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桶冰涼的井水淋下來,韓百航一下子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被綁在一隻上,潘玉峋和齊武兩人站在他對面,還有一個他熟悉的男人,就是徐天行手下的三當家,張萬全。
張萬全一雙賊眼在韓百航身上打量着,皺着一對倒八字眉毛道:“你怎麼把他給帶到這裡來了。”
潘玉峋摸着發燙的耳根,又開始疼起來了,齜牙咧嘴地說道:“我這不是沒辦法嘛。對了,那個葡國大使,你找個機會把他給我放了。我們還是按照老辦法。”
張萬全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冷聲道:“這一次恐怕不好弄。”
“有什麼不好弄的。”齊武滿不在乎地說道:“要不是老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你們一馬,現在你們全都在大牢裡面蹲着,還有心情跟老子談條件。”張萬全嘴角掛着一絲冷笑,沒有搭理齊武。潘玉峋在一旁瞪了自己的小舅子一眼,齊武還沒說出口的話,最後又咽了下去,摸着發疼的脖子朝着韓百航走過來,抄起一根皮鞭,打在韓百航的身上,嘴裡罵
道:“你小子不是很囂張嗎?再給老子囂張啊!”
一連打了幾鞭,噼啪的聲響,再加上齊武的叫囂,導致韓百航沒有聽清楚張萬全和潘玉峋兩人的對話,只是能看見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不一會齊武似乎打累了,放下手裡的皮鞭,叉着腰站在原地喘氣。一條條鮮紅的印記,像是蜈蚣一樣,扭曲着身子在韓百航身上攀爬着,隨着呼吸不停地蠕動着。
“這下子骨頭還挺硬。”齊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說道:“打了這麼多下,居然連吭都沒吭一聲。”
這時候潘玉峋兩人談完話走過來,潘玉峋面色難看地對着齊武說道:“行了,出處氣就完了。”
“這人該怎麼處置?”張萬全指尖輕輕地揉搓着說道:“他留着始終是個禍患。”
“這個人還不能殺。”潘玉峋直接打消了張萬全滅口的想法。齊武也附和道:“就是啊,我姐姐還在他手上。”
潘玉峋像看白癡一樣看着齊武,罵道:“你說話之前能不能先過過腦子,他要是真有同伴的話,還會孤身犯險,落入我們的圈套嗎?”
“那我姐姐現在在哪裡?”
“我剛剛問了,你姐姐現在被警察帶回警察局了。”潘玉峋搖頭嘆息道:“算了,這裡反正也沒有你什麼事了,滾回去陪你姐姐吧。”
齊武愣了一下,遲疑了一會還是放下自己手的皮鞭,走了出去。韓百航虛弱地擡起頭,啐了一口血水,舌頭在嘴邊火辣辣的鞭痕上舔了一下說道:“原來你都是裝的。”
“不裝成貪生怕死的模樣,你怎麼會放心跟我來這個地方呢?”潘玉峋臉上帶着得意的笑容道:“沒想到你小子還有兩手,居然能掙開手銬。老子差點就折在你手裡了。”
說話間潘玉峋一腳踹在韓百航的小腹,還不覺得解氣,又是幾拳打在韓百航的身上,這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長舒一口氣,嘴裡說道:“爽!”
“你打算把他放在這裡?”張萬全皺起了眉頭,黑着一張臉說道:“這小子的身份太敏感了,依我看還是早點殺了的好。”
“怕什麼,吳佩孚現在自顧不暇,跟曹錕忙着爭權呢。一個連長的死活,他纔沒那麼多心思去關心。”潘玉峋滿不在乎地說道。張萬全對潘玉峋這樣的態度很不爽,手指搓動的頻率變快了不少,顯得十分的焦躁,“我可是聽說這小子來的時候,可是帶着一個部隊來的,到時候打起來了怎麼辦?這可是軍隊,跟你手下那些蝦兵蟹將不
同。”
潘玉峋摸着自己下巴的鬍鬚,在屋子裡面踱着步子。腳步聲有節奏地在空蕩陰暗的房間裡面迴盪着,跟張萬全沉重的呼吸相得益彰。
韓百航本就重傷未愈,緊接着又重傷,被齊武和潘玉峋兩人毆打之後,緩了半天才緩過勁來。這時候潘玉峋停住了自己步子,眼前一亮,一錘手掌道:“我有辦法了!”
張萬全心中一喜,急忙問道:“什麼辦法,快說來聽聽。”
“你不是搞不定那葡國大使的事情嘛,既然救不出來,咱們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大使給,咔嚓!”潘玉峋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陰沉着臉,嘴角卻不可抑制地露出一絲笑容。
張萬全眉頭一下子擠到了一起,不屑地說道:“你這是什麼鬼主意,殺了那大使,我還不如殺了他來的方便。”
潘玉峋毫不在意張萬全的語氣,反而十分親熱地摟着張萬全的肩膀,一臉興奮地說道:“你聽我說。只要你把那大使給殺了,到時候把屍體給我運出來,這個沒問題吧?”
“人都死了,你要屍體幹嘛?”“這你就不懂了,有時候屍體比活人更有用。”潘玉峋發出如同夜梟的笑聲,繼續說道:“我把韓百航手下的部隊找到,到時候把他們帶到你們附近去,到時候兩邊混戰。等打得差不多了,你把徐天雄兩兄弟
賣給我,我這邊也好交差。然後我就把大使的死亡推到韓百航跟那身上,背黑鍋的人有了,我這邊能夠交差,你也能夠當老大,豈不是一石二鳥嗎?”
張萬全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臉上浮現出一點興奮的緋紅,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笑着說道:“還是你比較毒啊。”
潘玉峋十分謙虛地說道:“哪裡哪裡,咱們彼此彼此。哈哈哈!”
兩人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韓百航卻心中一涼。張萬全拍了拍潘玉峋的肩膀說道:“這件事就這麼辦了,這人就留他多活兩天吧。我要先回去了。”
潘玉峋愣了一下說道:“你這麼急着回去幹嘛?”
“還不是徐天雄那個傻子弟弟,搶了個女人,非要娶她做媳婦,對了。”張萬全臉上的笑容帶着幾分嘲諷的意味,看着韓百航說道:“好像那位小姐,還是韓連長的姘頭呢!”韓百航腦袋裡面轟地一聲炸開了,整個人如被雷擊一般,僵硬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