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讓她痛的兩個男人
一旁的林初浩見了,連忙關上了總裁室的門,並將幾個總秘都趕得遠遠的。
“顧小姐,你最好把話說說清楚。”張鋮豪扔下手裡的叉子,冷眼看着眼前的人。
顧雅靜雙臉通紅,因爲生氣,胸口正猛烈地起伏着。
“你他媽的還算是男人嗎?淺夏哪裡對不起你了,你們這羣沒良心的男人,是不是一定要她死了你們才甘心!”
張鋮豪目光一沉,冷笑道:“怎麼,蕭厲風把他甩了?前兩天不是還好得很麼?”
啪!
清脆響亮的一記巴掌,不餘遺力地揮向張鋮豪的臉。張鋮豪眼中閃過一絲憤怒,霍然站起身,一把抓住那隻即將落下的手,低頭看着眼前怒目而視的女人。
“顧雅靜,不要以爲你底子厚我就不敢動你!我說錯了嗎?那天的事情,我親眼看到了,還能有假嗎?”
“你看到什麼了?她那天爲了替你買宵夜,特地在包房等廚子做好送過來。她還特地對那個廚子說:你不喜歡番茄醬,不喜歡胡椒粉的味道,讓他記得少放點。還讓他多包兩層,說是外面在下雨,怕拿回去涼了!”
張鋮豪目光一變,驟然沉默了。
顧雅靜冷笑一聲,“怎麼?再吼啊!你只看到了蕭厲風吻她,你有沒有想過淺夏是不是自願的?你只顧着你心裡難過,你有沒有想過,她被那個該死的男人強吻的那一刻,心裡更難過?你把她一個人留在哪裡,她淋了一晚上的雨,還傻兮兮跑到你房間口等你,想要和你解釋。你呢,你他媽的都做了什麼!”
顧雅靜發瘋似地狠狠踢了張鋮豪一腳,大吼道:“她就在走廊裡,淋了一夜的雨,沒有吃飯,沒有睡覺,分明自己痛苦得要死,還要擔心着你誤會,怕你難過,你他媽的竟然在和女人上牀!張鋮豪,你知不知道她有病?你知道不知道兩年前她差一點就死掉,你知道不知道!”
“她在哪裡?”張鋮豪眼中終於動容了,話中帶着幾分少有的急促。
顧雅靜哭了,她哭着笑了,“呵!現在知道急了?三天了,三天了!張鋮豪,淺夏三天不吃不喝,躺了整整三天啊!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吐了一地的血,身上燙的跟燒一樣,連氣都快沒了。我拜託你們這羣自以爲是的男人,不愛她,就離她遠一點。她是人,不是你們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玩具。你們在乎過她麼,在乎過麼!”
張鋮豪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心頭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種滋味,最後又都化作了深深的懊悔和自責,還有數不盡的痛。
“她怎麼樣了?”張鋮豪沉聲問道,即使已經竭力忍住,聲音還是經不住地顫動。顧雅靜接近瘋狂的眼神,讓他心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生怕下一刻,從她嘴裡聽到他永遠不想聽到的那話。
“她怎麼樣了?”顧雅靜漂亮的眼中,兩行眼淚緩緩滑落,想到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她就覺得難受,“她三天滴水不進,又淋了一夜的雨,被前男友酒後強吻,被你拋棄。還看着女人從你房間裡走出來。她還能怎麼樣?她有沒有和你說過,她從小就只有她爸爸一個親人?她十七歲就成了孤兒,還險些被人強姦,差點喪命。到大學時還時常做惡夢驚醒。到二十二歲的時候,又被蕭厲風折磨地差點沒命,現在好不容易挺過來了,你又這樣對她。她的人生真的很絕望,可是她還是在一次次受傷後勇敢地站起來,總是一次次拿出真心,掏給你們。張鋮豪,她不是個隨便的女人,她和那些看中你票子只想和你上牀的女人不一樣,她肯和你同吃同住,就是認定了你,你懂嗎?你這樣給了她希望又讓她絕望,你是逼着她去死你知道嗎?”
不再歇斯底里地怒吼,顧雅靜抹了一把淚,話語安靜,充斥着濃郁的悲傷。
袖下的拳頭一寸寸握緊,張鋮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怒吼道:“她怎麼樣了,她在哪裡,告訴我!”
顧雅靜安靜地看着眼前發狂的男人,再次笑了。
“張鋮豪,她不是你想要就有,不想就可以踢走的。我今天來不是要告訴你她在哪裡,而是要警告你,不管是蕭厲風還是你,你們誰要是敢再這麼欺負她,我顧雅靜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不要以爲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弄垮你們,對我來說,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顧雅靜說完,剜了一眼身前的人,大步離開了。
“林初浩!”
聽到張鋮豪暴怒的吼聲,林初浩連忙飛奔進總裁室,“張總。”
“馬上去醫院查,看看有沒有她的入院記錄。”張鋮豪依舊站在剛纔那個位置,面色陰霾一片。
林初浩一愣,想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連忙點頭。正要出去,張鋮豪卻又叫住他了,連西服都沒拿,直接就跟着他一起下去了。
一路飛馳,張鋮豪在高架上狂飆,幾乎翻遍了半個h市的醫院。
明明是微涼的夜,他的後背卻溼盡。
二十八年來,他從來都是淡定從容的,可是此刻,他卻覺得心在灼燒,那股對事態無法把握的無力感,幾度讓他發瘋。
想着那個躺在自己懷中安睡的人,想着她每夜都精心給他做的蛋糕,想到她坐在自己腿上,笑意盎然地談自己的理想。
在商界多年,他有過失誤和錯誤,但是他卻從沒有覺得後悔,做錯了改正了就好,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這次不同,他後悔了,他悔得腸子都青了。
不爲別的,只爲此刻危在旦夕的那人,是他張鋮豪賭不起的牽掛。
三天了,其實他已經消了不少氣。冷靜下來,便覺得自己的認識的那個人不是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他已經在想着,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已經在擔心着,她淋了雨會不會感冒。
然而,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晚了。
顧雅靜的話如刀一般,一句句劃過自己的心頭,因爲他的衝動和不信任,活生生將那個人推到了死亡的邊緣。想到初遇她時她臉上擦不幹的淚水,想到她眼中的痛苦和迷茫,張鋮豪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兩個小時後,林初浩打來電話,說是找到人了。
張鋮豪趕過去的時候,在醫院急診室門口正巧碰到了也才趕過來的一個人。
蕭厲風。
兩個男人看到對方,黑眸各自一沉,兩張同樣英俊挺拔的臉都帶着幾分少有的狼狽,卻都如寒冬般凌冽,讓人看着就渾身發冷。
兩人不是沒有見過面,前幾天在b市兩人還曾爲一件晚禮服而互相叫板。然在商場上,他們雖然是對手,但也只是有過幾次小小的摩擦,卻並無太多的往來。
然而,從這一刻開始,這兩個同爲出生豪門、站在衆人之上的男人,註定要成爲敵人,不死不休。
蕭厲風看到他,原本就陰霾一片的臉越發黑,二話不說,擡起拳頭就往張鋮豪身上揍。
張鋮豪低頭躲過,想到那晚的事情,目光一寒,一腳就往他腿上踹去。
兩個男人很快就廝打在一塊。你一拳我一腿,每一下都是貨真價實的力道,絕不含糊。
原本安靜的大門口,此刻盡是血肉碰撞的聲音,兩個男人都沉默不語,用拳頭彼此較量,宣泄着心頭的憤怒。
“夠了!”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暴怒的阻止聲,兩人擡眸一看,卻是程子廷。
他們都不認識程子廷,以爲是醫院的工作人員,正要繼續上手。
程子廷推開圍觀的人羣,瞪眼看着廝打在一起的兩人,大聲吼道:“你們是不是要她真的死了才滿意!”
蕭厲風和張鋮豪眼中各自一閃,默契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聽到動靜趕過來的林初浩和齊羽連忙開始遣散圍觀的人。
急診室門口,兩個同樣頎長挺拔的男人四目相對,冷峻陰霾的面上都是刀鋒般的凌厲。原本安靜的氣氛再度緊張起來,隨意一點火星,便可再度燎起這兩個男人心頭的火。
“張鋮豪,她要是有事情,我蕭厲風絕對不會放過你!”
“蕭厲風,這話輪不到你來說。管好自己,你的未婚妻還等着你回去暖牀。”
“呵!”蕭厲風冷哼一聲,看着眼前的人沉聲道,“你以爲你是誰?夏夏跟了我五年,你才和她認識多久?未婚妻怎麼了,我和她的事情,輪不到你插手!”
張鋮豪冷眼看他,話語冰冷,“你似乎搞錯了,這件事情一開始就是我和她的事情。五年又如何,五年你給了她什麼?她快樂了嗎?蕭厲風,不要和我談過去,回憶沒有力量,我張鋮豪纔是她今天和未來的方向。”
兩個男人各執一詞,鋒芒畢露,言語間盡是滿滿的火藥味。
程子廷看着兩個針鋒相對的男人,滿腔怒火只能化作無盡的無奈。緩步走上來,伸手將他們兩人朝兩邊拉開了些距離。
蕭厲風和張鋮豪同時朝程子廷看去,雖面色沉寂,但目光中那幾分難以察覺的焦灼,卻暴露了此刻他們的心事。
“你們不用打了,淺夏已經離開了。”
蕭厲風和張鋮豪同時蹙眉,朝自己的特助看去。
“她怎麼樣了?”蕭厲風率先開口道。
沙啞乾澀的聲音讓人想起秋天滿地的枯葉,帶着枯敗悲傷,滿滿的深情和心疼,聽得一旁兩個男人心頭都一顫。
“兩個小時前剛從手術室出來,已經脫離危險了。她現在不在醫院,雅靜直接帶她回顧公館了。”
程子廷的聲音如天籟,讓蕭厲風和張鋮豪懸了一晚上的心緩緩回到了原地。兩人各自長鬆了口氣,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幾絲狼狽。
常年征戰商場,每一天都有無數明爭暗鬥、勾心鬥角、陰謀詭計。再大的險阻,都咬着牙挺過來了,哪裡皺過半分眉頭。可今晚,這兩個商場上的英才,卻爲同一抹身影所牽動,因她的安好有恙而歡喜悲傷。
這個世界上,最有力量的永遠不是權勢和財富,人的心,是可以改變萬物的存在。
“到底是什麼病,怎麼會這樣?”張鋮豪凝眉問道。
“淺夏兩年前因爲飲食不率,導致過胃出血。當時也是命垂一線,這兩年一直是在美國接受治療。這次她三天滴水不進,胃壁再次破損出血,加上高溫不退,差點又出事。”
程子廷的話讓兩人心頭皆是一沉,蕭厲風面色很難看,兩年前的這件事情,他根本不知情。
“好好的一個女孩子,被你們兩個大男人折磨成這樣子,一個個說着信誓旦旦的話,卻一次次要她的命,要不起她就離她遠一點。”程子廷冷冷扔下一句話,就大步離開了。