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醒酒湯躺下,本以爲很快就能入眠,可明媚胃裡難受,折騰了半天都睡不着。閉上眼睛很清醒,想睜眼又犯困。輾轉了半天,小姑娘撐着身子起來,像只小貓似的揉眼睛。
“想喝水麼?”男人的聲音很柔,以致於剛開始她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點點頭,明媚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直到他把水喂到她嘴裡的時候嗆了下,她才確定是崔鈺。
他又回來了。
“慢點喝。”伸手幫她擦着下巴上的水,卻忽然被她趁機抱住了。
“夫子,我頭疼。”軟糯糯的聲音砸在胸口上,幾乎要把他的心都弄碎了,“夫子.......”
“誰叫你喝這麼多酒的,快睡吧,睡醒就不疼了。”揉了揉她的腦袋,崔鈺想扶她躺下,可明媚偏偏不肯,糾纏着他怎麼也不鬆手。
“夫子,你不要走好不好,外面下雨了,我怕。”
“媚兒乖,我叫嬤嬤來陪着你好不好?”嘴角勾起一抹笑,崔鈺當然可以陪着她,自己穿牆而入又沒人知道,就算待在這兒一宿都沒關係。
可他就是想逗她,看她還有什麼法子來留他。
是將耍賴進行到底,還是又要哭鼻子裝可憐,這些年她與自己鬥智鬥勇,左不過就是那幾招,都沒趣兒了。
“不好,嬤嬤不如你好,我就想要你陪着我。”揚起頭來看着他,一雙眼睛雖是有些迷離,可還是亮晶晶的。
崔鈺喜歡她的眼睛,喜歡她看自己的樣子,只要望向自己的時候,那雙眸子裡就像落了星星一般亮閃閃的,叫人知道她看着他時究竟有多高興。
“哦?我哪裡好,說來聽聽,若是說得夫子高興了,就留下來陪你.......”
“夫子,我喜歡你。”未等他說完,小姑娘便攀着他的脖子在他脣瓣上印下一個吻,這是經年來她第二次親他,卻不再如孩童那般單純。
他的魅兒已經長大了,且如他所願地喜歡着他。
“我不想嫁給別人,你能娶我麼?”藉着酒勁,明媚把藏在心裡的話一股腦都倒了出來,她害怕若是自己今日再不說,日後就更沒有機會了。
迴應她的卻是一片沉默。
他一直沒說話,小姑娘的心便涼了大半。所以夫子待她就只是師生情誼麼,他明明那麼寵着她,寵的她幾乎都生了錯覺,覺着他也是喜歡自己的。
見她低垂着頭,額前的碎髮把那雙眼睛擋住了,就像是流雲遮了星輝一般。
“夫子......”
“好。”
“你走吧,我要睡了。”
他應下來的時候,她正好也開口,所以明媚不知道他的那聲好到底對應着哪句話。崔鈺覺着她現在醉醺醺的,自己說什麼她都未必記得住,倒不如等明早她清醒了再說也不遲。
“那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轉身躺回了牀上,明媚用被子矇住頭,她腦子裡亂糟糟的,做了一夜奇怪的夢,直到早上醒來的時候還是昏昏沉沉的。恍惚間記得自己好像對夫子表白了,小姑娘臉頰發燙,急急忙忙洗漱了就往男人的房間跑去。
她得問清楚了,自己可別做了什麼丟臉的事情還不知道。
徑直去了崔鈺房間,一推門正好看見他在穿衣服。
慌忙背過身去,嘴裡還不忘抱怨,“夫子怎麼也不說一聲.......”
“你還講不講理了,我在自己房間更衣,難不成還要對着外面喊?”崔鈺笑笑,依舊自顧自地整理衣衫。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那你走的時候也沒同我說過。”
氣哼哼轉過頭去,卻見他已經在自己身後了,四目相對,不知是不是宿醉剛醒的原因,她總覺得男人的眼神很溫柔,帶着淡淡的笑意,可以蠱惑人心。
“我說了,我要議親。”
“所以就那麼着急回來,媚兒是長大了,女大不中留呢......”一點一點靠近她,看着小姑娘慌忙向後退,崔鈺臉上的笑意更盛。
“我不是,我.....”不小心絆了下,明媚整個人往後面倒去,崔鈺伸手去接,卻被她扯得也摔倒了,“好疼。”
“傷着哪兒了?”雖是事發突然,可他將她護的很好,並沒有磕到哪兒。男人皺眉朝她身上看了看,卻見小姑娘捂着手臂揉個不停,“給我看看。”
細白的手臂像是鮮嫩的蓮藕一般,隱隱約約能看見一道紅印子。
“剛剛磕的?”仔細看着那道印子,並不像是磕撞出來的,倒像是被人使勁掐了一下。
“不是,我也不知道....”明媚不記得自己怎麼弄的,她昨夜喝多了酒,腦子裡只有些片段。剛開始好像那個顧家的公子過來扶過她,再後來,便是夫子了,“昨晚,不是你帶我回去的麼?”
“你這是賴我了?”眯着眼,男人有些生氣,他自然想起了那印子是怎麼回事,可這小丫頭不懷疑別人,反倒懷疑起自己來。他多疼她,這麼多年連根頭髮絲兒都沒碰過,怎麼可能掐她。
扶着她起來,小姑娘又哎呦了一下,好像不止被捏了這一處。
“脫了衣服給我瞧瞧。”崔鈺聲音裡帶了怒意,那人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動他的人。
“啊?”輕眨着眼睫,像受驚的蝴蝶一般,“這怎麼看,要不叫嬤嬤看吧.....”
“這時候想起嬤嬤了,昨日怎麼磨着我不肯叫我走。”
“我....我那是喝醉了.....”
“你耍賴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竟能怪到酒上去。”伸手解了她的腰帶,小姑娘不好意思極了,可又不反抗。
“我昨晚可還說了什麼別的.....胡話麼?”
知道她這是想起來了,巴掌大的小臉染上了紅雲,“說了,說不想嫁給別人,叫我......”
“夫子,我自己來吧。”急忙躲開他,明媚將衣服胡亂系在身上,“我回去,叫嫂嫂看一下。”
“不是想我娶你麼,怎麼,看看都不捨得?”聲音自身後響起,帶着幾分戲謔,羞得她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
被他轉過去面對他,崔鈺俯身笑着道,“媚兒,這種事應該男人來說。”
她每次的表白在他看來都是搶白,把自己的戲份都搶光了。
將她摟進懷裡,崔鈺抵着她的額頭,聲音極柔。外面的雨聲連成一片,而她就在自己懷裡,軟軟糯糯的,乖順可人,叫人心裡像是被貓抓一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