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回來的時候,明媚已經收到了家裡的來信,知道顧世傑死了。
“夫子,是...你做的麼?”他一回來她就來找他了,可一直等到僕從都退下才開口。
小姑娘臉色蒼白,她自聽了這件事連着兩晚都沒睡好,畢竟是一條人命,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遮掩過去的。
“是。”崔鈺看着她,語氣冰冷,彷彿這並不是什麼大事,又好似根本不解氣似的。
“就因爲他欺負了我?夫子,這懲罰是不是太重了?”
“太重?”冷笑了一下,男人幾乎要被她氣死了,那人渣那樣輕薄她,她居然還替他求情,是不是日後若是想起了帝俊的事,她也沒所謂了。
“他仗着被你打了兩下唬得他母親爺爺團團轉,你大哥都已經婉拒了這門親事,他家卻還是連聘禮都準備好了,就等着登門來求,到時候你家就算不應,你也不好再嫁旁人了。”
顧世傑性子睚眥必報,明媚打了他,他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且他自然不能把輕薄旁人的事情說出去毀了自己名聲,便想出這麼個損招來,就算娶不到也要噁心噁心明家。
“這樣的人,你還爲他求情?明媚,你這心軟得也太不是地方了吧!”
見他動了怒,她也有些懵,良久忽然抱着他小聲道,“我是擔心你,我哪知道他這麼壞,打了一頓還不老實,我不想你爲了我惹上什麼禍事。”
揚起頭看着他,明媚伸出手捏着他的嘴角往上提,“好啦,你笑一個嘛,好不好?”
這才知道自己誤會她了,崔鈺有些惱,狠狠將她扯進了懷裡,“你知道他手上過了多少條人命,他是死在花魁牀上的人,伎館的姑娘眼看着身邊的姐妹被他折磨死了,便連起來害他,也算是罪有應得。”
“那那位花魁不會有事吧?”吃驚地聽着他說完,明媚這才知道顧世傑竟是個人面獸心之徒,且人都說表子無情戲子無義,可這姑娘如此仗義,她擔心顧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放心吧,對方是洛陽吉春苑有名的人物,多少達官顯貴護着,老鴇還指望她做搖錢樹,自然不會叫她頂罪。”摸了摸她的頭,崔鈺安撫道,“顧家這次吃了啞巴虧,不敢鬧的。”
“早知道就該多打他兩下。”
“人都死了,去地獄裡慢慢受罰吧。”那兩個枉死的伎館姑娘將顧世傑告到了他這裡,不然那崔鈺也不會這麼快就把事情都查清楚。
要知道勾欄之地有許多秘辛,而裡面的人個個精明,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要撬開她們的嘴也是極不容易的。
倒是眼前這個小丫頭,嘴巴那麼軟,想要撬開很容易。
伸出手指拂過她的脣瓣,崔鈺沉聲道,“你好了麼?”
知道他是想把那日在船上做了一半的事情做完,明媚羞得話都說不利索,“那個,夫子,我.....我怕......”
“別怕,夫子會輕一點的。”手指拂過她的臉蛋,小姑娘麪皮兒薄,眼下白裡透紅的好看極了。
“不是,”搖了搖頭,明媚囁脣,似是有些難以啓齒,“我怕有孕。”
終於說出來了,卻見男人臉上的笑即刻就凝住了。
崔鈺差點忘了這個,她不是來渡劫的,雖然殘魂還在,但卻算不得神仙,頂多也就是庇護她自己在修煉上比旁人快些,根本沒辦法福澤子嗣。
就如玄深一樣,母親體弱,孩子就更弱。那鳳粼洲水君是正兒八經的龍族,只因爲胎裡沒養好落了病尚且如此,要是冥魅以肉體凡胎誕育後嗣,那孩子的靈性如何就更不好說了。
需知靈力可以修煉,但靈性卻是與生俱來,泰山府是神族與凡人結合生的後代,且當時冥家祖先已經闖出修羅界成了半神,所以冥徹冥魅有三分之二的神族血統,旁人的嘲笑於他們而言不過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罷了。
而自己好不容易去了修羅界脫胎換骨也成了半神,得以名正言順與泰山府帝姬在一起,要是因爲在一起的時機不對拖累孩子天資不佳,後頭可是要受不少罪的。
退一萬步講,即便孩子繼承崔鈺血脈,半神與人結合,好了是個仙,不好了也就是個半仙。
這麼一代一代折損下去,他崔家子嗣總不能還不如冥徹這個舅舅的。
如此一想,崔鈺便什麼心思都沒有了,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點化她,助她長出仙骨重回仙班,最好能再尋回三生石增進她的靈力,別讓孩子在神界無法立足。
且她之前被冥徹用藥打掉孩子時傷了底子,如今好不容易換了身體,雖然弱了些,卻也沒什麼大毛病,斷不能再糟蹋了。
“那我就再等等。”
明媚見他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的,忍不住笑了出來,“其實,只要別有孩子就行了,你可以別進去,或者有什麼避子的藥也行.....”
聲音越說越小,讓她一個姑娘家說出這種不知羞的話真是爲難死了,可他家夫子看上去怪可憐的,像是好久沒吃到肉的狼一般,餓得都奄奄一息了。
最後一個“行”字剛說完,崔鈺便抱着她吻了起來,她想要躲,他就用手托住她的後腦,強迫她靠近,似是想要將她嵌進身體裡。
意亂情迷的時候,她聽見他在耳邊輕喃着,“這一世,夫子都會護着你的。”
不論是誰,都不能傷她分毫。
“嗯”了一聲,和那些嬌媚的喘息混在一起,明媚不知道他爲什麼這麼說,許是因爲顧世傑吧,她被他親得暈乎乎的,也沒辦法思考那些。
小姑娘被他磨得受不住,一口咬在了男人肩膀上,她知道他還想要更多,可是卻生生剋制住了,到最後也沒有進去。縮在他懷裡沉沉睡了過去,他之後又做了什麼明媚就不知道了。
反正應該不是多過分的事兒,畢竟沒把她弄醒。
看着沉浸在睡夢裡的小人兒,男人忍不住埋首在她胸前,喘息粗重,崔鈺腦子裡想着點化她的辦法,也想着點化不成該如何。
要是點化不成,他就去找孟婆調些藥來,這樣吃不到肉的日子,他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