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玉盤落珠假債銷

七、玉盤落珠假債銷

“字跡我也找來你父親留下的對了,確實是你父所寫。”

俞宜勤不緊不慢地對俞國振道,他眼中略微帶着一絲譏嘲,這個小子還在他面前玩花樣,現在倒要看看,他還能玩出什麼名堂來。

反正惡人都被四房的蠢貨去做了,他只要稟公行事,最後再向這小子示一些,既給四房留下一個噁心的尾巴,又會被人稱讚愛護宗族,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爲。

“族長明鑑,先父要借這五百兩銀子做什麼,這麼一大筆數字……總得有個說法。”俞國振的表情有些奇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先父西去之時,小侄雖然年紀,卻也已經懂事,否則也不能從南直隸扶棺歸葬,可是從來沒有聽他老人家說起,開銷了五百兩銀子!”

俞國振心中已經怒極,五百兩銀子意味着什麼,他是一清二楚,現在已經是崇禎年間,天下板蕩,銀價高漲,土地的價格反而在暴跌,曾經價值五十兩甚至一百兩一畝的田地,現在跌到了四五兩一畝,而這五百兩銀子的欠條,就意味着一百畝以上的好田,就算把他現在名下的八十畝田全部拿來還債,尚且都嫌不夠!

四房的俞宜古,是想將他逼入絕路!

二房的族長,對此就一無所知麼?俞國振心中完全不相信,但是二房有五叔俞宜軒在,他暫時還需要這位五叔的舉人身份,唯有此才能減免田糧賦稅,因此,二房是不能翻臉的。

“若不是開銷了五百兩銀子,你這三年來日子哪有如此滋潤,不但你自家一日三餐,就是家奴也一日三餐大魚大肉侍候!”旁邊的俞宜古冷笑道:“你荒悖無學,整天就知道跟着家奴遊手好閒,我這爲叔的教訓也不聽,還攪得我家中不寧……”

聽他越說越不象話,俞宜勤咳嗽了一聲,在場的可不只他們兩房,長房一向不問事情的庶兄俞宜簡正雙目無神地在旁發呆,另外還有幾個旁支的長輩也在,而他們談話的場所,更是在俞家的祖宗祠堂之中!

“總之,我俞宜古與你這小畜牲再無半點瓜葛,全族都可以爲證,既然你不敬我爲叔,我自然也不視你爲侄,你父親欠下的債務,利錢我就不要了,本金總得還我!”

爭執了半晌,俞國振發覺,族中完全沒有人願意爲他出頭,他慢慢點頭,知道自己該呈上爲族叔族伯準備好的第一份禮物了。

“既然四房話都說到這份上,我爲三房嫡男,那就應承下來,從今天起,三房與四房便是陌路人,再也沒有任何親故。”他很乾脆地道:“我也高攀不上算計自己族兄遺產的無恩無義之輩!”

這話撕破了臉,俞宜古被他公開揭破了用心,羞惱交加:“還了我五百兩銀子,不認就不認,你以爲我願意聽你這小畜牲叫叔父?”

“五百兩銀子……我沒有。”俞國振道。

“那就拿田來抵,拿宅子來抵,拿家奴來抵!”

“田宅家奴,那是我父親留與我的恆產,我不想拿來抵!”

“銀子沒有,田宅家奴不願拿來抵,你莫非想賴賬?賴賬也成,只要陪我去見官,我就由着你賴賬!”

“我也沒說賴賬……大伯父。”俞國振轉俞宜簡,一直訥訥發呆的俞宜簡這個時候才如夢初醒一般,“哦”了一聲看着他。

“裝傻!”不少人心中都暗罵。

俞宜簡確實是在裝傻,俞家在鎮子上的重要產業之一俞記當鋪,就一直是他在經營,每年都落下不少家當,甚至勝過俞國振那八十畝田地。不過此刻,他不想介入三房與四房的爭執之中,他雖然年紀最長,畢竟只是庶子。

“大伯請將鋪子裡的朝奉先生請來。”俞國振道:“我要當了取現銀,用現銀還四房的賬。”

此語一出,衆人臉色就變了,原本心不在焉的俞宜簡眼中頓時一亮,立刻吩咐人去喚人來。

俞宜古臉色變來變去,看了俞宜勤一眼,俞宜勤卻是不動聲色,俞宜古便知道,不能再指望俞宜勤了。他便冷笑一聲:“按着咱們家當鋪的規矩,我看你能當得到五百兩銀子麼。”

“能不能當到五百兩銀子,那是我的事情,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俞國振淡淡地道。

俞宜古勃然大怒,再可斥罵,可俞國振這個時候一眼看過來,讓他心中突然冰冷,因爲俞國振的眼神,帶着一股無形的壓力,那感覺,彷彿他只是插標賣首的土雞瓦狗!

當他意識到自己竟然被一個還不足十六歲的晚輩嚇到了之後,這才注意看到,雖然臉上還帶着稚嫩,可俞國振的身高已經超過了他。

堅持不懈的鍛鍊和充足的營養,讓俞國振的身高已經長到了近一米七,在身高普通不算高的俞家來說,的確與成年人沒有什麼區別了。而且,他身上肌肉虯結,這三年人隨人學武,雖然只是學一些莊稼漢的把式,實際上他自己還有一段鍛鍊方法,這讓他與跟着他練的大柱二柱,完全有以一敵二甚至更多的實力。

轉眼間,朝奉便被請了來,俞國振拿出一個袋子,然後又向要了一個瓷盤,當他打開小布袋子往瓷盤裡一倒,叮叮噹噹的聲音,頓時讓祠堂中的俞氏族人眼睛直了。

“這是……珍珠,是珍珠啊!”朝奉是識貨的,見了之後頓時驚呼出來。

珍珠並不是太稀奇,但是此時無論是南珠還是北珠都已經極爲稀少,以合浦珠爲例,嘉靖五年全年所採珠總量,也只有區區八十兩,連帶着河中所產珍珠的價格也漲了起來。讓朝奉吃驚的是,這落了一盤的河珠,大小相近,色澤光潤,看上去彷彿新採不久,絕不是那些放了百年以上的變色貨!

這一盤子同樣大小的河珠,完全可以織成一件珠冠,甚至可以織成一件珍珠裳,拿出去賣的話,只怕千金都可換得!

“朝奉請看,先父留給我的這一袋河珠,價值多少。”

朝奉愣了一會兒,他在袖子裡籠出個算盤來,噼噼叭叭一頓撥打,然後嚥了口口水:“振哥兒是要如何當法?”

“死當。”俞國振淡淡地道:“若是我賣給徽商,他們以此販去秦淮,價錢會更高些,但我不願意那麼麻煩,而且四房也未必會給我時間,所以死當,想來自家的鋪子,總不能讓我太過吃虧——大伯,你說是不是?”

俞宜簡這個時候怎麼會說不是,說不是,那就是與白花花的銀子過意不去!

他根本不管俞宜古快要突出眼眶的眼珠子,忙不迭地點頭,笑得眼睛也象這珍珠一般閃閃發亮:“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咱們一家人,如何能讓你吃虧,別人死當,珠寶首飾一類,都是算市價四折……”

說到這的時候,他看了俞國振一眼,見俞國振一語不發就要去收盤子裡的珍珠,他立刻飛快地道:“咱們自家人自然不能如此,我算你市價的五折……”

俞國振哈哈一笑,臉上卻了無笑意,他看着俞宜古:“我以珍珠折價償還你的債?”

俞宜古心貪:“這一盤子全……”

他話沒有說完,俞宜簡又道:“振侄兒,你莫急,我話還沒說完,我算你市價五折都對不起咱們一家子,八折,八折吧!”

“大哥你這是何意?”俞宜古頓時怒了,他也會算,這一盤子珍珠,賣給徽商,少說也值千兩,大房竟然到他嘴中搶食!

“老四,做人不要太過,你已經將國振侄兒逼到這境地,留老三給他留下的這些珠子都得拿出來死當,你還想怎麼樣?若是真如你所言,把這一盤珍子全部抵了債,你讓國振侄兒以後如何娶妻生子傳宗結代?”俞宜簡語重心長地道:“你若……”

“我呸,偏生你們這些僞君子,分明比我還要貪狠,就由着我一人揹着惡人的名頭!”俞宜古急了,他性子原本就躁,他厲聲道:“你們……”

“四哥,國振都要還你五百兩本錢了,你還待如何?”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出聲的老五俞宜軒開口了。

這話象是一盆冷水,從頭澆了下來,讓俞宜古冷靜了,不錯,雖然這盤珍珠歸了族中當鋪,那獲益便是族裡各家分配的,而俞國振還他的五百兩銀子,卻是他沒花什麼本錢套來的。

但是,想到價值金兩百銀的珠子就這樣從手頭滑過去,俞宜古還是心中憤憤,他恨恨地瞪着大房二房的幾位兄弟。

俞國振在一邊冷冷笑了起來,很好,大房二房和四房爲了這盤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什麼錢的珍珠翻了臉,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這盤珠子市價總共值一千二百兩銀子,八折就是九百六十兩,我湊個整數,給你一千兩足銀……國振,你是收現銀還是銀票?”和朝奉嘀咕了兩聲之後,俞宜簡問道。

“現銀吧,我還得還四房的債,各位叔伯都親眼見着,借據到了我手中,今後若是四房手裡又出現什麼借據,那定然是假的了。”俞國振平靜地道。

一千兩現銀交割,對於俞國振來說不是什麼負擔,他帶了高家兄弟來的,便由高家兄弟將剩餘的五百兩銀子放在騾車上載回自己的宅院,出祠堂之時,他看了站在那兒正爭執着的俞宜勤一眼。

剩餘五百兩銀子,就暫時放在他那兒吧,很快……就會連本帶利一起拿回來了。

一六一昔爲幼虎今潛龍四四四二天下驍勇雄中雄三一六四破此拘束海天空三六七六大道不行海帆揚四一三七誤入五洋捉巨鱉六四三自古廷杖多美談三五八零蛇蠍當道禍心藏四五三三火樹銀花照跳梁一一一零怒六一四金鼓緩敲試蛟龍二四二五人間亦有白玉京一六一零津門火起天下動二四零六忽忽烽火連湘漢四六四一自古廷杖多美談一十五我有佳賓三零七虞詐詭譎動狡狐三十八雛苗一六二破此拘束海天空一四二一萬里驚濤閒庭渡一一五八昔爲幼虎今潛龍一四三六泉城溢血滿濟南三九一身在江湖算廟堂六四八你方唱罷我登場四二七一築屍爲堰塞柘皋四三六四歸去秦淮誇彤弓四三六三歸去秦淮誇彤弓三一三四狼狠羊貪徒奈何三三七昔日狼狽今日虎一一二五安得廣廈數十間一九六碧血染巢湖二六五七一片降帆出石頭一四九一異鄉喋血招怨魂三五四六鯤化鵬鳥復北飛二六五二明修棧道暗陳倉四六二八奇兵既出圍已合四三四一鐵馬秋風冷口關二二一二妙算激風雷二一八一千秋一道統一六五七一片降帆出石頭一四八一死者死矣生者生一六七大獲豐收五六一千騎虎賁別帝鄉一四一二皎皎明月耀荊楚四三二三送汝黃泉多事秋二二四一孰家落花逐流水一三一二玉瓶冰杯狄公酒一三二三送汝黃泉多事秋二七五多謝誇獎一零八傳聞傳言二四二孰家落花逐流水二一九五碧血染巢湖一二三八雲帆向南飛三二五五回望新襄虎衛旗一十七初計四一五驕至橫處藏兇芒三六一九殺氣一時作陣雲三三零六虞詐詭譎動狡狐二五一六吒叱風雲殺氣蕩四六八五新朝自有新氣象一五一六吒叱風雲殺氣蕩四一零九爭二三一萬事皆交易二四零四忽忽烽火連湘漢二二零八戰守有奇策四四八八暴風驟雨臨小村四五七八蛇蠍當道禍心藏二六七一鬧劇一場人心傷三五六設陷一九一風雨忽如晦二一七二漢家自有霸王道一一二六黑石騰化昆吾焰四七一鐵火冰河復血仇一三八乖乖聽話便有吃喝加更求衝榜五二三鴨鵝豈奈隼高飛三四六九戰馬蹄前輕七尺三九十釜底抽薪計三七九嫁衣裁成孰可穿一五一四吒叱風雲殺氣蕩二二六暗謀九十釜底抽薪計六五六乘風踏雪下洛陽四三九五回顧離島空悽惶二七一不才有三策二九三鷹視狼顧爲雄梟三一零四閣老遇天敵四七六刀尖所指華夏敵一四七二鐵火冰河復血仇二一三零舊習爲君盡改罷四九五好風借力上青雲三五四零滿堂諸公孰爲檜四六一二津門火起天下動四三九五回顧離島空悽惶二二零七戰守有奇策三一百電光飛閃斷賊頭二四八南海忽起鬩牆風六三九九號令一聲大潮起二三五八忽報前方射名王六四七六刀尖所指華夏敵一二三八雲帆向南飛三二七八賊勢如火迫衷腸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