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茵在看守所裡整整關了兩個月,肚子也隆了起來,開始的時候古逸風還來看看她,後來就不見了他的影子,連楚雲也不來了,秋茵想找個問話的人都沒有,那些看守的士兵除了對着古夫人笑,送來好吃的,多餘的話都不說一句,問急了也只是說,一切都好,都好。?
秋茵想古逸風沒來見她,可能是去了東北,楚雲不來見她,一定被袁家的事情糾纏住了,他現在要應付很多人,記者,袁家,可能還有被秘密派來要刺殺夏二小姐的刺客,似乎那件事之後,夏二小姐重新成了安城的焦點。?
就這樣,秋茵又在看守所裡熬了半個月,終於被通知要公開審理這個案子了,秋茵明白公開審理的含義,這說明古逸風的努力失敗了,如果他成功了,就不會有什麼公開審理,而是直接無罪釋放,這樣的公開審理,對秋茵沒有一點好處,她可能面臨着長期的監禁,成了一個囚犯。?
秋茵坐在牀邊,想着自己來到民國的這些事情,該經歷的,她都經歷了,甚至連民國的大牢她也要嘗試一下了,只是委屈了肚子裡的孩子。?
“孩子,媽媽對不起。”?
秋茵什麼事兒都覺得問心無愧,可對這個沒有出生的孩子,她有很多的愧疚,他本可以生在陽光下,卻要在監獄裡出生。?
秋茵的手放在了肚子上,裡面輕輕地動了一下,孩子的小手肘在觸碰着秋茵的肚皮,讓她的心裡一陣陣酸楚。?
公開審理的日子定在了秋茵進入看守所的第三個月的月初,那天,秋茵走出看守所的門時,終於看到了古逸風,他今天與以往不同,沒有穿那件長袍,而是一身筆挺的西裝,西裝的上衣衣襟散開着,秋茵看到了裡面的一件毛馬甲,從顏色和針腳可以看出,那是夏二小姐織的,出事那天,這件毛馬甲就差一點就收尾了,不知是誰幫她補了最後幾針。?
算算時間,現在已經入冬了,是該穿毛馬甲的時候了,他看起來很精神,也很英俊,雙手很自然地揣在了褲兜裡,遠遠地看着秋茵,秋茵真的很想撲上去,撲進他的懷裡,讓他緊緊地抱着她,可古逸風只是看了秋茵幾眼就收了目光,然後坐進了牛鼻子汽車裡。?
“古夫人,請上車。”楚雲拉開了車門,作爲待審的犯人,秋茵必須坐看守所的車,車發動的時候,秋茵還回頭看着,牛鼻子不遠不近地跟着,雖然看不清後面車裡的人,但隱約的仍能看出來,牛鼻子汽車裡不僅僅坐着古逸風一個人。?
秋茵的心裡有些不安,感覺古逸風好像有什麼事兒隱瞞了她,卻又說不清是什麼事情,他這麼長時間沒來見秋茵,今天見到了她,竟然沒走過來,秋茵覺得這個表現不一般。?
汽車在安城的大街上慢慢地開着,她扭頭看向了窗外,對於秋茵來說,安城的大街好像瞬間跌進了寒冬,到處都是穿着棉衣和棉袍子的人,女人們圍着圍巾,抱着包裹嚴實的孩子。?
“今年又是一個嚴冬,有可能還會出現罕見的飄雪現象,看看天冷的。”楚雲坐在秋茵的身邊,和她閒扯着天氣。?
秋茵沒有應了他的話,心裡還裝着古逸風的表現,偶爾地,她還會回頭看去,牛鼻子汽車在後面跟了一會兒,已經開到前面去了,雖然擦身而過的速度很快,但經過秋茵的視線時,她看到了牛鼻子汽車裡坐着一個女人,好像是姐姐夏冬青,這讓秋茵的心一下子收緊了。?
“我姐姐現在好嗎?”秋茵突然問楚雲。?
“你姐姐很好。”楚雲回答了她。?
“她現在在家裡嗎?”秋茵繼續問着,這句話之後,楚雲看了秋茵一眼,卻沒再說話,只是問古夫人最近感覺怎麼樣,看守的士兵說她吃得很少,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很明顯,楚雲想岔開這個話題。?
“我好像看到姐姐在古逸風的車裡。”秋茵直接說了出來,人顯得更加緊張了,她讓司機快點開,追上牛鼻子,想知道剛纔看到的是不是真的,可牛逼子開得太快,很快不見了影子,等他們趕到之後,只看到了停放在那裡的牛鼻子汽車,古逸風和車裡的人已經進去了。?
此時秋茵的心裡有了太多的疑問,爲什麼這段時間古逸風不來看她,楚雲也不來,爲什麼公開審理的這一天,古逸風還是不來和秋茵說話,楚雲也在迴避一些話題,他們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有那個熟悉的身影,真的好像姐姐。?
“開始了。”楚雲提醒着秋茵,秋茵被送到了被告席上。?
這個公開的審理讓秋茵倍感震驚和憤怒,她真的看到了姐姐夏冬青,她就從夏二小姐的眼前走了過去,秋茵想伸手拉住她,問她爲什麼要在這裡出現,她卻躲避開了秋茵,只是對秋茵笑了一下,然後坦然地走到了證人的席位,她穿着一身別緻的鬱金香旗袍,髮絲梳理得整齊,鬢角還帶着一朵燙金的髮卡,手腕上是一個翡翠的鐲子,她看起來嫺熟得體,好像那個清高的夏家大小姐又回來了。?
夏冬青的出現,已經不需要任何疑問了,她是來替夏二小姐作證的。?
秋茵處於茫然之中,卻不知道該問問誰,她回過頭的時候,看到了旁聽席位上的古逸風,他的神情還是那般的凝重,眼神之中多了一點不安,看到古逸風的這個表情,秋茵好像明白了,爲何剛纔他沒有和秋茵說話,是因爲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所有人都隱瞞了秋茵,不想讓她知道今天姐姐夏冬青要站在這裡來救夏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