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地看看離,在轉頭看,月陽已經沒了影。我自與蘇軒奕對決,萬分着急。
無論誰贏,對月陽來說都是輸。軒奕是天神太子軒澈,實力自然不容小覷,月陽勝算沒多少,所以很可能被軒奕所殺。而假使他僥倖滅了軒奕,便是正式向天界宣戰,恐怕整個天界會不惜代價滅掉月陽,如果魔界爲了息事寧人,恐怕還會主動交出他。
想到此,我不由得寒顫一陣。拉着離的胳膊,急切地說:“快,帶我去找月陽。此番強敵未除,魔界和神界還不是解決恩怨的時候。”
離點頭,隨手招來大雕,就要跳上去。我跟着往上跳,離一伸手攔住我說:“藍曉蓮,我答應,一定讓他們二人無事。”
“我也要去。”我急切地說,總覺得自己不在那裡不安心。
“你不相信我麼?”臉色有些難看。
我搖頭道:“不是相信不相。是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在這裡乾等。”
離點,對石壁裡朗聲喊道:“兮兮,麻煩你出來。”
好一會兒,只白貓纔打開門石門,探出頭四處瞧瞧,看月光清幽,它心滿意足地吐出一口氣。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急忙跳出來,拖着我的胳膊,語氣兇狠地問:“藍曉蓮,你們把我主人怎麼了?”
“我們能把他怎麼?那廝:不了邊境了。你再不磨蹭,恐怕凶多吉少了。”離不悅地說。
兮兮一愣。隨即就要。離喝道:“你去做了什?帶上曉蓮。”
那貓極其聰慧。聽便知其中奧妙。瞬間化作白衣少年。便蹲身下來促道:“藍曉蓮。快點。主人恐怕抱了必死之心。”
我本有許多疑問。也來不及問。只得趴到他背上。他背起我在懸崖峭壁間一路狂奔。不一會兒。就與離拉出了一長段距離。
漸漸地跑出了山谷。是一大片平原。沒有一棵草。全是褐色地土石。遠處地平線隱約有紅色地光。像是朝陽初露地景象。
“天明瞭嗎?”我問。
兮兮還是一刻不停地奔跑息着說:“那是邊境地結界火光。上次。主人帶你回來。用地紫清劍開道。而神風雲速度太快。所以你不曾有感覺。”
神風雲的速度我是見識我的。心裡突然害怕起來,咬着脣好一會兒纔敢問:“兮兮,你一定趕得及的,對吧?”
兮兮沒有答話,只是拼命地奔跑。近了近了藍衣飄飛的長的男子手執帝王怒劍直指蒼穹,迎風而立;他的對面站着一襲紅衣的月陽,負手而立。在他們周圍是一圈圈如同北極極光的光芒,有無數電磁弧線紛亂紛飛。
“月陽。”我大聲喊,從兮兮背上翻身而下,凝聚靈力往他們飛奔而去。
月陽猛然回,驚異地看着我,然後從脣邊綻出一抹極淡的笑意,像是清晨薄霧中的晨花。
然後他隨意地揮手撤去結界,還是笑着看着我不語。
“月陽沒事吧?”我輕聲地問。
他搖搖頭,揉揉我的,輕笑道:“藍曉蓮怎麼那麼笨?我走之前說的話,你都聽不懂麼?月陽已經知道什麼是對藍曉蓮最好的。”
“主人是關心則亂。哇咔咔。”兮兮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月陽一手甩過去,兮兮四竄着逃得沒了蹤影然是魔界速度極快的。
“月陽,你的意思是?”我有些不確定自己猜測。
他笑道:“我們都想放你在最安全的地方以纔會帶你來魔界,但是你就是你,如果強行留住你,你是想盡辦法都會回到他身邊的,對不對?”
“嗯。”我點頭。
“所以,我來此地,是跟軒澈太子商量個萬全之策,再帶你去春城。”月陽拍拍我。
我將目光投向蘇軒奕,軒奕輕輕點頭,目光溫柔,充滿寵溺地搖頭道:“還是那麼衝動。”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走過來牽起我的手,很認真地說:“不過,你被月陽抓走後,我心亂了,很是擔心。”
我默不作聲,不知如何回答。因爲昔年也曾聽紅說過,神界民衆是不能貿然進入魔界的,豈不說魔界有無數陷阱與碎裂神息的結界,本身神魔兩界就簽訂了協議,隨意闖入對方領地很可能引起兩界戰爭的。
而此時,軒奕作爲天神太子,竟爲我闖魔界。
“曉蓮。”他輕呼。
“嗯?”我擡頭,看到他正專注地看着我,眸子幽深,像酒釀,讓人微醉。
“你瘦了。”他溫暖的掌輕撫我的臉龐。昔日點點滴滴涌來,恍如前世的記憶,傷感唯美。眼前的男子那神色很熟悉,可那絕美的容顏,過於高貴的氣質,
我覺得那麼陌生。
我怔怔地看着他,心裡的歉疚如繚繞的煙霧一點點升騰。
“曉蓮,怎了?”他輕柔地問,身後是曙光初露的早晨,金色的太陽在他身上投下宛若神明的高貴光芒。
我搖搖頭,突然覺得好難過。眼前的男子曾與我海誓山盟,可在經過死亡洇渡的之後,我竟沒有喜極而泣的心境,沒有擁抱他的理由,真的如歌裡唱的那般“情人最後難免淪爲朋友”嗎?
“曉蓮,你怎麼了?”軒奕掰過我的臉。我擡眼看他,眼淚唰地傾瀉,抱着身子蹲身哭泣。
蘇軒奕手忙腳地抱着我,拍着我的背,不住地道歉:“曉蓮,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的新身體與靈魂已經修煉得差不多了,以後不須閉關了。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了。你想留在人間,我就繼續做商羽國的帝王,你做皇后,你若想會九重天,我就奏請父皇,讓你做我的太子妃。”
他是這樣的男人,溫潤如;不會霸道地要求什麼,對一個人好,就會不惜一切代價。他是每個女子夢寐的男子。可此刻,他每句話,每個字都如同銳利的刀割在心上,讓我疼痛得難受。
是的。遺失了我的心,在遇見夏月凌之後。
如果說在;起與夏康峻的點滴之後,我還能將之當作前世,與蘇軒奕一起十指相扣去期待未來。那麼在遇見夏月凌後,我便再也沒有迴轉的路,他全面控制了我的喜怒哀樂,霸道地表示着他的愛,讓我忘記了對蘇軒奕的承諾。
是我違背了承諾,負了濃。如今如何去面對他的深情款款。
“曉蓮,是不是有事?”蘇奕見我眼淚傾瀉,手忙腳亂地擦了一陣,仿若也意識到什麼般,輕聲問。
“對不起,軒奕。”我力低下頭,再也說不出後面的話來。
我感到他略一抖,隨後將我摟緊,摟得那樣用力,摟得前所未有的霸道。然後他在我耳邊輕聲問:“再也沒有迴轉的可能嗎?”
這答案重若千斤,我咬着牙,開不了口,只得“嗯”了一聲。然後我感到脖頸間滴入溫熱的淚,他低低地問:“曉蓮,我真的比不上他嗎?”
我使勁的搖頭,斬釘截鐵地說:“不是。”是的,不是,蘇軒奕比夏月凌好,但有些人,你說不出他那裡好,卻就是如何也戒不掉。
他放開我,輕輕一笑,“可是你沒有等我,時間走了,你忘了帶我走。”
我看着他的臉,他笑着,卻有濃得化不開的悲傷。那神情化作一根根刺刷唰地沒入我的心臟,帶來一陣陣痙攣的痛。
“對不起。”我覺得胸口就像要炸開一般,黎明的太陽太刺眼,此番我只能說如此蒼白的話。
蘇軒奕沒有說話,就那麼站在那裡,我覺得我們離得很近,就兩三步的距離,卻又分明離得很遠,遠得如何也跨越不了。
我們之間是時間,還有世事滄桑堆積出來的牆,舉步維艱,跨越不了。
如果只是平凡的男女,沒有後來的凡此種種,我們一定會幸福的。如若人生只是初見那般美好,多好。
靜默,整個荒涼的魔界邊境,連兮兮那隻八卦多嘴的貓也一言不。
我們對視着,仿若要將彼此銘刻。他突然快步走過來,狠狠地抱我在懷裡,一言不。然後放開我,伸手撫着我的臉,笑道:“丫頭,看你這神情多難看?要開心,纔會幸福。”他接着揉亂我的,拍拍我的肩,然後略微俯身,說:“你要幸福。否則,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你搶回來的。”
然後,他不等我回答。便朝着月陽走過去,大聲打招呼:“月陽兄,沒想到這魔界也有如此美的晨曦。”
月陽看着他,扯出微笑,伸手拍拍他肩膀,說:“軒澈太子此話,可有引起神界與魔界戰亂的嫌哦?”
“哦?此話怎講?”蘇軒奕朗聲問道。他本是溫文爾雅的男子,從不曾朗聲說話,今日這般全是爲我。
我心裡又是一陣難以壓抑的痛,怔怔地看他的背影,覺得有孤獨滲透出來。胸口又是一陣悶,擡頭看天,日光已算盛大,一隻大雕垂雲蔽日而來,一陣眩暈襲來,我渾身支撐不了,手無力地抓,卻沒抓住什麼,仰面倒下。
幾人的驚呼,我分不出是誰。我睜不開眼睛,只聞到熟悉的氣息,我用力抓進他的手,努力喊:“離,帶我回春城。”
“放心。”他輕語。我覺得鬆了口氣,瞬間,便如沉入了深海,周遭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