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薔薇在家門前那條小路上散步, 想着從前聽勞倫斯說過他就在下面不遠處的汽車修理廠工作,她便信步走下去,走了大約一刻鐘的樣子, 果然看到右拐過去的空地上, 停了許多車子。她走過去, 有人見了她, 迎上來問,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嘿,薔薇,是你!”勞倫斯已經看見他, 趕緊放下工具走過來。那人見他們熟悉,便退到一邊去忙自己的事情。
“我經過這裡, 順便看看。”
“這裡有什麼可看的, 又髒又亂。”勞倫斯抱歉的笑。
“挺好的呀, 你很忙嗎?”
“還好,這幾天不是太忙, 你怎麼了?我看你好像不大開心,發生什麼事了嗎?”
薔薇搖頭,“就是覺得有些累,有些悶。”
“這樣...”勞倫斯沉思,轉而很神秘的對她說, “那我帶你去個地方, 保管你心情就好了。”
“什麼地方?”
“你等等, 站這裡等我...”他跑開去。
薔薇不懂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一會兒她看到有輛蟹狀黃色跑車駛近, 在自己身邊停了。勞倫斯坐車裡,他搖下車窗, 對薔薇說,“上車。”
薔薇坐上去,打量着車內四周說,“你的?”
勞倫斯笑,“怎麼可能?是客人的,在我們這裡修,不過現在修好了。”
薔薇驚訝,“你常常開客人的車出來嗎?”
“也不是。”勞倫斯趕緊解釋,“今天是特地爲了帶美麗的小姐去兜風啊!”
車子在小路上跑了一段,便拐上公路,勞倫斯囑咐她,“你坐穩了!”他一拉手柄,腳上踩下油門,車子路離弦的箭般射出去,發出“嗚嗚嗚”咆哮的聲音,薔薇尖叫着拽牢頭頂上的把手。
車子一路狂飆直到公路盡頭,而後下了公路拐到一片空曠的水泥地上。薔薇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腔,眼看下了公路以爲車子會慢下來,結果勞倫斯一拉手剎,反打方向盤,車子來個180度轉彎,直接過彎,而後又在水泥地上向前衝,眼看着車子就要衝出水泥地撞上路邊的大樹,薔薇嚇的趕緊閉上眼睛,車子卻在最後一秒猛的停住了。
“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薔薇慢慢的睜開眼睛,勞倫斯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怎麼樣?心情有沒有好點?”
“我都嚇死了!”薔薇大聲說,“不過真的很刺激!想不到你開車技術這麼好?”
“這就叫好,再給你看其他的,坐好了!”
“啊!又來。”薔薇那驚魂未定,趕緊抓牢了。
勞倫斯掛檔,腳踩油門,車子迅速往後退去,而後拉手剎,打方向盤,車子咆哮着360度原地打轉。他又迅速換檔甩盤,一邊車輪突然離地,車子側開想前駛去。薔薇尖叫着另一隻手也趕緊抓了車把,勞倫斯看她嚇成這樣,大笑。
車子一停穩,薔薇就跳下去,蹲在地上嘔吐起來,勞倫斯走過來拍着她的背問,“你還好吧?”
薔薇擺擺手說:“三魂七魄都已離了我的肉身,你說我好不好?”
勞倫斯在路邊坐了,拔一根草含在嘴裡咀嚼着,薔薇吐完了也在他身邊坐下,吹着風說:“你怎麼學會的這些?”
“自學。”勞倫斯漫不經心的說,“天天和車子打交道,天長日久的自然就會了。”又說:“我還是賽車手呢?”
“是嗎?你有參加比賽嗎?”
“有,不過是地下的。”
“那不是違法?”
“只要不被抓住。”勞倫斯滿不在乎的笑。
“你們爲什麼要參加這些比賽?因爲喜歡飆車?”薔薇不解,她覺得這是很危險的事情。
“各種都有,喜歡開快車肯定是首要的,也有是因爲獎金,面子,刺激...如果你去現場觀看,我保證你也會愛上這樣的極速運動。”
薔薇無法可想。
“怎樣?要不要來看?我們這個週六晚上就有。”
“你會參加嗎?”
“肯定!”
“我考慮下。”薔薇猶豫。
“來吧。”勞倫斯站起來伸出手,眼睛充滿期待。
“好!”兩個人擊手,他順勢拉她起來,兩個人上車,原路返回。
週六,薔薇吃過晚飯後,對潘明德說要上樓休息,就進了自己的臥室。直待夜深人靜,她悄悄起牀,把枕頭放在被窩裡裝了自己在睡覺,又脫了鞋子,赤着腳,躡手躡腳的拉開房門,探出頭去,看四下並無人,才輕輕的下了樓,穿過院子的草坪,直到外面的小路上才又穿上鞋子。
夜色涼如水,垂下院牆的枝葉隨了風婆娑搖曳,薔薇靜靜的等在路邊,一會兒,一輛黑色的跑車在她身邊停下,她跳上車,跑車飛馳離開。二十分鐘後,倆人抵達比賽場地。
“你們就在這裡比賽?”薔薇不能置信,前方路口拐上去就是高速公路,雖是晚上,亦有許多的車子來往。
“哈,這有什麼?”勞倫斯無所謂的笑,“這樣纔夠刺激。”
“不怕會招來警察嗎?”薔薇很擔憂。
“也要他抓的住我們。”他得意的眨眨眼睛。
兩個人下車來,現場已是人聲鼎沸,燈火通明。場地上停着十幾輛薔薇根本就叫不出名來的跑車,跑車周圍的擁着許多年輕男女。男子胳膊上脖子後面大都紋了各種形狀的圖案,女孩則個個低胸迷你濃妝豔抹。大家圍在一起熱烈的交談,旁邊幾對男女靠在車身上旁若無人的擁吻,不時有歡呼雀躍聲響起。嘈雜喧鬧的聲音,色彩繽紛的顏色,都在刺激着薔薇的聽覺感官,這是一個和平時自己生活完全不同的世界,簡單粗魯明快。
勞倫斯牽了薔薇的手往人潮中走去,馬上就有人大聲打招呼,“勞倫斯,你今天開了什麼車來?”
勞倫斯用眼睛示意停車的方向。那人看了叫道,“cool!有你的!哪裡搞來的?”
勞倫斯得意的說,“我自有我的辦法!”
“換了個妞?”那人望着薔薇。
“別亂說!她可是C大的高才生!是我的好朋友,薔薇!”又對薔薇介紹,“我哥們,丹尼爾!”
“很高興認識你!”丹尼爾很感興趣的上下打量薔薇。
“我也是。”薔薇抱以微笑。
“比賽要開始了,我們過去。”丹尼爾拍拍他的肩膀。
場地中間的人們瞬間散開到路兩邊,選手們把車都開上了車道。一個長腿,性感妖嬈的年輕女郎走到路中間,車子前面,單手高高舉起一面小旗子,漫不經心的咀嚼着口香糖。一時間,馬達隆隆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那女孩目光掃過一衆選手,說聲,“ready,go!”把旗子重重向下一打,伴隨着咆哮的聲音,十幾輛賽車同時飛馳向前衝去,幾秒鐘後,它們陸續拐上高速公路,現場一片歡呼聲,薔薇也擠在人羣裡又跳又叫。
十幾輛賽車在夜幕下你追我趕,上演着一場驚心動魄的現場版速度與激情,公路上還有一些其他普通小轎車在行使。開始勞倫斯還跑在後面,不稍多久已追趕上去,在車流中左穿右突,很快就把一些選手甩在了後面。
比賽進行到一半,便有警車從後面追來,尖利的警笛聲在夜色中分外刺耳,選手們更是狂踩油門,絲毫不顧交警的威懾,一路狂奔而去。
賽車一輛緊咬着一輛,魚貫駛上另一條公路,從反方向折回比賽場地。觀衆們看到由遠及近的車子,早已狂熱的歡呼起來。先抵達的是一輛紅色法拉利,接着的是丹尼爾的布加迪,然後是勞倫斯駕駛的梅賽德斯-奔馳。人在一片歡樂狂呼聲中,警笛隨之而至,人羣趕緊散去,跳上各自的車,做鳥獸散。
勞倫斯也開了車門,對薔薇說,“快上來。”薔薇大笑着趕緊跳上車子,勞倫斯一踩油門到底,車子呼嘯而去。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幾百號人全都散去,等警車到時,只剩了滿目蒼痍。
薔薇坐在車裡,興奮的說不出話來,雙眼在夜幕下亮閃閃。
勞倫斯知她快活,也不說話,只是眼光不時的掃了她,兩個人目光對上,一起大笑。他開了動感的音樂,薔薇跟着節奏晃動着腦袋和腰肢。
勞倫斯吹着口哨,時不時的又“阿嗚呵嗚”的大叫喚。快到薔薇家樓下的時候,車子漸漸放慢了速度,薔薇把手指壓脣上,示意他輕聲再輕聲。
“我今天真開心!”薔薇由衷的說,“謝謝你。”
“你要喜歡,下次我們有比賽還叫上你?”
“到時候說!”
“好的,電話聯繫!”
薔薇做一個ok手勢,開了車門下去,又彎下腰笑眯眯的說,“再見!”
她走到院子裡,又如出來時那般,脫了鞋子,提在手上,也不開燈,悄悄的溜進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她翻來覆去的睡不着,那些車子的轟隆隆身仿似還在自己的耳邊迴響。她聽到手機聲響,打開來看,勞倫斯給她發來簡訊。
“薔薇,你大笑的樣子特別漂亮,我到家了,晚安!”
薔薇微微一笑,敲出兩個字發過去,“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