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下金華

史可法一死,劉宗周繼之,赴死大臣不是太多,但是個個都是有分量的。

此刻的明軍根本沒有一個具體的指揮核心,甚至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該聽誰的。

史可法是江南官職最高的文官,劉宗周是士林的精神領袖,這兩人一死,杭州又失陷了,巡撫布政使這樣高官都沒有逃出來,左光先雖然是巡按,似乎是浙南各府縣影響力最大的官員了。

但是如此局面之下,誰也提不出一個具體的策略。似乎只能見招拆招,賊來我守。

至於怎麼守,其他他們也不知道。

而朱大典的錢塘江戰略,卻是左光先聽過的唯一一個可行性比較高的戰略。

隨即他又想到一個漏洞。

那就是如果真得錢塘江擺開戰線的話,西邊的要點,應該是是嚴州府,而不是金華。概因錢塘江從嚴州府出了羣山之中,守住嚴州府,就是守住了義軍繞過錢塘江的要道,即便賊人猛攻嚴州,嚴州多山,也比平原上好守。

只是現在說什麼也都遲了。

只能說,張軒來得太快了。

“有朱大人在,本官也就安心了。”左光先說道:“此番大敗賊人之後,我定然向朝廷推薦朱大人。”

朱大典眼睛微微一笑,說道:“好說,好說。”

如果張軒此刻知道左光先心中所想,自然嗤之以鼻,快慢從來是相對的,並不是義軍太快了,而是官軍太慢了。

現在的情況就很能說明問題。

此事正是十一月末。月亮只剩下淺淺一線。似乎天外有什麼人在悠閒才垂釣。只是因爲半夜無功,到了後半夜就收了魚鉤。

而此刻,所有火把都熄滅了。

所有戰馬的嘴中都塞了一根細棒,人的嘴裡面都咬着一個類似核桃的東西。所有人都牽馬而行,即便如此一路上的動靜,也不小。有不少人發現了大軍的行蹤。

每一個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不是張軒濫殺無辜,而是戰場之上,沒有無辜。

即便有許嘉應引路,繞過了大部分村落,但也有好幾個村落是避不開的,這樣的村落,張軒都留下一百人把守。如果到明日天亮之前,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自然什麼也不用說了。

但是有意外的,只有一個處理方式。

就是殺。

張軒使勁的喘着氣。

很冷。

大軍從突擊金華城下,一路之上,也不是平川大路,而是夾雜着山路。如果僅僅是山路,張軒也就認了。他到底是在四川就入義軍的,當初的蜀道難也不是沒有走過。

但是還要渡過一條東陽江,卻要張軒有一些吃不消了。

而今是十一月,是農曆十一月,早已下霜。

河水不敢說,冰冷無比,但也溫度極低,而且行軍之中,沒有時間給你換衣服。東陽江不是一條大河,在許嘉應的指引之下,大軍涉水過江,水深之處,幾乎到人胸腹之間,整個人都溼透了。

張軒爲了以示與士卒同甘共苦。

第一個下水,然後站在東岸,看着一個個士卒從水中走出來。

即便這樣,也有幾個士卒,淹死在東陽江之中。

東陽江江水本就冷,張軒又被寒風一吹,衣服之上泛出一層白色,不是別的,正是白霜,衣袖也變得堅硬板結起來,幾乎要被凍住。張軒根本感受不到自己一點溫度。

終於等大軍過完之後,張軒纔算是喝了一碗薑湯。

這薑湯都有一點冷了,但是發寒的作用還在,才讓張軒有一點暖意。

而此刻,張軒已經能遙遙的看見金華城了。問許嘉應說道:“金華城西城那邊沒有問題吧。”

許嘉應對張軒的態度大爲不同了。

之前許嘉應對張軒,表面之上看得過去,但是實際上卻暗暗鄙視張軒賊將的名頭。而此刻許嘉應對張軒的態度卻改變了太多,無他,他跟着許都遊歷江南,見識過太多的官軍了。

太多的將領將士卒當奴僕。即便區區一個家丁,都可以驅使士卒。而待遇之差,千差萬別,根本不可以道計。從來沒有見過那一個將軍如張軒一樣。

行軍之中,一身當先,而吃飯喝水的時候,卻是親身在後。

這些道理其實很簡單,很明瞭,但是真正能做到的人,卻是不多。

張軒是許嘉應看到第一個這樣做的將軍。

“將軍。定然沒有問題。”許嘉應說道:“我家公子事先考察過了西城,西城乃是金華城最爲薄弱之處。已經在城中安排了兩百白頭軍士卒,只要將軍在城外舉火,定然有一接應。”

“那就好。”張軒說道。

只是他話音未落,就聽見了黑暗之中傳來馬蹄之聲,張軒頓時色變。

這個距離已經距離金華城很近了,否則張軒也不會讓所有士卒熄滅火把,就是怕金華城中看到這裡的火光。雖然也派出了不少士卒,但是不許疾馳。畢竟在夜裡,這樣的馬蹄之聲,能傳出數裡之遠。

而偏偏有人如此。

只能說明一件事情,要麼這個人不是義軍的人,要麼就是有緊急軍情。不管是那一種,對張軒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報大人,情況有變。”秦猛過來說道:“我們的人看到,西城燈火通明,有無數民夫上上下下,正在連夜趕工。”

張軒一聽此言,頓時看向許嘉應,許嘉應臉色一變,說道:“將軍,這---,這---,我---我---”

一時間黃豆大小的汗珠,從許嘉應的額頭之上冒出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或者說從什麼地方解釋。

“我知道,這不管你的事情。”張軒卻安慰他說道。

在張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個想法,也是覺得上當了。但是隨即想到,如果真的是陷阱的話,許嘉應定然是死間。只是他何不將大軍引如城中,再來一個甕中捉鱉不好嗎?

至於是不是計中計。

張軒根本不做考慮,無他,越精密的計劃,就越需要精密的配合,而這個時代,根本不可能完成太過精密的配合,這個時代作戰計劃,必須有極大的容錯率。而這種反轉再反轉的計劃,根本不可能實現。

“將軍。”許嘉應聽張軒爲他開解,頓時鬆了一口氣,他立即想到一個辦法,說道:“將軍,我們轉向北門,我進城將人安排到北門,咱們從北門破城。”

“不。”張軒說道:“來不及了。”、

從許嘉應入城,再在城中,將這些埋伏好的人手重新安排到位,非好幾個時辰不可。而此刻,張軒遙望東方,一顆啓明星閃耀無比,在沒有月亮的夜晚,他就是羣星之中最閃耀的顆。

而他如此明亮,也表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天快亮了。

張軒說道:“秦猛,西門那邊如何,把守嚴密不嚴密。”

秦猛說道:“很是嚴密,城外有一排鹿角,還有不少篝火,照亮了好幾里路。看上去有好幾千民夫一起動手,城牆之上,還有木架子,城中一直有人運送東西。”

“城門開着。”張軒大吃一驚說道。

“是。”秦猛說道。

張軒冷笑一聲,說道:“朱大典,似乎也太看不起張憑之了。居然敢半夜開城。”他轉過頭來,目光掃過所有將領,說道:“事已如此,半途而廢,絕不是我的風格,我欲從西門硬入,誰願意爲我踹城。”

“末將願往。”兩個聲音一起說道。

張軒看過去,卻是秦猛與一個不認識的將領。應該是楊繩祖的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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