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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頭淒厲的喊叫聲不絕,越來越多的孩兒兵跳下城頭,他們個個一身勁裝,兵刃負在後面。他們上了城後,立時拔出背後的兵器,朝城頭守軍砍殺而去,個個出手無情,以命搏命。
城頭瞬間混亂起來,有人嚇得呆了,猝然遇賊,只知引頸受戮。有人尖叫逃跑,甚至脫衣委刀,惟恐知其爲兵卒者。也有人急急抵抗,不過慌亂中各人技藝十成使不出一成。
加上這些剪毛賊兇悍無比,個個悍不畏死,他們渾然不顧自己,只管當頭當腦的亂劈。京營的士卒哪見過這樣的打法?猝不及防下,轉眼身上中了多刀,血流滿身。
城頭的班軍只有一身鴛鴦戰襖,說穿了,只是厚實的棉襖罷了,防護能力不強。而京營的士卒,他們身上盔甲確實看着很威武,然只是樣子貨,外表光鮮亮麗,內中全是豆腐渣,主要是用來忽悠人的,特別閱兵時忽悠皇帝。
那些孩兒兵雖使用的多是輕靈的刀具,短刀、腰刀什麼,破甲能力不強,但劈在這些人的盔甲上,仍然一刀就是一個大口子,一刺過去,更是直透入內。
就算遇上盔甲精良的,臨戰時較爲鎮定的,他們也不顧一切的纏鬥撲咬,似乎同歸於盡也要將身前的敵人殺死,如此亡命之徒實是讓人心驚。
細雨濛濛,忽明忽暗,有些昏蒙的火把下,這些矮小的身形嚎叫撲來,有如鬼魅一般。他們提着刀,個個臉容扭曲,神情猙獰之極,他們身上血痕點點,很多人手上刀具還不斷滴着鮮血。
恐慌似**,城頭慌亂一團,很多守卒見童子至,鬨然蟻墜。害怕之下,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從城頭上跳下去,也不管下面有什麼,牆的高度有多高。
軍官們的喝令全然無用,更別說有的官將自己一樣慌亂逃跑。正混亂中,忽然新晉定城伯,京營總兵官,永定門城守符應崇尖利的聲音響起:“衆兄弟不用驚慌,都隨我殺賊,將這些剪毛賊全部趕下城去!”
叫囔中,就見符應崇提着一杆青龍偃月刀趕來,身邊伴着那四個甲兵,個個手上提着重兵,有狼牙棒,有長槍,有大錘,有重劍等等。他身後也已經跟了一班的將士。
此慌亂之際,符應崇的出現,無疑讓城頭混亂的守軍找到主心骨,加上今日的犒賞重賜也起了作用,越多的人向他這邊聚來,跟隨他一起,向那些孩兒兵殺去。
“殺!”
那面容冷酷的甲兵手中提着狼牙棒,他首先迎上幾個孩兒兵,手中沉重的狼牙棒舉重若輕。他一個揮舞,狼牙棒重重砸在一個孩兒兵的頭上,立時血水與腦漿落滿一地,就像番茄拌豆腐腦那樣紅白相間。
那孩兒兵一聲不吭,身子就斜斜歪倒一邊。
他狼牙棒再一掃,骨骼碎裂的聲音中,一個孩兒兵噴血飛出,他沉重落在地上,一聲不哼,顯然已被當場掃死。
幾個孩兒兵咆哮聚來,衝着他揮刀亂砍,然除了火星亂濺之外,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
這甲兵身上鐵甲片片皆以精鐵打製,厚實無比,這種普通的,輕靈的刀具,如何可對他的重甲起到作用?
又有一個甲兵迎上,他手上提着長槍,他一個橫掃,三四個孩兒兵就被他掃飛出去。然後他的長槍再重重刺出,滲人的貫穿肉體的聲音中,兩個嚎叫衝來的孩兒兵就被他刺透在槍上。
“當。”
身邊傳來風聲,這甲兵舉起左臂一擋,一個孩兒兵砍來的腰刀被他鐵臂手擋住,一溜的火星冒起。
他的右臂猛然一伸,戴着鐵手套的手就掐住了這孩兒兵的脖子,這十四五歲的熊孩子在他手中拼命掙扎,猙獰着臉拼命咆哮。
甲兵冷冷看着他,眼中沒有絲毫憐憫,他猛然將這孩兒兵往城垛上一貫,立時腦漿濺騰,那孩兒兵的脖子詭異的扭曲,死得不能再死。
他又猛然一巴掌抽出去,一個尖叫衝來的孩兒兵被他抽飛一丈遠,他騰在空中的時候,眼睛,鼻孔,耳朵,就不斷流淌出鮮血。
一個孩兒兵舉刀咆哮劈來,這甲兵也不抽出腰間兵刃,他重重一拳打去。
戴着鐵手套的手首先將這孩兒兵的兵刃打飛,然後重重的打在他的胸脯上,就聽骨骼碎裂的聲音,那孩兒兵噴血踉蹌摔倒。
四個甲兵當者披靡,很快扭轉了局面,符應崇舞了幾下青龍偃月刀,發覺根本就舞不怎麼動,他將長刀立着,緊張的叫道:“殺殺殺,都給老子殺!”
搖曳的燈火中,他忽然發現一個黑影撲來,他不假思索抽出腰間佩劍劃出,一蓬鮮紅撒出,卻是正好劃在那黑影的脖子上。
符應崇定睛看去,一個孩兒兵滾在地上不斷掙扎,他捂着脖子,聲嘶力竭的嘶吼。鼻中聞到濃濃的血腥氣味,符應崇心中不知什麼滋味,這還是他第一次親手殺人。
來不及多想,又有一個黑影不知被誰踹飛過來,符應崇本能就要上前補上一劍。
然城垛的火把照耀中,符應崇正好對上那黑影的眼睛,稚氣的面孔,略有些驚慌的眼神,卻是一個跟自己侄子一樣大小的十三四歲孩童。符應崇略一遲疑,那孩兒兵已經若狸貓似的騰起,他一把抓住城垛上的鉤索,就那樣如猿猴般的滑了下去。
夜襲的孩兒兵只有幾百人,畢竟夜襲不可能出動很大的兵力,精銳的孩兒兵賊營中也不是說應有盡有。
起初城頭守軍慌亂沒有組織,等他們回過神來,特別有符應崇作爲主心骨,擋住他們瘋狂進攻後,再結起長矛陣,刀盾陣,間中夾着弓箭,火器的射擊,立時那些孩兒兵就不夠看了。
他們沒有遠程兵器,加上手中單薄的刀具,根本不是有組織軍陣的對手。他們悍不畏死,然死亡人數到達一定程度後,他們仍然崩潰逃跑,紛紛從原來鉤索上滑逃下去。
他們逃跑不及的,就被圍毆而死,甚至有人下滑途中鉤索被守軍砍斷,然後直直的掉下城去摔死。
終於,城牆上沒有一個再活着的孩兒兵了,看城頭狼藉一片,符應崇呼呼的喘氣,他心有餘悸探頭往城外看了一眼,說道:“呼,這幫小兔崽子,總算走了……”
……
三月十八日,京師忽然起了沙塵暴,黃沙障天,忽而淒雨苦風,忽而冰雹雷電交至。流賊攻城益急,炮聲益甚,九門禁守,不通往來,道無行人。
丙午早,喧傳勤王兵到來,卻是唐通叛兵,詭言索餉,人情益惶懼。
流賊駕飛梯攻打各門,勢甚危急,上召對嘆息,與閣臣言:“不如大家在奉先殿完事。”巳時,有守軍萬人敵大炮炸膛,誤傷數十人,守者驚潰,盡傳城陷,提督城防王承恩極力鎮壓。
午時,內城各門難攻,流賊主攻外城各門,李自成對廣安門設座,一些投降俘虜的藩王左右席地坐。
未時,叛監杜之秩縋城上,與提督大監王承恩同入大內,盛稱賊衆強盛,鋒不可當,皇上請遜位,又進琴絃及綾帨。
皇帝怒叱之,艴然起,諸內臣請留杜,杜之秩道:“營中有親藩,不返命,將屠矣。”遂縱去。
初聞杜之秩殉難,贈司禮監太監,蔭錦衣衛指揮僉事,立祠,至是方知杜從賊爲逆也。
城下攻圍益急,王承恩親手操炮,連斃數人,王化成等飲酒自若,流矢如雨,緣城廨舍傾圮,軍民皆無固志。
……
申時,符應崇剛殺退一波攻城的流賊,沒等他鬆一口氣,就聽城的西南處傳來驚天動地的哭嚎聲。
無數人號哭奔竄,一片聲的道:“有人開門了!”
符應崇只覺寒毛都涑慄起來,他看那邊哭聲動地,城中人往來疾馳,都在哭嚷廣安門被開,或說太監開門,或說勳貴開門,或說回回開門,莫衷一是,闔城號哭奔竄。
符應崇呆呆看着,他看守者驚潰,官兵悉鳥獸散,就是右安門那邊的守軍也紛紛下城,他猛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咆哮:“衆將士,爲國捨身取義的時候到了,都隨我去奪回城門!”
一時身邊跟隨了很多兵將,連一些班軍也跟隨過來,那班軍張守銀猶豫了一下,摸了摸懷中的銀圓,還是扯去號衣,偷偷下城。
符應崇嚎叫着衝在最前,一路過去,守城者紛下,流賊紛紛登城,很快,符應崇這班人就陷入重重流賊中。
符應崇拼命砍殺,身邊人一個個倒下,連護衛的四個甲兵也是傷痕屢屢,符應崇身上一樣出現了多道的口子。猛然他揮劍一劈,眼前一個矮小的身影被他劈飛出去,他定睛一看,卻是昨晚逃跑的那個孩兒兵。
符應崇大罵道:“又是你,小兔崽子,小小年紀不學好,學人殺人?”
他本應要補上一劍,但看這孩兒兵被他劈了一劍,似乎滾在地上不能動彈,他略一猶豫,又要迎上另一個敵人。
猛然身旁傳出如狼嚎似的聲音,還有一個甲兵大叫:“符爺小心。”
符應崇轉頭看去,一杆長矛已經破開他的盔甲,深深刺入他的體內。符應崇口中血塊大量涌出,他定目看去,卻見那孩兒兵手中握着長矛,稚嫩的臉上滿是猙獰,一邊還拼命的刺捅。
符應崇踉蹌後退,瞬間只覺渾身輕飄飄的,似乎整個身體都要飛起來。他眼角餘光只見一個甲兵怒吼着衝上來,一腳將那孩兒兵的頭顱踏成碎塊,就向後倒了出去。
在他閉目的時候,他眼前浮現出一幕幕畫面,從小到大的瞎混,鬆錦大戰時自己的萎靡窩囊,這些天永定門防守戰的英姿煥發,最後心想:“總算男人了一把,過癮……”
……
外城各門相繼而陷,或守者自開,或流賊使健兒魚貫而登,守者不拒,反以手援之入賊。然後守者悉脫衣反服,見有不反服者,即以刀砍之,各門大潰。
崇禎帝聞外城破,徘徊殿廷,得知外城陷,內城竟很多人不知,他召來閣臣道:“卿等知外城破乎?”
衆閣臣道:“不知。”
崇禎帝道:“事亟矣!今出何策?”
衆人道:“陛下之福,自當亡慮。如其不利,臣等巷戰,誓不負國。”命退。
入夜,崇禎帝不能寢,更餘的時候,一太監跑來奔告,說內城陷。
崇禎帝問道:“大營兵安在?李國楨安在?”
太監答道:“大營兵散了,皇上宜急走。”
其人即出,呼之不應。
崇禎帝同王承恩幸南宮,登萬歲山,望烽火燭天,徘徊逾時,回到乾清宮。他朱書曉諭內閣,命成國公朱純臣提督內外諸軍事,夾輔東宮,內臣持至內閣。
崇禎帝讓人進酒,召來周皇后與袁妃等,同坐痛飲數金盃,慷慨訣絕,嘆道:“苦我民爾,以太子、永王、定王,分送外戚吧。”
周皇后頓首道:“妾事陛下十有八年,從不聽一語,至有今日,大事去矣。”
她抱着太子與二王大慟,叮嚀再三,遣之出,各泣下,宮人環泣。
崇禎帝嘆息道:“去吧。”
揮袖讓各人各以爲計。
……
周皇后回返坤寧宮,一路泣淚如雨,此時內門大開,宮人內監紛紛奔走,她也管不得了,只嘆息的道:“若陛下當年聽我所言,便不會有所今日。”
又想:“內城已陷,流賊將至,本宮位居中宮之首,母儀天下,又豈能遭受流賊折辱?”
遂有自經之心。
她一路想着,卻不知身後的宮女已經全部換了人。
回到坤寧宮,周皇后陡然見身後跟的宮人全是陌生面孔,不由一驚,未等她開口,一個宮女已經上前,她抱拳道:“皇后娘娘,末將得罪了。”
她上前在周皇后的脖頸上一拍,周皇后立時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這一幕不斷髮生在宮城各處,源源不斷的身形矯健女子進入紫禁城,在一些宮女太監的指引下,分頭撲向自己目標,如袁貴妃、周妃、田妃等。還有張太后娘娘,崇禎皇帝的皇嫂,天啓皇帝的皇后,懿安皇后張嫣一樣是她們目標。
她們訓練有素,有條不紊,一一得手,還有崇禎皇帝一些重要的妃嬪宮女等也全部被她們打包帶走。
而三個小娃娃雜宮人出了宮,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已經被拉上馬車,然後太子一車,永王、定王一車,分頭而走。
……
寢宮內,坤興公主朱媺娖抱着昭仁公主發呆,往日貪睡的昭仁公主卻還沒有睡,她縮在姐姐的懷裡,身體一陣一陣的顫抖。
忽然幾個陌生的宮女直衝進來,坤興公主驚道:“你們……”
她懷中的昭仁公主也嚇得更緊的抱住姐姐。
一個頗有英氣的沉穩“宮女”過來,她打開手中一卷畫像,與真人對比了一下,沉聲道:“坤興公主朱媺娖?”
朱媺娖遲疑道:“我是,你們是……”
那宮女猛的單膝下跪,她雙手抱拳道:“末將奉大將軍之令,前來營救公主。”
聽到“末將”二字,朱媺娖心中已是雪亮,她顫聲道:“可是永寧侯讓你們來救我的?”
那宮女道:“正是。”
朱媺娖急急道:“好,我隨你們走。”
她拉着妹妹昭仁公主就要走,猛然想起什麼,說道:“那我父皇母后,皇兄他們呢?”
宮女道:“公主不必擔心,大將軍自有安排。”
……
三更更鼓響起,崇禎帝猛的驚醒,已經是子時,十九日了。
此時他卻是快巡逡到皇極殿,看着前方宏偉的宮殿,他徘徊嘆息,終還是令人傳他口諭,令兩宮、公主人等皆自盡。又使人詣懿安皇后所,勸後自裁。隨後他散遣內員,手攜王承恩,進入皇極殿內。
他徘徊殿中,想起往日滿滿的衣冠禽獸,朝議政會,現今他們想的卻是如何逢迎新主吧?
他太息道:“吾待士亦不薄,爲何今日至此?”
他殿中徘徊良久,又過了一個更鼓,聽宮中越發大亂,心想兩宮已自盡罷,還有自己的女兒……
只奈何她們生在帝王家,他心中滿是淒涼,看外間幽暗的雨夜,黯然神傷道:“該是朕了……”
這時一大幫人對着皇極殿趕來,內有何建、崔奇、古月等人,內中赫然還有身材瘦小,圓臉白膚的小太監王德勝。
何建身邊有一個穿着龍袍的人,暗夜中,看不清他的相貌,此時何建嘆道:“朱兄弟,你真要如此嗎?”
那人提着一個燈籠,他說道:“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皇極殿內,王承恩打開一桶油蓋,澆在了龍椅寶座上,崇禎皇帝從身上慢慢掏出一個火摺子,這時一大幫人衝入殿中,讓內中的王承恩與崇禎帝都是一驚。
不過看到衆人,崇禎皇帝猛然心頭雪亮,他淡淡道:“是王鬥讓你們來救朕的?朕不會走的。”
他擡頭看着丹陛左右的日晷與嘉量,淡淡說道:“夫國君死社稷,朕志已定,爾等不必多言。”
何建等人沒有說話,這時一個提着燈籠的人上前,崇禎帝遲疑道:“你。”
此人身形面貌,無不象自己,穿上龍袍後,更是神似。
那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踱步過來,如雷霆般的聲音就在殿中轟響:“朕,朱由檢,纘承鴻業,入繼祖宗大統十有七載。十七年於茲,夙夜祗懼,圖惟治理。然,歲罹饑饉,流徙相屬,災沴四方,寧無愧乎?”
他猛的將燈籠扔在龍椅上,伴着火油,立時熊熊大火燃燒起來,他喝道:“或問,古今君王之正道,當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我朝國勢之尊,超邁前古,其馭北虜西蕃,無漢之和親,無唐之結盟,無宋之納歲幣,然!”
他緩緩走入烈火中,火苗立時點燃了他的衣衫龍袍,如雷霆般的聲音仍然轟響:“食肉絝袴,齕糠犬豚,耗羨私徵,濫罰淫刑,利擅宗神,脂膏罄竭,征斂重重,民不堪命。於戲!民有偕亡之恨,士無報禮之心!”
烈火,已經席捲了他的全身,點燃了宮殿中的處處,但他的長吟聲仍然在轟響,在咆哮:“……啊,我感受到了這裡的火焰,漫天席捲而來,燃起我的衣衫,然後是骨髓,然後是靈魂。我無法逃脫,也不想逃脫,我無法遏止,也不想遏止。這熾熱的火,熱烈的火,燃起華裳,痛入骨髓,蝕心焚骨,就讓我在這裡涅磐吧,就若那鳳凰涅盤,浴火重生……”
崇禎帝呆呆看着這一切,他顫聲道:“壯士。”
何建等人也是眼中含淚:“朱兄弟……”
王德勝抺了抺眼淚,過來拉崇禎帝道:“陛下,快走吧。”
崇禎帝被他拉着走,他仍然回頭顫聲道:“壯士……”
他們衝出熊熊着火的宮殿,這時王承恩突然對崇禎帝跪下,他說道:“國君死社稷,豈能沒有重臣相陪?陛下保重!”
他衝崇禎皇帝重重磕了一個頭,又對王德勝道:“小德子,照顧好陛下。”
他義無反顧,返身衝入烈火熊熊的宮殿中。
崇禎帝顫聲道:“大伴……”
王德勝拉着他道:“陛下快走。”
“大伴……”
他們一行人衝入黑暗中,宮中仍然沸哭如雷,狂奔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