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曉天的一手好廚藝,立刻征服了一衆獄警,當然,更加讓老劉頭兒尊敬莫名。人們都開始和他套近乎,似乎忘記了他不過是個被抓的小偷兒。
“孃的,你們這幫小子不去站崗值勤,都跑到這來幹什麼?”正在大家圍着戴曉天要吃的東西的時候,陶黑虎的一聲怒吼從外面傳來。衆人一聽,立刻作鳥獸散,都各自去自己的崗位上去了,片刻之間,這廚房裡就剩下了戴曉天、老劉頭兒還有那個獄警。
陶黑虎和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指着戴曉天介紹說道:“周老弟,這個就是今天給我們做菜的廚子!”
戴曉天剛剛做完一個菜,盛在盤子中之後,轉身恭敬的向陶黑虎等人施禮打招呼,並認真的看了一眼那個中年人。
那中年男人中等身材,一頭濃密的頭髮梳成分頭,長相很是精明幹練,身穿一身黑色的絲綢衣物,顯得很是瀟灑不羈;他的眼睛不大,目光卻很深沉,看起來似乎很有心機的樣子。
從陶黑虎的稱呼來判斷,此人就應該是那個煤礦的礦主周瑞。
“呵呵,不錯,不錯,沒想到老兄這裡還有這等人才,就這樣的手藝,連那大飯店的廚子也比不上!”中年男人笑道。
他的話說的很隨和,臉上也掛着笑容,只是戴曉天感覺,此人的眼神兒卻是冰冷的,甚至不帶任何一絲溫度。
陶黑虎呵呵一笑,樣子很是得意。
“周老闆,這是我和孫立兩個從街上抓來的一個偷兒!”門外又傳來馬龍說話的聲音。話音剛落,他和孫立兩個人也進入了廚房。
從“周老闆”這個稱呼,更加證明此人就是煤礦主周瑞。
陶黑虎對戴曉天說道:“顏二牛,這位是咱們餘杭的財神爺,周瑞周老闆,今天你做的這些菜,他感覺很滿意。我跟你說,能得到周老闆一聲誇讚的人,真是鳳毛麟角一般;能讓他跑道這煙熏火燎的地方看你一言眼,也不知道你前世積攢下多少功德。這樣,一會兒你好好的施展自己的本事,把那幾樣好菜給我做好了,到時候少不了你的好處!”
對於陶黑虎恭維的話,周瑞既不自謙也不得意,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眼前的戴曉天。
戴曉天有一種不太好的直覺,總覺得眼前這個斯文秀氣的中年人,是個很難對付的角色。
“你叫顏二牛?”周瑞漫不經心的問道。
戴曉天點頭答道:“是的周老闆,我叫顏二牛!”
“爲什麼被抓進來?”周瑞繼續問道。
戴曉天低下頭,指着馬龍和孫立回答說道:“因爲偷了那兩位警官的錢!”
周瑞的眼中精光一閃,盯着戴曉天問道:“街上那麼多人,爲什麼非要偷警察的錢?”說完打了個哈哈,淡淡的說道:“再加上你這手藝,到哪裡不能討個生活,呵呵,不會是你別有用心吧?”
周瑞的話一出口,陶黑虎、馬龍、孫立的臉色一變,都沉了下來,幾個人都一起看向戴曉天,想看看他怎麼回答。開始的時候,三人都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周瑞這一問,他們也覺得十分可疑。
戴曉天心裡非常鎮定,但表面上卻裝着害怕的樣子,解釋說道:“我當時也是昏了頭了,看到兩位警官的帽子裡有那麼多錢,就禁不住拿了過來!”
馬龍和孫立湊到周瑞身邊,恭敬的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周瑞漫不經心的聽着,等兩個人敘述完了,他笑道:“兩位,你們也不想想,這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你們眼前把錢拿走,那是多麼快的身手?如果不是他故意的,你們怎麼能發現他?”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道:“這人是故意讓你們抓住,他到監獄來必然有別的目的!”
他的話一出口,不但孫立、馬龍二人臉色大變,陶黑虎的臉色也陰沉下來。幾個人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腰間的手槍。
老劉頭兒和那個獄警聞言,各自後退了幾步,也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戴曉天。
戴曉天嘆了口氣,然後說道:“這位爺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說實話,我確實是故意讓那兩位警官抓住,我的目的就是到監獄裡躲一躲,沒想到卻被發現了!”
他的話一說出口,陶黑虎、馬龍、孫立三人立刻掏出手槍,對準戴曉天喝道:“別動,否則打死你!”
周瑞呵呵一笑,漫不經心的說道:“三位,別這麼緊張,他還能跑了不成?”說完一擺手,讓三人把槍收起來。他說話的口氣很是自負,好像根本沒把眼前這人放在眼裡。
陶黑虎笑道:“也是,有周老闆在這裡,別說一個人,就是十個八個也跑不了!”
周瑞也不搭他的話茬,對戴曉天又問道:“爲什麼想躲進監獄裡?”
戴曉天搖了搖頭,回答說道:“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周瑞冷哼一聲,不相信的問道:“什麼人這麼厲害,能讓你嚇的想躲進監獄!”
戴曉天不慌不忙,只是說道:“其實也說不上是害怕,我只是想讓他暫時找不到我!一路南行,感覺有些累了,想找個地方歇歇腳,這監獄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周瑞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冷笑一聲說道:“你最好別跟我兜圈子,一五一十說出來,說的通就算了,如果說不通,呵呵,就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了!”
馬龍在一旁說道:“正好讓他也變成賺錢的機器!”
周瑞回頭瞪了馬龍一眼,馬龍自覺失言,連忙低下頭去。看樣子他似乎很怕這個周瑞。
馬龍的話讓戴曉天心裡一動,但是這會兒,他也顧不上多想。
“好,實話說了吧。我原是北平人,在北平的時候,看上了王大帥的女兒,那小姐也看上了我。沒想到,這事兒被大帥給知道了,他派人想宰了我。我在北平待不下去了,只好逃到南邊來了。沒想到追蹤的人一路隨行,不管到哪都不得安生。我一直來到餘杭,這纔好不容易擺脫了他們的追蹤,不過憑他們的勢力,很快又會發現我的蹤跡。想了想去,也只有監獄裡比較安全,他們絕不會想到我躲到這裡面。所以,那天看到那兩位警官在街上收錢,我就趁機讓他們把我帶了進來!”戴曉天回答說道。
周瑞只是靜靜的聽着,臉上毫無表情。
陶黑虎罵道:“放屁,就你這個熊樣兒,大帥的女兒也能看的上你?我怎麼就不信呢!”說完又要掏槍。
周瑞不知道心裡再想什麼,他使了個眼色制止陶黑虎,然後對戴曉天說道:“你這個謊撒的太爛了,沒人會相信!”
戴曉天笑道:“當然,這事兒你們也覈實不了。”嘆了口氣,接着說道:“這樣吧,乾脆我都說了。除了得罪了王大帥之外,我還做了幾件案子,這些案子驚動很大,你們隨便一查就知道了!”
周瑞皺眉看了戴曉天一眼,問道:“哦,什麼了不起的案子!”
戴曉天回答說道:“兩年多前,在北平發生了幾件轟動一時的大案,那些都是我做的。其實除了帥府,那些失竊的達官貴人,也都派人一直追查我的下落。這一點你們應該知道!”
周瑞詳細的問了一下案子的情況,戴曉天一一作答。這些案子的確是他做的,當然每一個細節他都很清楚,所以回答的毫無破綻。問完了,周瑞對陶黑虎說道:“陶兄,你和北平那邊的熟人打聽一下,問一問有沒有發生過這幾起案子,細節對不對的上。另外,再打聽一下,有沒有個王大帥,他是不是有個女兒。”
陶黑虎答應一聲,然後轉身離去打電話去了。其餘的人都在原地站着,誰也沒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顯得有些漫長。戴曉天氣定神閒的站在那裡,臉上掛着淡淡的微笑,好像渾然不覺自己身處險境。
周瑞的眼睛一直盯着戴曉天,突然開口說道:“你這個人很鎮定,是個很難對付的人。如果陶黑虎一會兒回來,證明你說的都是假話,那麼我一定不能讓你活着離開這所監獄!”
戴曉天只乾脆的回答了一個字:“好!”
屋裡的氣氛緊張,好像空氣都有些凝固了。只有戴曉天和周瑞兩個人臉色平靜,馬龍和孫立板着臉有些緊張,而老劉頭兒和那個獄警,都彷彿有些站不住了,他們又不敢擅自離開,只好各自靠在牆上等待。
又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腳步聲,顯然是陶黑虎回來了。馬龍和孫立各自摸着槍,一左一右站好,似乎準備好了對付戴曉天。老劉頭兒和那個巡警,再也堅持不住,一下子蹲在牆角,禁不住渾身有些發動。
陶黑虎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情隱約有一絲喜色,他看了戴曉天一眼,然後在周瑞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周瑞一邊聽一邊點頭。
聽完,周瑞笑了笑,對戴曉天說道:“哦——了不得,原來站在我們面前的,不光是一個神偷兒,還是一個偷心的賊!”他的語氣有幾分戲謔,不過臉色倒是緩和了下來,似乎剛纔戴曉天說的話,陶黑虎已經打電話得到了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