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有預料,你看看咱們的兩萬大軍,他們的衣着方面有何不同?”
朱閬笑道。
“這?有何不同?”
呂大器和解環機同時一愣。
最後,還是呂大器想到了。
“對了,我們沒有穿上大明官服。”
呂大器高興的說道,好像是小學生答對了老師的問題一般興奮。
“不錯,所以這次,我們完全可以自稱爲清軍,沿途就算擾民了,那也會算在清軍的頭上,到時,咱們的正規軍再入雲南,保證秋毫無犯,這就是對比,天下自然歸心。”
朱閬淡淡的說道。
有時候,成大事者,不能一味的打着正統名義,關鍵時刻,還是需要用到一些手段的。
朱閬至少可以保證,他的初衷是好的。
“嗯?”
此時,朱閬眉頭一皺。
因爲吳三桂的十萬大軍,竟然擺起了一字長蛇陣。
一字長蛇陣,十萬人拉扯起來,可以連綿七八公里。
就算自己把所有的火藥用上,也不可能把七八公里長的戰線覆蓋吧?
由此可見,這吳三桂統兵能力也很不錯,他知道自己帶了火炮來,所以才故意讓士兵擺成這種稀鬆的陣型,目的就是不給自己一網打盡的機會。
果然,電影裡都是騙人的,吳三桂哪有電影裡那麼傻?
從三大漢奸的地盤分配就能看出來誰聰明,誰傻。
耿精忠精明,但目光短淺,佔據福建稱靖南王。
要知道,福建靠海,如果清軍想要巢滅他,只需車船並進,七日就可以從北方領結軍隊糧草。
尚可喜同樣高明不到哪裡去,同樣是沿海地區的藩地。
兩人主要是看中了沿海地區的鹽稅,認爲可以靠鹽而富甲一方。
由此可見,他們還是沒看清天下局勢,認爲自己可以做一方土皇帝。
只有吳三桂聰明,他佔據雲南,這裡雖然不說多富庶,但叢林交錯,山路難行,如果清軍或明軍想調大軍來進攻雲南,只怕還沒開始就被吳三桂察覺了。
就算將來的皇帝想拿三藩開刀,肯定也不會首先拿他吳三桂開刀,因爲雲南離京城太遠,皇帝就算要削藩,也應該從沿海地區比較容易的地方下手。
屆時,吳三桂就不會是出頭鳥了,他可以幫朝廷,也可以幫耿精忠或者尚可喜。
此人,不愧爲亂世之奸雄。
就在此時,吳三桂陣營突然奔出五騎,爲首一人手持白旗,離朱閬一千步外站定。
朱閬定晴一看,爲首騎士是個身披黑甲的漢子,全身被魚鱗甲覆蓋,只露出一對虎虎生威的眼睛。
只見黑甲男跳下了戰馬,竟然雙手一拱,後背一躬。
“請恕末將甲冑在身,不便跪拜,雲南將軍吳三桂,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搞了半天,那黑甲漢子就是吳三桂本人。
只不過,他口鼻之下也蒙着一層鐵甲,讓朱閬看不清本來面目。
“果然是老狐狸,不見兔子不撒鷹。”
朱閬忍不住罵了一句。
吳三桂的終極目的,還是保留實力,他不想第一個和自己交惡。
不過,既然吳三桂要演戲,那自己就陪他演一演,看這老狐狸的演技如何。
“吳將軍平身。”朱閬對着遠處虛扶一把。
吳三桂還沒等朱閬話說完,當即就站直了身子。
兩軍主帥,就隔着一千步的距離默默對視。
吳三桂把朱閬上下打量,絲毫沒看出任何出奇之處,不就是個年輕毛頭小子嗎?他到底是憑什麼在兩廣站穩腳跟的?
想到這裡,吳三桂又把目光看向朱閬身後的幾人。
呂大器,解環機。
對了,應該是他最近收服了兩個高明的謀士,否則的話,一個小年輕,怎麼會有這種手腕和魅力?
“吳三桂,我這剛準備來我大明雲南巡視,你爲何帶兵十萬前來?是想阻止朕嗎?”朱閬先是一頂帽子扣上去。
他知道這種口水戰沒有任何意義,但是,有的時候,口水戰的意義甚至大過了沙場征戰,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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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正是收到消息,陛下要來巡視雲南,這纔出動十萬大軍前來保駕護航。”吳三桂說話滴水不漏,撒起謊來一點也不猶豫。
“好,吳將軍果然是忠君愛國之輩,朕準你到旁邊來,親自聆聽朕的教誨。”朱閬不失時機的拋出一個陷阱。
如果吳三桂真敢靠近自己,那他將後悔來到這世上。
畢竟當年,吳三桂幫清軍殺害了無數漢人,攻城掠地。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清軍能有今天的局面,吳三桂佔了一半功勞。
“多謝主龍恩,聽君教誨,一直是末將畢生宏願,只可惜,陛下現在受奸人挾持,如果末將真的進入陛下陣營,恐怕,大明最後的火種,也要被滅掉了。”吳三桂舔不知恥的說着。
“大明最後的火種?”
朱閬臉色微微一變。
“陛下所言不差,我,吳三桂,確實是大明最後的火種了,清軍之所以不敢馬上踏平廣東,就是顧忌着我吳家軍,所以,我吳三桂,誓要立足雲南,與陛下遙相呼應,屆時,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就會害怕我吳三桂,不敢肆無忌憚的加害於陛下。”
吳三桂朗朗說道,聲音傳遍五里之地。
好傢伙,直接好傢伙。
此人臉皮之厚堪比城牆,硬是把造反說的如此清新脫俗。
而且,反正他也不怕什麼別人說閒話,因爲他有吳家軍作後盾。
朱閬發現了一個不得不接受的事實,無論是臉皮厚度,還是口舌的靈活度,他都比吳三桂差了好幾個等級。
要再耗下去,說不定,自己這邊的軍心都要動搖,以爲吳三桂真的是大明最後的火種。
念及於此,朱閬不再猶豫。
“好你個吳三桂,當年清軍入關,你殘害了多少忠良?殺害了多少同胞?現在,還說自己是大明最後的火種,你的臉就不紅嗎?”朱閬大聲呵斥。
然而,對面的吳三桂不爲所動,只聽他詭辯道:
“陛下有所不知,當年我奉命鎮守邊關,然而清軍勢大,先帝又不肯發兵支援,我如若死守,必將馬革裹屍,我吳三桂不怕死,怕的就是手下的將士屍體被清軍踐踏成泥,所以,我爲了手下將士的性命,這纔在迫不得已之下放開國門,陛下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