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龍體欠安

還沒有正式入冬,厚厚的雙層氈簾子就已經掛了起來,地龍燒的很旺,暖烘烘的透着一股燥熱的氣息。薛廣濟薛神醫正跪在龍榻之前當今天子診脈……

這位古稀之間的神醫,號稱是大明第一國手,原本是在大旗莊的廣濟醫學院任職,之所以來到江南給陛下診斷,其中還經歷了不少波折。

復隆皇帝正當春秋鼎盛之年,身子骨原本硬朗的很,卻因爲一場大雨落下了病根,不僅“龍體”日漸衰弱,還出現了幻聽幻視的毛病,眼看着身子骨已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不得不承認,復隆皇帝確實是一位勤勉的君主,每日裡三更不眠五更即起,長年累月操持國事雖然是明君的基本條件,但卻對他的病情於事無補,反而日漸嚴重。平日裡還能勉強支撐,在長平公主的輔佐之下照常上朝照常處理繁瑣的政務,但是在上個月十六那一天,他的病情卻突然惡化,在文武百官齊集的朝堂之上,毫無徵兆的突然從御座上栽了下來!

皇帝的身體狀況不行,已成爲所有人的知道的秘密,且不說那些個文武大臣會怎麼想,至少太醫院難辭其咎:皇帝的病情已經持續了這麼久遠,醫治了好幾個月不僅沒有見好,反而嚴重到了這種程度……

自此以後,復隆皇帝就再也沒有上過朝。

北邊的李大帥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馬上派遣專人護送薛神醫,不遠千里從北地來到江南,爲皇帝陛下診治。

按照常理,既然這天下第一名醫來了,就應該馬上下手診斷,卻足足耽誤了十幾天。

原因在很簡單,皇上的病情干係重大,李吳山派過來的郎中是不是值得信任,還需要掛出一個大大的問號呢。

李吳山和朝廷之間的關係本就維持着一個脆弱而又微妙的平衡,除了用君臣大義壓過李吳山一頭之外,事實上朝廷拿李吳山一點辦法都沒有,還要時時刻刻的提防着他。現如今皇帝病成了這個樣子,天知道李吳山存的是什麼心思,萬一他從中搗鬼怎麼辦?

事關陛下的安危,千萬馬虎不得,所以很多人拒絕讓薛廣濟爲陛下診治,就因爲他是李吳山派遣過來的。爲了這事,朝廷又吵作一團,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眼看着皇帝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最終還是長平公主拍板定音:由薛廣濟爲皇帝診治。

神醫不愧是神醫,一劑湯藥下去,病情立刻有所好轉。

剛剛伏下一劑湯藥,復隆皇帝的氣色大爲好轉,至少胸口已經不那麼憋悶了,呼吸之間顯得順暢了很多。

“萬歲之龍體,分明就是傷了肺陰六經,陽火旺而陰經竭,若是仔細將養本不算什麼大事。奈何卻是一味的陽補,無異於抱薪救火,自然越來越嚴重……”

體陽過於旺盛,還不要命的進補,不補出毛病來那才真的是活見鬼了呢。

按照薛廣濟的說法,淋的那一場雨不過是個誘因,本算不了什麼,也不至於讓皇帝的龍體大損,真正造成惡果的是太醫院的那一幫子庸醫,胡亂進補結果卻是越補越惡,終究鬧出了大毛病,這個病根兒算是落下了。

“自從服用了薛先生的湯藥,朕接連吐出幾口濃湯,頓覺神清氣爽……”

什麼太醫不太醫的,在真實的療效面前,一切都是虛的。事實證明,和薛廣濟相比,太醫院的那些傢伙們完完全全就是一羣吃飯不幹活的酒囊飯袋。

這立竿見影的效果,讓復隆皇帝對薛廣濟的醫術極是佩服,登時就起了招攬之心:“如此神醫國手,遺於民間,實在是委屈了你,朕欲以先生執掌太醫院,先委一個院判之職……”

在復隆皇帝的心目當中,太醫院的那些太醫們,關鍵時刻全都不管用,他們加在一起都不如一個薛廣濟更有作用,所以就想把他招攬過來。

按照大明朝的體制,院判就相當於是太醫院的二把手,正經的六品官。因爲作爲一把手的院使更多是官僚的身份,充其量也就是個“技術官僚”而已,真正履行職責的反而是二把手了。所以,復隆皇帝說這個二把手差不多也就相當於事實上的太醫院一把手了。

跪在龍榻之前的薛廣濟先是叩頭謝恩,然後就婉拒了天子的美意,給出的理由極其充分:“草民謝過陛下厚恩,卻是不然。草民在北地任醫院院院首,雖不是正式的官職,卻在教授萬千弟子,圖的是天下人之康健,實不敢以一人而廢天下……”

這話說的……其實有點過於直率了,甚至有點刺耳,但話糙理不糙,不僅很有道理,而且理由充分。

現在的廣濟醫學院,已經成爲吳山軍校體系之內最大的一個分支,光是正式在冊的學生就是有三千多人,這些人學業有成之後,一定會分散到四面八方,爲全天下的康健服務。這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說破了天去也不能阻攔。

爲了皇帝一個人,就留在江南,可不是就“因一人而廢天下”了嘛。

到了薛廣濟這個年紀,功名利祿什麼的早就看淡了,他圖的是千百年之後的身後之名,懷着追趕甚至超越李時珍的宏偉抱負,爲全天下人謀福祉,富貴功名怎麼可能留得住他?

雖然薛廣濟如此直白的拒絕讓復隆皇帝很不高興,但他卻知道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的道理,實在不好爲了自己一個人的病情就和天下人爭利,正要開口說點什麼,旁邊的長平公主卻搶先開口了:

“薛神醫今天開的什麼方子?”

“照舊是前番的方子。”薛廣濟說道:“黃蓮爲君,川貝爲臣,各取四錢,以三碗水熬成一碗,以冬梨汁輔服即可。”

和太醫們開的那些讓人眼花繚亂不知所云的藥方相比,薛神醫開的這個方子簡單到了極限,僅僅之後黃蓮、川貝兩味藥物,然後輔佐以冬梨汁就可以了。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藥方,卻對皇帝的病情有着立竿見影的奇效,想不服都不行。

“萬歲的病情本不爲甚,只是一味進補給耽擱了,再加上操勞過劇,纔會惡化成今日這般模樣。”薛廣濟淡淡的說道:“人蔘吃死人無罪,黃蓮醫好病無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了。”

皇帝的病情是事關天下的大事,肯定會玩兒命就進補,拿人蔘、茯苓之類的大補大發之物當飯吃,就算是體壯如牛的彪形大漢也架不住這麼折騰,不事勞作不做鍛鍊的皇帝那還能好得了嗎?

明明三文不值兩文的藥物就能把病治好,偏偏要弄一大堆補藥出來……藥物這種東西,不是說價格昂貴就一定是好的,最要緊的是對症下藥,在很多時候苦澀的黃蓮反而比人蔘之類的補藥更有實用價值。

“按照草民開具的方子,連服二十天,當有效果。”薛廣濟說道:“然藥劑終究只是佐使之物,萬歲的病情……恕草民斗膽直言,同樣的病情若是落在貧寒百姓的身上,早已痊癒了。蓋是因爲升斗民每日操勞,日夜活動筋骨,自然可收固本培元之效,陛下久在深宮不事勞作,又操勞日甚,元氣早已不固,唯有少操心多勞力,早晚之間多出去走動走動,終究沒有壞處……”

薛廣濟說的這一番話其實很容易理解:我的藥方子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同樣的病情落在一般的老百姓身上,根本就不算個事兒。因爲普通的市井民需要經常勞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方式可以起到強身健體的效果。你這個當皇帝的久居深宮,身體狀況還不如一般人呢,又經常焦慮操心,免疫力下降的非常厲害,稍微有點病災就招架不住。

薛神醫的意思就是讓皇帝多多活動多多運動,自身的免疫力提高了比服用什麼樣的藥物都更好使。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皇帝的病情並不是很嚴重,只要平時多加鍛鍊自然而然就是會好轉起來。

這一層意思,長平公主已經聽的非常透徹了。

“薛先生醫治有功,賞。”

長平公主一聲令下,當場賞給了薛廣濟六匹錦緞。

客客氣氣的把薛廣濟打發走之後,長平公主馬上下令:“來人,爲萬歲更衣……”

“做甚?”

“神醫不是說了麼?要萬歲多出去走動走動,我陪着萬歲去御花園遊覽……就是走動走動,多活動活動筋骨總是好的。”

“也好,擺駕御花園……”

長平公主當即就笑了:“不必擺駕了,單純就是爲了讓萬歲走動出汗的,若是乘着步輦,左右有人攙扶,還怎麼活動筋骨?你呀,就是養尊處優的太久了,都出點力氣出點汗水,什麼樣的風寒災病也就沒有了……”

姐弟二人出了正殿,步行繞過了春和宮,來到了御花園,身後還跟着一大羣太監宮女,捧着坐器、手爐、唾筒子等等一應的雜物。

正是花草枯黃萬木蕭瑟的時節,御花園裡完全就是一派深秋的肅殺景色,其實也沒有什麼好看的景緻。好在根本就不是爲了觀景,而是爲了鍛鍊身體。

姐弟二人漫無目的的在御花園裡遊走着,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着:“李吳山伐朝鮮的摺子已經到了吧?”

長平公主答道:“剛剛到。”

“這是先斬後奏之舉啊,朝廷應該如何應對?應該如何回覆朝鮮使臣?”

李吳山出兵伐朝鮮這個事兒,早就光復了瀋陽之後就已經正式開始了,現在已經過了四五十天的時間,事實上張三娃已經率領大旗軍的東路軍開赴到了漢陽一帶(這個漢陽不是湖廣的那個漢陽,而是漢城,今天的首爾。)

這個事情在輿論上弄的很熱鬧,現如今復隆皇帝的案頭就擺放着兩份奏摺。

最先到的那一份是朝鮮使臣帶過來的,另外一份則是出自李吳山之手。

按照朝鮮使臣的說法:張三娃率領五萬大軍,悍然入侵,朝鮮上下大爲震動,不知所謂何來,懇請上國皇帝下令,讓李吳山撤兵,以全藩國之義,以安屬民之心……

亂七八糟的話說了一大堆,其實就是隻有兩層意思:直到現在都不知道大旗軍爲什麼要侵略我們,再就是希望上國天朝嚴加約束大旗軍,讓他們趕緊退回到鴨綠江對岸去。

而李吳山的奏摺則完全是另外一種說法:有股僞清餘孽竄逃入了朝鮮,所以他才命令張三娃越境追擊。過去之後才發現朝鮮政壇混亂,外戚和地方豪強挾持了朝鮮王室,所以他就順手幫助朝鮮“勤王”了。

這兩份奏摺說的是同一件事情,但口徑則完全相反,一個說是入侵,一個說的“勤王”,根本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事實真相到底是什麼樣子那就無從得知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必然是有一方在撒謊。

其實吧,這種事,哪怕是用腳丫子想想,也可以得出一個正確答案:李吳山在睜眼說瞎話呢。

這倒不是說復隆皇帝信不過李吳山而信得過朝鮮人,而是鐵一般的事實就擺在眼前。

長久以來,朝鮮就是大明朝的藩屬國,年年納貢歲歲稱臣,每年進攻的高麗婢不在少數,態度極爲恭敬。而大明朝也在事實上履行了宗主國的義務,萬曆年間就曾經應朝鮮國的請求,派遣大軍出動,唱了一出“衛朝抗倭”的大戲。雖然付出了沉重代價,總算是全了宗主國和藩屬國之間的關係,將入侵的倭寇給打跑了。

事實上,就算是在崇禎年間,大明朝已經失去了對東北方向上的控制之後,朝鮮的表現還算是恭敬。即便是在“大清國”兩次征伐朝鮮的情況下,沒有了外援的朝鮮依舊只是奉“大清”爲“兄國”,但卻拒不承認當時的皇太極的皇帝身份,已經算是給大明朝留足了面子。

即便是在大清國的全盛時期,朝鮮雖然承認了清廷,卻沒有承認清廷統治者的法理地位,只承認他們是王,而不承認是皇帝。現如今大清國已經熄火塌架了,朝鮮更不可能傻子到和大明朝爲敵的地步。

或許李吳山知道這樣的藉口實在無法交代,所以沒有說朝鮮有敵對的心思,而是隨便找了個藉口,說是幫助朝鮮“勤王”去了。

這個藉口或許稍好一點兒,但同樣荒誕可笑:你李吳山是大明朝的臣子,無論朝鮮發生什麼,那都是他們的事兒。就算是朝鮮有外戚作亂,就算各地的實力派對朝鮮王室不夠尊重,也用不着你去勤王吧?

綜上所述,可以肯定李吳山是在撒謊,無論他找什麼樣的藉口,都掩飾不住入侵朝鮮的事實。

更何況,早在洪武年間,太祖皇帝朱元璋就把已把朝鮮列爲“不徵之國”了,現在你李吳山的軍隊卻悍然入侵,朝鮮都已經把“報告”打到皇帝這邊來了,肯定不能裝聾作啞,必須做出反應。要不然的話,宗主國的顏面何存?連一個臣子都約束不住,皇帝的尊嚴何在?

“下旨,嚴令李吳山撤兵……”

“不可!”長平公主說道:“這個時候讓李吳山撤兵,似有不妥呀,萬歲還應該更慎重一些……”

“怎麼?李吳山還敢公然抗旨不成?”

“公然抗旨那倒不至於,但我估計,忠勇公必然會陽奉陰違……”長平公主幽幽的說道:“入侵朝鮮屬國,絕非偶然,定是早有預謀。以大旗軍之戰力,朝鮮是萬萬擋不住的……”

雖說入侵朝鮮的僅僅只大旗軍的東路一部,但這部分人馬橫掃遼東氣勢正盛,一路勢如破竹早就打到了漢陽國都,憑朝鮮那些連鐵質武器都湊不齊的軍隊,不存在和大旗軍爭鋒的可能。就算是朝廷現在就下旨,嚴令李吳山撤軍,肯定也早就來不及了。

雖然李吳山不敢公然違旨,其實他根本就不必那麼做,只需要在書文往來過程中耍點手段,稍微拖延一下時間,用不了多久就能把朝鮮推平了。到時候朝廷只能捏着鼻子接受這個既成事實!

公然入侵態度還算恭順的藩屬國,這是一件大事,李吳山還玩了一出先斬後奏的把戲,完全就沒有朝廷放在眼裡,但朝廷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朝鮮是,朝廷的體面是大啊!

“唯今之計,只有默認了李吳山的所做所爲,若我所料不錯,事後李吳山必然會上一個請罪的摺子……”

先把朝鮮事實佔領了,然後再自請罪責,也算是顧全了朝廷的臉面,這種事兒只要李吳山不是傻子就知道應該怎麼做。等他的請罪摺子遞到江南的時候,就說明已經徹底完成了對朝鮮的全境佔領。

但是,朝廷畢竟是朝廷,不能眼看着朝廷的藩屬國變成他李吳山的藩屬國。

“朝鮮與江南相隔千山萬水,交通不暢,擋是肯定擋不住的,只有趕緊派遣一個人,作爲事朝宣慰使去到那邊,以朝廷名義行事……”

就算你李吳山在事實上佔領的朝鮮,朝廷也肯定會派個代表過去,一來是爲了彰顯存在顧全朝廷的臉面,再者也是爲了不讓大旗軍在朝鮮爲所欲爲。

但這個事朝宣慰使的人選,不那麼好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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