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添亂小能手

一條雄壯的黃河切斷了華北大地,其北與其南,這原屬於明朝的龐然遺體,此刻卻分屬於兩股新生的力量。

其北是自關外席捲而來的滿洲,其南是勃發於中原的大順,按照明朝遺民的視角,這應該說是“明失其鹿,邊賊與流賊共逐之”。至於僻處巴蜀的張獻忠和偏安江南的南明小朝廷,都因爲其兵力上的差距,不能對天下大勢造成更多影響。

不過在這其中,佔領成都、詐稱西明,以太平天國年號稱爲正統的張天王,卻和那羣江南士人不一樣。

他更有野心,也更有果斷。當然,還更加有行動力。

當多爾袞帶領着滿洲人一支空前絕後的浩蕩大軍南下決戰的時候,當李來亨全力征發和調動中原、荊楚的物資準備抵禦東虜南征的時候,張獻忠早已不動聲色地舔舐好了漢中之敗的傷口,整軍經武,準備二度北伐。

自從崇禎十六年五月,大西軍進入成都以來,張獻忠控制四川多數地區已經有了約大半年的時間了。因爲張獻忠受到傳教士影響改奉天主教的緣故,他那些奇奇怪怪、唯我獨尊的天命思想,與天主教的宗教信仰相結合,反而起到了以毒攻毒的作用,使得大西軍在蜀中的施政較爲緩和。

當然,還有一點值得注意,與原本的歷史上不同,一直和張獻忠共患難的早期謀士潘獨鰲、徐以顯都沒有像後世歷史上那樣犧牲在勝利前期,西明的文官政權組織始終被張獻忠的左膀右臂掌控,而沒有落入到像汪兆齡這樣的投機文人手中。

張獻忠雄踞四川,對於明朝的殘餘勢力、本地的官紳豪強和土司武裝,都採用了潘獨鰲的建議,軟硬兼施,用一手打一手拉的方式,一一平定了曾英、楊展、朱化龍及搖黃十三家等各色或明軍或土寇的本地武裝。

原本在名義上,張獻忠還啓用了在川、陝一帶很有聲望的明朝舊官樊一蘅擔任西明政權的首輔大學士,但實際也不過空有名頭。

特別是當樊一蘅、王光恩北伐漢中不利以後,更是自己給張獻忠送來了一個削官的好藉口。樊一蘅、王光恩回到成都不久,便在西明諸將羣臣的攻擊下,被張天王削去官爵,樊一蘅被罷免了首輔大學士和禮部尚書的官職,王光恩則由翼王被貶斥爲冀國公,二人都淪爲閒職之人。

漢中之敗使得西明政權中最大的異己實力派王光恩徹底熄火,其餘如曾英、楊展、朱化龍、袁滔之輩,則相繼被潘獨鰲和徐以顯削弱和收編。

到了崇禎十六年的年底——亦或者說是西明太平天國元年的年底,張獻忠就已經基本完成了對四川內部各派勢力的整合。

西明比起歷史上的大順,對於四川的整合速度顯然快了許多倍,成果也肉眼可見地顯著許多。這主要是由於張獻忠採取了擁奉朱由榔而削弱官紳抵抗的政策,再加上潘獨鰲和徐以顯均很有見地的採取了正確的懷柔政策。

四川因此有幸避免了歷史上一場無辜的慘痛屠戮,汪兆齡雖然依舊在西明政權中擔任戶部尚書的高官,但他無權插手人事,在資歷和威望上都不能和曾經同張天王共患難過的吏部尚書徐以顯相比。

於是四川的科舉依舊在徐以顯的主持下,以懷柔的方式推行。對於那些寫文章譏諷張獻忠的士人,西明軍亦不加以屠戮。

這番“以恩止殺,另頒新政,與民更始,遣將四出,不勞親征”的政策,既符合了張獻忠入主蜀王府後急於享受的安樂心理,又給了飽受明末攤派之苦的巴蜀百姓以休養生息。

經過大半年的休息治理以後,雖然中間也發生了樊一蘅、王光恩北伐漢中不利的慘敗,但由於這一支北伐軍的兵員多數都是王光恩所部“關營”士兵及不大服從於張獻忠的明軍降兵,因此實際上漢中之敗並沒有給西明政權造成很不利的影響。

至太平天國二年時,曾擔任過明朝戶科給事中的四川廣元舉人吳宇英,已經以西明川北巡撫的名義跟隨東王孫可望出鎮保寧數月。

他和東王相處融洽,深深地爲孫可望的眼光見識所折服,經過數月治理以後,他寫信給正在成都以西明東閣大學士兼刑部尚書身份賦閒的老友高鬥樞說:

“……東王亦智謀之士,其鎮保寧,北出諜人於漢、興,以窺闖孽之政……闖孽固萬死難辭其罪,然其政亦頗大有可觀之處……東王納保定諸屬鄉紳、舉貢、監生、秀才童生,乃至農卜醫學僧道及民間俊秀子弟,赴府城考試,又拔擢賢人,圖治鄉里……雖經漢中之敗,保寧猶有大有年光景……”

吳宇英對孫可望佩服非常,敬佩之情,皆濃縮在書信裡面。正在成都賦閒在家的高鬥樞接到信件以後,卻還是不屑一顧,他和農民軍鬥爭多年,對這些逆賊屬實看不上眼。

即便是現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高鬥樞也不會像吳宇英這般真情實感地欽佩流賊。

他和老部下王光恩正在一處喝酒,邊喝邊說:

“王爺……國公今日悔之不及否?成都開城之時,國公不明白當有今日之辱?張獻忠是何人,國公竟然以爲能夠與虎謀皮,殊爲可笑。”

高鬥樞接連譏諷剛剛被削去翼王王爵的王光恩,而手上關營兵馬折損大半的王光恩也只是喝着悶酒,說不出什麼話來。

高鬥樞又故作神秘地說:“你知道闖孽使者到成都來了嗎?”

王光恩聞言吃了一驚,他在夷陵時就和闖軍有恩怨,更何況那個當年被他出賣的小老虎,如今已經是大順的監國晉王了。

“高公每日在家中賦閒,是怎麼知道的?闖軍的使者來成都要做什麼?難道是要和張獻忠議和嗎?”

高鬥樞冷哼說:“東兵大舉南下,是闖賊支撐不住,要找八賊求援。”

王光恩慌張道:“高公慎言,如今張獻忠手握天子,號爲天王,誰還敢說什麼八賊?”

高鬥樞冷冷道:“賊終究是賊,張獻忠在四川假仁假義妄圖收買人心,難道真的能夠成功嗎?如今東兵大舉南下,李自成已經死在了北方,闖賊餘孽盡數滅亡的時間也不久了。闖孽一滅,便將及於西賊,王光恩,張獻忠的一個國公名頭還真的收買到了你嗎?你自己想想他是如何羞辱你的吧!”

王光恩無奈說:“張獻忠辱我又如何,關營兵馬都折損在漢中。就算是我心懷二志,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高公你這樣激我,無非是想要我舉兵討賊,但我實在無兵啊。”

高鬥樞哈哈一笑,說:

“無兵?你的兩個兄弟不是還在西營裡當將軍嗎?他們雖然叫張獻忠防備着,但終究手裡捏着不少兵,而且他們都在成都。成都以外,在外地的曾英、楊展,據我所知近來也都秘密接受了江南所授官爵,事情很快就要發生轉機了。”

王光恩大驚道:“湖廣被闖軍佔領,長江水路斷絕,江南消息是從何所至?”

高鬥樞回答道:“張獻忠近來不是要派兵去剿貴陽嗎?王應熊就在貴州遵義,他和何騰蛟都已經受了江南密旨,準備以一軍恢復巴東、以一軍掃蕩洞庭,而後兩路大軍在重慶會師以後收復四川……八賊命不久矣,國公還欲爲之送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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