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告訴你,如歌現在的病情,不宜遭受更大的刺激,否則會加重她的病情……”
榮昕不敢把景如歌的事情全數告訴唐靳言,是因爲她也是個女人,她也曾經流產過,後來好不容易調理好,才能夠再擁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能夠明白景如歌的感受,更加明白她不願意告訴任何人自己舔舐傷口的想法,恐怕也只是爲了不讓兩個人都更加難受而已。
她比他們的年紀都要大一些,也是過來人,很多事情都能夠想的清楚看的通透。
否則唐靳言找到她老公的時候,她被坑了一次早就告訴他了,可是唯獨這次,她不能說,她想保護景如歌心裡的傷口,不被揭開。
“什麼意思?”唐靳言聲音驀地一沉,帶着濃濃的戾氣。
不能受到更大的刺激是什麼意思?
景如歌先前還受過什麼刺激?
“我打個比方,她現在的情況,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可是內裡和瓷娃娃是一樣的,稍微碰撞,就會碎掉,一旦碎掉,就還原不了了,明白嗎?”
榮昕的語氣,有些鄭重。
冷冷的冬風呼嘯而來,吹在唐靳言俊美清冷的面容上,凌厲臉部線條,緊抿的薄脣,透着一種緊繃感。
“我懂了,多謝。”
說完後,掛斷了電話。
他伸手,揉了揉倦怠的眉心,半帶無奈半帶心疼。
該死,女人果然比戰場上的敵人還要難整。
窸窸窣窣。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聲,唐靳言眸光微凜,側頭看去,就看到景如歌端着張無辜的小臉費力地躲在窗戶邊,看見他看過來,立刻把小腦袋縮了回去。
這副害怕被看見的無辜小樣,讓唐靳言情不自禁勾起了脣角。
一抹淺淡的笑痕乍然浮上他的俊顏,如同冰雪融化,春暖花開,“過來。”
窗戶後面躲着的景如歌身子一僵,然後有些尷尬地挪步出來,走到了他的身邊去,“我,我剛來,我沒有偷聽講電話。”
她剛來一會兒,他就差不多掛電話了,什麼都沒有聽見。
只不過因爲心虛,就躲了起來。
“我知道,下樓吧。”他的感官一向異於常人,她如果早就來了,他一定會發現的。
景如歌乖乖點頭,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下了樓。
想到唐爺爺的壽宴,景如歌躊躇了一會兒才問唐靳言,“爺爺生日快到了,你準備送什麼給爺爺?”
“你有什麼想法?”唐靳言不答反問。
“嗯……”景如歌想了想,糾結半天也沒想出來要送爺爺什麼比較好,雖然每次爺爺都說不用這些東西,可是心意和禮節還是要到位的。
“心意到了就行,爺爺年紀大了,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東西再好不過一件死物而已。”
話音剛落,景如歌端着牛奶的手臂微微一頓,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喝了口牛奶,微微點點頭,“好。”
然後便是沉默。
誰也沒再開口,就連一向話多的景如歌,就沒了聲音。
唐靳言眉心跳了跳,似發現了她情緒的變化,遞了一片面包進景如歌的餐盤中,“你也不用太擔心,只要是你準備的,爺爺都會喜歡。”
“嗯。”
“那天唐家人都會齊聚一堂,你也不用害怕他們,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好。”
餐桌上,便出現了讓人驚愕的這一幕。
就連旁邊的蘇管家都有些驚訝。
因爲以往都是景如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唐靳言偶爾迴應幾句,裡面卻好像對換了過來一樣,讓人有些咋舌。
景如歌慢吞吞地喝着牛奶,入口的牛奶香甜嫩滑,脣邊卻盡是苦澀。
她並不是擔心挑不到好的禮物或是在爺爺的壽宴失禮了,而是剛剛唐靳言那句東西再好不過死物而已提醒了她。
爺爺一心想要抱孫子,可還不知道,他唯一的孫媳,滿足不了他的願望了。
“還有,媽的病情已經有所好轉了,再過些時日就能完全復原了。”
聽到這話,景如歌心裡微微一暖,從思考中回神,衝他點點頭,“謝謝。”
兩個字,重新引發了沉默。
唐靳言的臉色,隱隱沉了下來,周身散發出凜冽的冷氣。
謝謝這兩個字,看似禮貌,實則拉開了距離,疏遠又讓人心寒。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她一句謝謝。
“少爺,時一已經在外面等候了。”十五適時地站出來,提醒唐靳言上班的時間。
“嗯。”沒有心情繼續用早餐,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唐靳言便徑直離開了,爆菊花也沒有留給景如歌。
他離開後許久,坐在餐桌前切着麪包的景如歌,整個人如同被抽乾了力氣一般,雙肩耷拉了下來,十分無力。
用力地閉了閉眼睛,許久後才站了起來,離開了餐廳。
回到房間,找到自己的手機,景如歌纔打電話給簡末。
“喂?歌歌?”簡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喘,像是剛做完什麼激烈運動一般,讓人遐想非非。
“喲,末末,這大白天的你就這麼飢渴,和男朋友擦槍走火了?”景如歌本來有些悶的心情聽到簡末這聲音,便忍不住調侃她。
推開旁邊的凌洋,簡末用力呵出一口氣,臉還是紅紅的,“你瞎說什麼?我可是很有原則的好不好?快說,假期不好好玩,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做賊心虛啊你,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幫我打聽到瑪爾斯導演的具體行蹤。”
“你不放心他們放出來的消息?”
“細心一點總是沒錯的,沒準我們的機會就比別人多了一些。”
“好,沒問題,我讓人去查,到時候把準確的時間告訴你。”
和景如歌閒聊了幾句,簡末才掛電話,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掀開自己衣服的手,立刻按住了他,怪嗔一般瞪了凌洋一眼,“說好的,如果只是玩玩沒必要這麼認真,如果將來我們會結婚,我遲早會給你。”
“好,爲了你,我能忍。”凌洋清秀的臉龐上滿是忍耐和堅定,然後伸手抱住了簡末,輕輕蹭着她,“末末,這個沐歌,作爲一個公衆人物,有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