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邊境之勢

王謝還是看着李承乾,說:“眉目不利索,不是個能成大事的。”

李承乾一聽,哈哈一笑,道:“我當你能說出什麼好理由,原來說的是什麼面相。”

“殿下,所謂相由心生。那面相都是內心折射所成。這種眉目不利索,眼神充滿猥瑣YIN|邪之人在東宮,並非好事。”王謝還是一臉嚴肅地說。

他從前只是在這唐朝隨意地活着,活得百無聊賴,也活得放肆。他從沒想過去見見這些赫赫有名的歷史人物。說實話,他並不愛好歷史。

但他自從與阿芝相遇後,開始擔憂阿芝的處境,於是仔細一想,那些曾經學習的歷史知識都蜂擁而至。這幾日,他又跟隨獨孤思南,目睹了一切的爭鬥。他逐漸明瞭了阿紫的思路是想要把李承乾培養成一個優秀的太子,扶植他上位,成爲偉大的大唐天子。而李恪則低調低調再低調,最好去農科院擺弄雜交水稻什麼的。那麼,沒有鋒芒的李恪纔會安平度過一生。

說實話,他初初理解了阿紫的思路後,立馬感覺隊長大人真是腦洞清奇啊,這麼曲線救國的思路都能想出來。若是換成他來,恐怕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直接讓李恪登上帝王之位,看誰還不服,就繼續打殺之。

不過,他兩相比較,還是覺得阿紫的思路更有意思。

那麼,既然要守護她,那也出一份兒力。

對了,當初參與李承乾謀反的有誰?

他兀自思考,只想到了杜荷、賀蘭楚石。不過,貌似杜荷還在家裡閉門苦讀。然後,他前兩次去都見到了賀蘭楚石,也不知是不是先入爲主,他總是覺得賀蘭楚石這人非常小人,很是猥瑣。於是,他覺得是不是該做點什麼。所以,就這麼說了。

“這樣?”李承乾看了看獨孤思南,以眼神詢問。

獨孤思南蹙了眉,道:“話雖這樣說,但我不曾注意過這賀蘭楚石,不好下判斷。”

李承乾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纔對獨孤思南說:“賀蘭楚石雖是一名小小的東宮統率,但其背後是侯君集,即便真如王謝所言,這事怕還得從長計議。”

“此等小事,太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反而是皇上派來的老師,你可要招呼好了。這裡面不乏大儒先賢。太子既要虛心請教,好好學習,問道於賢達之人。若是覺得他們所言甚好,就記下來;若是覺得此人瞎講,就在心裡暗暗罵罵,怎麼罵舒服就怎麼罵,然後,等他講完了,笑意盈盈地說‘受教了’,送走他們,心情還大好。”獨孤思南巧妙地轉了話題。

“先生此法新穎,下次試試。哈哈。”李承乾很是高興,隨後以天色不早告辭。

李承乾走後,獨孤思南很嚴肅地對王謝說:“以後,這等事,你不要魯莽。”

王謝垂了眸,緩緩地說:“阿紫走了七天了。”

“六天七個時辰。”柴令武插嘴。

王謝狠狠地瞪了他,獨孤思南也沉默。然後,柴令武也嘆息一聲,三個男人看着眼前的美景,心情齊刷刷地不好了。

“阿芝和李恪都是人精,你看看他們的部署,環環相扣。想必這次出門,他們也是有萬全之策,肯定有部署的。”過了好一會兒,柴令武率先打破沉默。

“也許。”王謝冷冷地回答。

“阿武,你父親目前該在夏州,嚴陣以待吧?”獨孤思南忽然問。他記得歷史上攻打樑師都的人就是柴紹和薛萬鈞。

“這,軍事機密。”柴令武有點尷尬。

“本想讓你修書問問你父親,那算了,我們還是等着吧。”獨孤思南嘆息一聲,心裡越發不安。

柴令武很是抱歉,長吁短嘆,然後心煩意亂地喝了一杯酒,不開心地自言自語:“真是窩囊,除了等,真是不知該幹什麼。”

除了等,還是等。

這是屯兵夏州的柴紹所要做的事。他每日裡看書,觀察周圍的地形,記錄夏州的天氣、物候、植物,走訪夏州的風土人情。

這樣的大將軍讓薛萬鈞不解,甚至氣惱地問:“國公爺,恕我無禮,你是來打仗的?”

“當然。”柴紹回答。

“那爲何在這麼屯兵日久,什麼都不做?反而遊山玩水?”薛萬鈞是個急性子。

柴紹掃了他一眼,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兵家入門常識,薛將軍不懂?”

薛萬鈞徹底無語,只默默退在一旁,看着柴紹在沙盤上比劃,他就很不服氣,疑心這柴紹真如傳說中勇猛,用兵如神嗎?不是因爲是太上皇的女婿,又在太上皇起兵時傾盡家財纔有今天的所謂功勳吧?

薛萬鈞兀自站在一旁懷疑,柴紹完全不理會他,只認真地檢查着沙盤,進行各種修改。約莫一刻鐘,薛萬鈞覺得這麼站着不是事,便率先打破沉默,與柴紹攀談:“國公爺,我們屯兵在這裡,恐怕不是來打仗的吧?”

柴紹擡起頭看他,覺得這人勇猛異常,但到底年輕。

“何意?”柴紹問。

“昨日,蜀王一行已越過樑師都,順利到達突厥。我想我們在這裡,其實只是爲了給樑師都和突厥威懾,主要的目的其實守護蜀王吧?”薛萬鈞做了大膽的猜測。

柴紹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地說:“朝廷的安排,一切聽命行事即可。”

薛萬鈞很是失望,尷尬地笑笑:“國公爺,我此番是你的副將先鋒,你對我口風如此緊,不應該呀。”

“少將軍,我實話實說。”柴紹平靜地說,然後看了看桌上的銅壺刻漏,盤算着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果然,片刻之後,柴勳帶着滿身夕陽跑進來,喊了一聲:“大將軍,有情況。”

柴紹猛然站起身,連帶一旁尷尬的薛萬鈞都精神爲之一振。

“什麼情況?”薛萬鈞急忙問。

氣喘吁吁的柴勳拿起桌上的冷茶咕嚕嚕灌了一大口才說:“前方探子來報,突利敗了。”

柴紹臉上露出笑容,道:“頡利征戰不休,對別的部落賦稅頗重,此番派突利去攻打薛延陀和回紇,其動機不純。此一戰,是註定的結局,只不過沒想到這麼快。”

“國公爺在等突利的戰況結果?”薛萬鈞疑惑地問。

柴紹點頭,說:“是。兵者,就要掌控大局,找尋最佳戰機。”銅牆鐵壁,齊心合力的強大突厥,我們與之對壘,只會兩敗俱傷。但若內部腐朽,矛盾叢叢,我們趁機而起,必可以最小的傷亡取得最大的勝利。”

“原來如此。先前,是末將不明就裡,多有冒犯。”薛萬鈞拱手道。

柴紹緩緩地說:“我們作爲將領,作爲兵者,不能輕易言戰,必要戰,應該努力將傷亡減到最少,而獲得最大的勝利。誰的性命都是性命,雖然那些士兵,你未必記得住他的臉,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們一樣爲人子爲人父爲人夫。”

薛萬鈞作爲將領,從來想的是打勝仗,想的是立功勞。從未細細深究過這樣的問題,他此番聽到這話,頓時覺得慚愧:“國公爺,末將受教了,定當銘記。”

“你記得就好。我們言戰,是不得不戰。但我們不能忘記戰的目的是爲了不戰,是爲了守護我們的國家和人民。”柴紹緩緩地說,心裡卻想起初初領兵時,秀寧就是這樣對他說的。而後,他與秀寧也是這樣對待手下的士兵,柴氏一族的軍隊最愛戴的就是他與秀寧,每戰必定全力以赴。

薛萬鈞大爲震動,連連說受教了。

柴紹卻是沒再理會,而是繼續詢問柴勳:“蜀王可安好?”

“回稟大將軍,出使突厥的使團一路入了突厥王庭所在。探子來報,雙方非常友好,蜀王還與突厥二王子比了騎射與劍術。蜀王略勝一籌。”柴勳忍不住得意之色。

柴紹也是高興起來,說:“這頡利的第二子可是他的驕傲,據聞是突厥第一勇士,騎射尤爲了得。蜀王倒是厲害,險勝一籌,虧得他做得出來。”

“是呢。據聞那二皇子一箭雙鵰呢。”柴勳不緊不慢地說。

“一箭雙鵰,當年也只有長孫晟能做到。”柴紹感嘆。

“蜀王一箭三雕。”柴勳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氣。

薛萬鈞驚訝地連聲叫好,柴紹也是呆愣片刻,很是驚喜地問:“可當真?”

“咱們的人回來說的,錯不了。”柴勳抑制不住激動。

“好,好。這小子夠意思,沒丟我們大唐的臉。”柴紹很是激動,在中軍帳裡走來走去。

柴勳站了片刻,等柴紹平靜下來,才說:“大將軍,蜀王命人帶了話過來,那人就在軍帳外。”

“蜀王?”柴紹很是詫異。

“來人持蜀王秘密印信與親筆手信。末將怕有詐,已讓人戒備。”柴勳回答。

柴紹讓人將來人請進來。來人是二十來歲的男子,方正的臉,濃眉大眼,眼神沉靜。

“拜見國公爺。”來人平靜地說,然後弓身呈上手中的蜀王印信和親筆手信。

“大將軍,這印信,我們從前見到過幾次,因此,我把他帶過來了。”柴勳解釋說。

柴紹早就看到那枚印信。之前,他駐防隴佑道,跟吐谷渾打得不可開交,有幾次差點着了道,就是有人持了這枚秘密印信送來了情報。只是,那會兒送信的是個面目普通的少年,名曰“月牙”。

“從前都是月牙。怎麼此番換人了?”柴紹問。

“回稟國公爺,月牙有別的任務,今日事關重大,就穹蒼親自來了。”男子依舊平靜。

柴紹一驚,問:“你就是穹蒼。”

“正是屬下。”穹蒼緩緩地回答。

柴紹接過那枚印信驗了真假,又打開那封信。果然是商品清江白的紙張,微微在右下角摸一摸,那裡有略略的粗糙感,有一小字:紫。

從前在軍中,阿念將軍所有的通信都使用這種信紙。後來,他收了楊敏芝爲義女,蜀王也不瞞着,說自己就是阿念。

柴紹認真看完了信件,看向穹蒼,問:“蜀王這是何意?”

“讓國公爺整兵前行二十里,兵臨朔方城,然後靜待幾日,震懾樑師都。只等突厥形勢一逆轉,朔方城就會有以牡丹煙花爲信號,國公爺就可攻城。”穹蒼說。

“哼,我們如何能信你麼?這十萬大軍性命交給你?”薛萬鈞冷哼。

柴紹掃了他一眼,沒理會,只對穹蒼說:“我定配合蜀王,只是不知要屯兵朔方城下幾日?可否要通知侯將軍?”

“我家蜀王所言,不出三日定可大有作爲。至於侯將軍按兵不動,震懾突厥,方爲良策。”穹蒼回答。

“那還請閣下在這中軍帳裡待上三日。”柴紹微笑。

穹蒼亦微笑,很乾脆地答應好。

“見諒。畢竟,我的士兵也是人命。”柴紹解釋。

“素問國公爺愛兵如子,蜀王早就明瞭,也不曾想過屬下會回返。”穹蒼微笑。

“那就委屈閣下,讓你與我在這中軍帳裡呆着了。”柴紹笑道。

“恭敬不如從命。”穹蒼依舊微笑,然後走到沙盤邊,與柴紹一併研討進軍路線和部署。薛萬鈞呆愣在一旁,暗自嘀咕:我可是陛下欽點的先鋒啊。這是什麼節奏?

當夜,柴紹大軍用過飯後,收拾一番,悄無聲息地向前推進,在朔方城外三十里處安營紮寨。第二日,紅日初升,樑師都的邊境守將陡然發現在繚繞的輕霧中有大軍駐紮,目測得有十萬大軍。

巡邏守將大驚失色,匆忙報告樑師都。樑師都親自登上塔樓觀察敵情,只見大軍井然有序,屯兵邊境,迎風招展的兩面旗幟,一面是大唐的軍旗,另一面上面只有一個字“柴”。

“是柴紹。”樑師都嘆息一聲,心與眉都蹙了起來。

他心裡一陣慌亂。縱觀他征戰一生,雖身爲隋朝的鷹揚中郎將,但實際上並沒有跟柴紹這種級別的將領對壘過。大唐對他僅有的幾次征伐,也是不太有名氣的地方守將。而那時,他的身後還有突厥人,因此沒有敗。他單獨出擊的幾次,都是敗了。

“李世民竟然派了柴紹來。”身旁的人是樑師都的第二子。

“不止。”樑師都語氣落寞地說,“前日裡,探子來報,還有侯君集帶領的五萬人馬距朔方城東南五十里外的山坳駐紮。”

樑師都第二子驚得說不出話來,好半晌纔對一直看着遠處的父親,問:“那,那我們是否向突厥求救?算算日子,三叔他們也該回來了。”

樑師都嘆息一聲,說:“走一步算一步,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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