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遺詔二

正月已經接近尾聲了,這一日陽光正好,溫柔的讓貓咪都留着了肚皮,在牆角陽光下面懶洋洋的曬着太陽。

冰雪也開始消融,化作淅淅瀝瀝的流水,從各種暗道流入河中,出了紫禁城。

只是紫禁城之中,到底的白布還沒有撤去。

似乎代替了積雪,給紫禁城帶來一股陰冷的氣息。

這一日,是大行皇帝梓宮出宮的日子。

大行皇帝去的時候,正好是冬日,故而才能在宮中停留這麼久。而今寢陵雖然沒有建好,但是臨時停靈的冰窖卻已經建好了,可以暫時停靈了。

再加上天氣變暖了,如果再繼續停在宮中,恐怕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一件事情之後,雖然還在國喪之中,但是宮中很多事情,都恢復正常了,比如說,朱祁鎮在御門聽政。

都可以正常進行了。

這個時候,王振將宣宗皇帝所有無子嬪妃,都聚集在乾清宮偏殿之中,這幾十個美人,可以稱得上絕色之姿。

對於皇帝來說,播種也是一種義務

故而,宣宗皇帝不算是多好色的人,但是他染指過的女人,也有近百人之多。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一個院子。

這裡面有的是有封號的嬪妃,有的是僅僅是一個宮女而已。

她們一個個臉色蒼白無力,彼此攙扶,幾乎站不穩。

而今纔是宣德十年,距離洪熙年間,不過十年。

仁宗皇帝去的時候,那些無子嬪妃的下場,也歷歷在目,讓她們如何不害怕。

甚至有些人親眼目睹,就是如而今,一般,一些太監將人聚集在一起,驅趕到一間宮殿之中,給她們一根白綾,讓她們上吊。

如果願意自己做的話,就讓她們自行了斷,如果她們不肯的話,就有太監上前幫他們執行。

然後將這些女人,全部裝進棺材之中,與大行皇帝停在一起。

簡直是一場屠殺。

這些女人明知道自己的命運,但是連哭都不敢哭。

卻不想王振拿出一卷聖旨,說道:“大行皇帝遺詔,爾等跪接。”

這些女人立即跪在地面之上。

卻聽王振用洪亮聲音,將這一封遺詔讀完。因爲這一封詔書,乃是內閣擬定的,將文采用得十足,前面大半用典故,只有後面,才說道:“秉上天好生之德,廢殉葬之道。”

此言一出,下面的女人們一個個大聲哭了出來,說道:“謝陛下。”

這個時候,纔敢發泄出來。

朱祁鎮就在外面,聽見紅牆裡面的哭聲,心中微微一嘆。

其實他做了很大的努力,想將這些放回家,任其婚假,這些人大多數都在十幾歲到二十幾歲,是一個女人最好的時光。

只是,這一點不管是太皇太后,還是內閣,都萬萬不許的。

所以這些女人,能免一死,在皇陵安置。

她們今後的命運,就是等待歲月流去,壽終正寢之後,被送到宣宗皇帝身邊,甚至她們沒有資格在宣宗皇帝身邊。

因爲宣宗皇帝身邊的位置是皇后,只能在龐大的皇陵角落裡面安置。

這是她們後半身唯一的使命了。

這才讓朱祁鎮明白,爲什麼這個時代,不論男女都要生孩子,最好是男孩,因爲有沒有孩子,之前差距,很可能就是生死。

王振出來之後,立即來朱祁鎮身邊說道:“小爺。”

“走吧。”朱祁鎮說道。

很多事情都等着朱祁鎮。

乾清宮之中,一個太監擡頭看着日頭,拖着公鴨嗓子,說道:“吉時已到。”

隨即有無數人將大行皇帝的梓宮擡上靈車。

大行皇帝梓宮,決計不能以普通的棺材視之。先要擡着前向,根本不行。

無數片紙錢,就好像是飛雪一般,灑滿了整個北京城,王公大臣,文武百官都身穿孝衣在外面等着。

朱祁鎮跟在靈車後面,身後就是大行皇帝的靈位。步行跟隨。

只見在一片哀樂之中,朱祁鎮身後跟着文武大臣,亦步亦趨,帶着長長的隊伍,緩緩的前進。

這一次,他們不是從正門出去,而是從西華門出來。

外面的百姓,官員都在路邊跪着。

越王咳嗽了好幾聲,方纔有力氣說道:“陛下,您送到這裡就行了,該回去了。”

似乎是因爲高平陵之變,讓後世所有皇帝都得了警醒,不敢擅自離開京師。所以送大行皇帝入陵的事情,一般都是由皇室宗親代替。

而太宗皇帝駕崩的時候,就是當時爲皇太孫的宣宗皇帝送葬的。

只是宣宗皇帝死的太早了。

朱祁鎮是他的長子,尚且不滿十歲,次子朱祁鈺更小,故而一點忙都幫不上。

能幫上忙的,也只有越王了。

越王也是太皇太后嫡子,只是孃胎裡面帶兵。身體單薄之極,甚至太醫已經判定了,腎水不足,終身無嗣。

故而這才被太皇太后留在北京,沒有去就蕃。

此刻,北京城種,皇家成年男丁,就他一個,這種事情他責無旁貸。

不管是,朱祁鎮登基之前,去太廟請神位,還是祭天地。都是越王代勞的。

越王的身體本來不行,這一番勞苦之下,更加難以支撐下來了。

朱祁鎮看着越王,只見他年紀輕輕,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身形單薄,臉上有病容,手中一直帶着手帕,即便是在這樣重要的時刻,也時不時的有咳嗽之聲。

朱祁鎮知道,越王是真身體不好,不是假的。

這就是爲什麼太皇太后,寧可想辦法將在襄陽的襄王調到北京監國,都沒有想過越王的原因。

他的身體根本不能支撐。

他從出生以來,就纏綿病榻,如果不是生在皇家,有天下名醫醫治,各種藥材不用錢一般揮霍,他根本活不到現在。

朱祁鎮說道:“王叔,你的身體行嗎?”

越王咳嗽兩聲,說道:“陛下放心,撐得住,陛下的龍體纔是江山社稷之重,千萬保重,萬萬不可有損。”

這也是禮部不想讓朱祁鎮出宮的原因。

這個時代的孩子的夭折率太高了。

而朱祁鎮卻是萬萬不能有事的,一旦有事,就是一場天大風波。

朱祁鎮目送長長的隊伍就好像是一條長龍一般,知道,他們出城之中,休息一夜,才能到天壽山中。

而除卻今日之後,朱祁鎮根本不可能再見到宣宗皇帝的梓宮了。

他雙目直愣愣的看着,直到什麼都看不見了,熱淚才滾滾而下。

只有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感受到,原來他的父親真不在了,無數關於宣宗皇帝記憶,翻滾而來,與後世父親的記憶混在一起,似乎分不出彼此了。

他都永遠的失去了他們。

朱祁鎮心中暗道:“父皇,你安心的去吧,大明朝在我手中,一定能問鼎四海八方,削平天下不臣。”

歷史上的正統,真不算是一個好皇帝。

前期土木堡之變,後期奪門之變,殺于謙。都是污點,一生最大的亮點,居然是廢除殉葬。

朱祁鎮果然覺得,晚上帶着幾分淒冷之意,伸手緊緊披風說道:“走。”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武學的意義第八十四章 雲貴總督第三十九章 大破麓川第二十二章 天下大勢,浩浩蕩蕩第四十一章 石亨第三十九章 地方官制第一百二十一章 楊洪到第一百零五章 朝鮮延邊之戰第一百六十三章 特殊的早朝第十二章 徐有貞眼中的機會第七十一章 教子第三章 孟瑛vs沐昂第三十三章 瓦刺的兵器來源第一百零二章 六部現狀第一十三章 請修大明會典以安社稷疏序章 我, 朱祁鎮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間再無亦失哈第十七章 李時勉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人楊洪第二百二十章 軍事改革的開始第四十章 思任發之死第一百一十一章 也先最後的反撲第六十六章 楊士奇與于謙三第一百三十七章 爲大皇帝賀壽第四十七章 西虜寇邊第一百二十一章 工部改革第二百三十二章 無悔第九十六章 別江南第九十四章 徵麓川餘波第一百零二章 往事第四十二章 樹上開花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漢當幾胡?第八十五章 河湟四衛第一百六十九章 香囊識人第一百一十四章 皇太后病倒第一百三十九章 楊溥的政治理念第四十章 思任發之死第九十六章 別江南第十八章 西域近況第六十三章 馳禁令第一百六十一章 王直鎮守南京第一百四十七章 水利派的崛起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捷之後第四十八章 新任衍聖公第一百一十五章 議麓川六第一百一十三章 朝廷風雲變第一百六十三章 特殊的早朝第一百六十九章 盧溝河水情第一百零一章 困境第九十二章 畜牧業革命第十章 開發東北第一步第七十章 年關第六章 李賢的作爲第二百三十三章 紫荊關下第四章 都掌蠻之滅第七十九章 北京的工業體系第二章 外戚第五十六章 古道血戰第八十四章 工業化的種子第二十二章 天災與人禍孰重?第一百零四章 周忱第五十七章 朝鮮大清洗第四十四章 孔弘緒第二章 大明九邊考第二十五章 封滹沱河神第一百三十二章 施禮第一百一十 章 議麓川第二百一十四章 周忱的堅持第一百三十七章 蒸汽機的窘境第六十八章 諸子第六十九章 水師主導權第五十五章 水利學堂的功課第五十八章 大寧第九十四章 內外新結構第九十八章 李滿住的決斷第八十六章 江南土地黑幕第三十五章 冷眼旁觀新世界第八十七章 錢氏第二百一十章 噩耗傳來第五十四章 三邊總督第一十七章 皇后監國第九十一章 曆法的背後第一百一十九章 殺人是爲罪第一百一十四章 皇太后病倒第一百一十五章 侍疾第一百五十六章 大寧遺夢第八十八章 衛所改革試點第九十八章 李滿住的決斷第一百四十二章 限山隔海第三十三章 郕王就封第八十二章 殿試第一百一十八章 太醫學院第五十四章 圍剿之策第二十三章 廣東水師第四十一章 天下風潮第六章 李賢的作爲第一百三十四章 張輔之意第五十三章 中學教材第四十三章 憑祥之戰第二百零六章 分散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