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裡好好待着,我去局裡面一趟。”潘玉峋隨意地撂下一句話,便急匆匆地朝着門外走去。齊玉蘭想要叫住潘玉峋,可是他已經走遠了。
潘玉峋來到大門處,汽車還沒有走。司機看見潘玉峋去而復返,一臉疑問地問道:“老爺,你這是要去哪?”
“去局裡!快!”潘玉峋沒有多說話,陰沉着臉徑直走上了汽車。事情好像有點朝着意料之外發展了,天津會議之後,奉系在中央的實力可以說是大獲全勝。
也正因爲這樣,以曹錕和吳佩孚爲首的直系,對於現在的中央政府十分的不感冒。以至於這一次大使被劫,徐世昌也只是責令潘玉峋,儘快破案,而沒有給齊夑元這位直系的大佬發話,讓他幫忙破案。
可是現在齊夑元派人到他家,又是爲了什麼呢?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只有等見到齊武以後,恐怕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吧。
就在潘玉峋思緒亂飛的時候,車子嘎吱一聲停了下來,司機急忙下車幫潘玉峋打開了門。
“你就在外面守着!”潘玉峋說完徑直走進了警察局。
警察局被韓百航那麼一鬧,警備的力量上去不少,隨處可見巡邏的警察,看見潘玉峋紛紛停下了腳步,打了個立正說局長好。潘玉峋心思滿腹,根本沒有心思跟他們敘禮,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走了去。走進辦公室,齊武正在裡面不停地踱着步子,神色焦急,一看見潘玉峋來了,齊武面上一喜,迎了上去說道:“姐夫,你可算是來了
。我都打算找人去鋪子裡面去接你了。”
“住嘴,在局裡面不要說這些。”潘玉峋黑着臉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坐了下來。桌子已經換了新的,還能看見嶄新地拋痕,就連椅子都是新的。
潘玉峋坐慣了從前的舊椅子,突然間換了,感覺渾身不舒服,不停地挪動着自己屁股,好像坐在一顆釘子上一樣。
換了半天的姿勢,潘玉峋還是覺得不舒服,乾脆站了起來,黑着臉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宮邦鐸。”齊武一臉難色地說道:“他派人來說,他要帶人進行剿匪,讓我們封鎖住無錫的各個出口,不準任何人進出。”
潘玉峋咋一聽,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宮邦鐸是民國六年跟隨李純入駐江蘇,民國九年的時候,李純身死,齊夑元繼任督軍,宮邦鐸接任第六師師長兼江寧鎮守使。
宮邦鐸現在可以說是江蘇省的一把手,他剿匪這沒什麼可以非議的。但是封鎖進城所有的出路,這就顯得沒有什麼道理了。
匪患又不在城裡,而且徐天雄的老巢,距離無錫城也有一定的距離,封鎖整個無錫城好像有點大題小做了。
看着齊武一臉憂色,潘玉峋冷哼道:“看你那樣子,鎮定一點,又不是什麼大事。”
話雖這麼說,潘玉峋心裡還是沒有底,宮邦鐸這麼做,根本就不想是要剿匪,好像是是要封鎖住什麼人一樣。
“我能不着急嗎?”齊武不停地錘着自己的手掌,“現在無錫各個出入口都有第六師的人把守,張萬全都被當做奸細給抓走了。”
這一下潘玉峋徹底亂了,大驚失色道:“你怎麼不早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從鋪子裡面回來,在家裡沒待多久,就有宮邦鐸的兵跑過來,說要找你,沒有找到你,就把宮邦鐸封城的事情給我說了。”齊武滿頭大汗地說道:“然後我就着急回局裡看看情況,想要派人去鋪子裡面去
找你,又怕暴露了,就在你進門之前,一個手下來跟我說,城門口抓住了一個什麼奸細。我問了一下那人的長相,跟張萬全一模一樣。”齊武顛三倒四,毫無邏輯地講了一大通,潘玉峋聽得費力,但是好歹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顧不上責怪齊武,急匆匆地朝着門外走去,“我去找史大柱,你趕快到鋪子裡面去,讓他們把韓百航藏好,被tm
再出亂子了!”
說完潘玉峋便急匆匆地跑出了辦公室。史大柱是第六師步兵第十二團五連的連長,專門負責無錫的佈防,潘玉峋跟史大柱打過幾次交道,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鑽上了汽車潘玉峋陰沉着臉,不停地思索着該怎麼把張萬全給撈出來。要是張萬全把他給供出來,到時候全世界都知道他跟土匪有勾結,這樣他的官也算是做到頭了。
車輪飛轉,帶着潘玉峋來到了史大柱的門前,潘玉峋剛一走上去,就被兩個人衛兵給攔住了。
“兩位兄弟,是我,是我。”潘玉峋辦彎着腰,對着兩人親切地笑道。
兩個士兵也認出來潘玉峋,收起了架在他身前的槍,笑着迴應道:“潘局長,這麼晚了,你在家陪你老婆,跑到我們連長家裡來幹嘛?你今晚受的驚嚇可是不小啊。”
潘玉峋苦笑一陣道:“哎,都是手底下那些膿包不中用,那人已經被我抓起來了,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三人隨便的哈拉兩句,潘玉峋從懷裡掏出兩個大洋,遞到兩人的懷裡,笑着說道:“我有事想要見一見你們連長,他現在在家嗎?”
兩人伸手捏住大洋,嘴角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其中一個湊到潘玉峋的耳邊,低聲說道:“你有什麼事,還是明天再來吧。我們連長正在上面辦事呢。”
潘玉峋心急如焚,要是等到明天早上,這麼長的時間,張萬全撐不住把他抖落出來,那就全完了。
強盜可沒有什麼信譽可言,爲了自己的保命,什麼都做的出來。潘玉峋也沒想到自己這麼點背,居然讓張萬全落到史大柱的手裡。
在心裡把張萬全罵了一萬遍,潘玉峋臉上還是帶着笑臉說道:
“麻煩兩位,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要見連長,麻煩去通傳一聲。”
說話間潘玉峋又天掏出兩塊大洋塞了過去,掌心上全是冷汗。兩人對視了一眼,面色有些犯難,卻還是接過了潘玉峋的大洋。
“我只負責通傳,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你可得自己擔着。”“有勞,有勞。”潘玉峋一個局長,居然對着兩個小兵點頭哈腰,諂相畢現,真是一種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