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玉峋躲在車裡,臉上的陰狠暴露無疑。在車子要翻到的時候,潘玉峋早就蜷縮成一團,把自己塞在兩排座位的中間,用手腳控制住自己的身形。
等到車身徹底穩住以後,潘玉峋趁機躲在了車下面,順勢從座位裡面,抽出一截斷掉的鋼鐵,握在手心開始大叫起來,吸引小五過來救他。
潘玉峋明白,只要小五一死,韓百航那重傷的身體,根本就留不住他,更何前面不遠,就能聽見士兵們救火的聲音。只要能找到一個縫隙,潘玉峋就能活命了。
尖銳的鋼鐵,泛着黝黑的寒光,刺向小五的面門。小五身體前傾,保持着鑽進車廂的樣子,似乎根本沒想到潘玉峋會襲擊他。再加上潘玉峋這一刺,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又快又急。
“死吧!”潘玉峋嘴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笑容中還帶着陰狠。
一聲悶響,潘玉峋手裡的鋼鐵停住了,連帶着他的笑容也一起僵住了。小五用牙齒咬着鋼鐵的前段,臉上帶着失落地神情說道:“這就是你準備的殺招?”
潘玉峋完全愣住了,他那一下使了多大的力道,他自己再清楚不過。而且兩人距離不但半米,這麼近的距離,這麼大的力道。
小五他居然一口咬住了潘玉峋的武器,真是不知道該說他牙口好,還是反應快了。潘玉峋試着拖動了一手裡的鋼鐵,心中憤憤地想:“老子就算不能殺了你,也要把你一口牙給廢掉!”
無奈潘玉峋剛準備用力的時候,一道白色影飄過。五根肥嘟嘟的指頭,混着鮮血一起飛了出去。
“啊!”潘玉峋被血濺了一臉,捂着自己光禿禿的手掌,撕心裂肺地吼叫起來。
韓百航聽着比剛剛更加悽慘的嚎叫聲,大致也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嘆息着搖了搖頭,卻已經沒有心思關心那邊了。
韓百航聽到整齊的腳步聲正朝着他們跑了過來,看樣子剛剛汽車傾倒的動靜,再加上潘玉峋殺豬般的嚎叫,已經吸引了那邊人的注意。
“別玩了!”韓百航站起身,對着車裡的小五說道:“有人過來了,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
小五本來還在思量着從潘玉峋身上割點什麼東西下來,聽見韓百航的呼喊,不情不願地收回了自己的短刀,抓着潘玉峋的衣領,像拖死豬一樣將潘玉峋從車裡面拖了出來。
潘玉峋在地上打着滾,宛若殺豬一般地叫着,甚至將不遠處房屋傾倒的聲音給壓了下來。韓百航看了一眼漸漸熄滅的大火,轉頭皺着眉頭看着還在嚎叫的潘玉峋,一臉不悅道:“讓他閉上嘴!”
“沒問題!”小五爽朗的一笑,抽出了短刀,一把捏住潘玉峋的下巴,正要動手割掉他的舌頭。韓百航驚出一聲冷汗,急忙喝止道:“你要幹嘛?”
“讓他閉嘴啊!”小五理所當然地說道。
跟這樣一個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合作,韓百航覺得心累,扶着自己的額頭說道:“我的意思是,找塊布頭,把他的嘴給塞住。你割掉他舌頭。是想要他死嗎?”
小五一臉不快的收回自己的短刀,鬆開了潘玉峋的下巴,隨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塞到潘玉峋的嘴裡,寒聲道:“給我含住!”
潘玉峋五指被切,已經是痛得鑽心了,現在被小五這麼一嚇,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舌頭,別說讓他含土了,就是讓他含屎,我估計他都會毫不猶豫!
潘玉峋含着那一把泥土,咯得口腔發疼,但是也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就連大聲喘氣都不敢,幸好小五還是用布將他的斷指給包了起來。
不然的話,潘玉峋怕是流血都要把自己給流死。
“人到了,我們走!”韓百航看見幾個黑影已經鑽了出來,被大火照過之後,視線反而變差了。等士兵們追到的時候,韓百航他們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查看了一下倒在路旁的汽車,一羣士兵隨意地在周圍轉了一圈,就回去覆命了。
“報告團長,只有一輛壞掉的汽車,沒有發現其他人。”
田祖蔭隨意地嗯了一聲,現在他在意的,只是趙三等人的生死,至於其他人,他不相信,憑藉自己這兩個連的兵力,還會有人敢埋伏他不成。
“崔副官!”
崔副官聽見田祖蔭的呼喊,黑着一張臉就跑了過來,乾淨的制服上面,已經被火燒出幾個破洞,裡面的白襯衫,也已經變成了黑的了。
“團長!”崔副官走到近前,打了一個立正。田祖蔭望着火後的廢墟,咬着牙說道:“你帶人進去看看,就算只剩下骨頭渣子,也要給我一點一點刨出來!”
崔副官領命,召集了五六個人,朝着被燒成灰燼的廢墟中走去。大火剛剛熄滅,四周還瀰漫着濃煙,吸一口就要嗆半天。
飄飛的黑色木屑更是擋住了衆人的視線,讓人不得不護住自己的眼睛,彎着腰往前探索。剛被烈火炙烤過的地面,還殘留着極高的溫度,隔着鞋底都能感覺腳掌發燙。
崔副官領着人,一步一步朝着破廟裡面走去,時不時還能聽見烤焦的橫樑發出的爆炸聲,一兩根虛靠在房頂的橫木,搖搖晃晃地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彷彿隨時會落下來一樣。
走過大門,進到中院,主癲已經被燒透了,院子的中間,擺放着十來個三人合抱的大缸,上面還蓋着木板。
崔副官看着那十來個水缸,心中冒出一種不詳的預感。突然間掀起一陣風,將地上的黑屑給捲了起來,迷住了崔副官的眼睛,讓他忍不住往後倒退了兩步。
“小五,你能解決幾個?”韓百航趴在一個土坡上面,望着不遠處圍着廢墟的士兵,對躺在身邊,望着天空的小五問道。
小五將嘴裡的草根吐了出去,笑着說道:“要是都沒槍,或者給我一把槍的話,我都全解決了。現在嘛,六個人吧!”
“不需要那麼多,只需要你擒住一個人就可以了。”
“你說他?”
兩人的目光同時朝着正焦急地踱着步子的田祖蔭看去,小五咧嘴一笑,“活捉難度比較大,不過一個人,剛好是我的極限。”風起,田祖蔭突然停住了腳步,感覺背脊發涼,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