護他,而且在他的身
邊,還站着一個粗壯的男子,雖然身受重傷,腳步踉蹌,卻依然如殺神附體,手起刀落。“tmd!”混戰還在繼續,二連長本來瞄準了那個領頭的,但是很快就被自己人給擋住了,而且這時候一個人,提着尖刀朝他捅了過來。二連長急忙一個翻身躲了過去,在地上一滾又站了起來,舉槍便射殺
了那個朝他撲來的人。
現在這個時候,二連長看着自己的兄弟一個個倒下,早已經紅了眼了,哪還顧得上團長的命令。
這一槍打出去以後,原本處於下風的二連,一個個端起手裡的槍,朝着眼前的敵人射擊。
不過人站在一起太過密集,一輪槍響以後,雖然暫時挽回了頹勢,但是自己人也被誤傷了不少。
趙三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剛剛那一輪槍響,自己手下的士兵,剩下五指之數而已。
再這樣下去,就算能逃出去,恐怕他們也沒什麼能力去救韓百航了。趙三抹去臉上的血水,大喝道:“衝出去!”
一聲大喝之後,士兵們簇擁在趙三的身邊,朝着東邊的一處倒塌的土牆跑去。
二連長哪肯讓他們跑掉,對着手下的人吼道:“都給老子追!”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黏在黑灰上,被清風送上了天際,飄向未知的地方。田祖蔭站在外面,聽着裡面的槍聲,緊咬着自己的牙齒,攥緊雙拳,惡狠狠地罵道:“都tm的混蛋,廢物,當老子的話是耳
旁風了是吧!”
話音剛落,田祖蔭便看見東邊的破牆出現了幾道黑影,原來那羣人還沒有死絕啊!田祖蔭心中一喜,手一揮,對着圍在外面的士兵喊道:“給我攔住!誰tm再敢亂開槍,老子現在就一槍嘣了他!”
聽見田祖蔭這麼一吼,衆人的腳步反而遲疑了起來,畢竟沒有人想要去死。
遲疑的一剎那,田祖蔭突然聽見背後傳來一聲慘叫,剛一回頭,就看見一道黑影衝進了人羣之中,直奔他而來!
那人速度極快,所過之處手腳帶着血跡飛到了天上,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阻攔一下他,瞬間就到了田祖蔭的面前。
田祖蔭完全愣住了,小五那帶血的短刀架在了田祖蔭的脖子上,血液甚至還帶着幾縷溫熱。“叫你的人住手!”小五露出了那招牌式陽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